洛谙窝在时初礼怀里,目光透过车窗看到殷斯景,她偏了偏头,转头看白禾的方向,白禾被抬着进了救护车。
地面上竟然能看见被拖拽的血迹,是刚才白禾挣扎时留下的。
她以为殷斯景来了以后,白禾会闹的更厉害才对,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殷斯景来了,他只是站在那里淡淡的看了一眼,白禾就乖乖被抬着上了救护车。
危险解除,洛谙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时初礼的肩膀。
“我们回去?”时初礼的手还在一下一下轻抚着洛谙的背,感觉到她的身体放松下来,轻声开口问道。
“嗯。”洛谙低低的嗯了一声。
时初礼推开车门,伸手将洛谙楼了下来,殷斯景看见二人下车,将烟掐灭,走了过来。
“吓到了?抱歉。”殷斯景迈着长腿过来,垂着眼眸盯着洛谙煞白的小脸。
洛谙双手紧紧挽着时初礼的胳膊,脸颊轻靠在他的肩头,听到殷斯景的道歉,轻轻摇了摇头、
“上去坐坐吗?”时初礼问殷斯景。
殷斯景转头看了看这熟悉的地库,听到时初礼这样说,心里有些怪异。
明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是拒绝,明知道一旦上去,他心里怪异的情绪会放大,殷斯景还是没控制住自己,他点点头道:“好啊。”
即便这里曾经是他的家怎么了?即便他和洛谙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怎么了?即便现在的房子易主,又怎么了?!
时初礼挑眉,转头半揽着洛谙先走:“你先去停车吧,给你留门。”
时初礼一直站在洛谙的左侧,阻挡她看向自己车的目光,洛谙也就成功没有看到车身的起泡与斑驳。
很容易想到,如果那些液体被泼到人身上,会是什么结果。
“嗯。”看着两人的背影,殷斯景眼眸深深。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洛谙和时初礼,真的很般配,两人站在一起,就很养眼。
可是他也不差啊,当初洛谙站在他身边,大家也都说般配!殷斯景收回目光,垂下眼眸看着地面,有些不甘。
但随之,又突然觉得,好像真的很没意思。
他一直追求的爱情,最终却落到这么一个境地,而一向淡然的时初礼,跟玩笑一样,闪婚了他的前妻,现在却能佳人在怀,幸福美满。
而那位佳人,原本还是他的,是他亲手主动放弃的。
包括这里,他住了多年的房子,闲庭,曾经也都是他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现在都不是他的。
殷斯景将车停好,下了车有些神游,等回过神来,却依旧成功站在了电梯上,身体的记忆让他熟门熟路。
看着下意识按好的楼梯楼层,殷斯景“嗤”了一声,被气笑了。
连这破房子都记得他,某人却是将他忘的一干二净是吧,他俩住在这里倒是一点不膈应是吧。
做人谁还有他失败啊。
等了初恋女友两三年,最后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骗局,白月光原来竟是连白米饭也不如,竟是馊的。
甚至为了她,他选择和妻子离婚,现在前妻和自己的好兄弟,住进了他的房子。
可真他妈操蛋。
内心一路骂骂咧咧,连内心里的吐槽都有些语无伦次,殷斯景来到熟悉的门前,轻轻一推,开了。
看来是换锁了,不然就压根连门都不用给他留,他进的来。
走进去,殷斯景看着里面熟悉的装潢,神色恍惚了一瞬。
越往里走,他的心越沉。
竟然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换,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他早该知道的,三年前带洛谙刚来这里时,洛谙就相当喜欢这里,这里都是她喜欢的模样,她又怎么忍心去换。
等到三年后离婚,他其实给她准备了其他更好的房子,没想到她却只想要这里。
为什么给她准备其他的房子,因为当初,他也想将这里留着的。
倒不是对这个房子情有独钟,只是觉得圣海已经被拆了,那他得留下闲庭作为一个念想,倒是没想到,她会要这里。
她,也只要了这里。
这个屋子原来的主人,以及和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被她打包踢了出去。
心狠至极。
殷斯景走到客厅,发现只有时初礼端坐在沙发上,他下意识张了张口,想问洛谙去哪了。
呵,身为主人的待客之道呢?还是觉得在这里见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才躲开。
但他想到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又安静闭了嘴,抬步走到沙发对面坐下。
时初礼却是不在意,看出他的疑惑回答道:“谙谙先去休息了,她有点被吓着了。”
洛谙一进门就是去洗漱,换了身睡衣便躺下休息去了。
客厅内,平日里好兄弟的两人,现在坐在一起,气氛竟是有点尴尬。
要知道,以前两人可是无话不谈,时初礼大殷斯景一岁,殷斯景简直将时初礼当作自己人生路上的导师,任何话都爱跟他讲。
连跟父母难以启齿的话与秘密,他也同时初礼讲过。
而时初礼经常也能给出中肯的建议,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两人也曾在这个客厅,把酒言欢,喝的酩酊大醉。
可现在,两人又一次坐在这里,这个房子的主人却易了主。
殷斯景又想笑了,好笑的笑。
真他妈梦幻。
看着殷斯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些扭曲的表情,时初礼轻咳一声,开口打破一室的尴尬:“阿礼打算怎么处理今天的事。”
这算是正事,时初礼一问,殷斯景也收敛了神情,轻轻皱眉试探:“阿礼想怎么样。”
虽然白禾罪有应得,但怎么说也曾是他的女人。
“我不想怎么样,阿景应该给谙谙一个交待,不是吗?”时初礼微微靠在沙发背上,却没有将重心放的太低,脊背依然挺直,整个人的气场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
殷斯景一愣,抿抿唇有些不开心:“阿礼你拿我当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