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大明
回想过往。
孙传庭有理由相信,他们这样的军人能够活在这个时代是很幸福的。
就是那些士兵们的福利问题,也不用人去费心的操劳,更不用在朝堂至上和那些文人们挣得面红耳赤。
完了还要被人骂一句“丘八”。
最后拿到的也不过三瓜两枣,塞牙缝都不够,说是军队,还不如说是叫花子团体来的更好一些。
翻开历史,从武则天的大周结束之后,有哪一个朝代会对于军功这么看重?
从不赏边功,到莫须有。
最后再到离他视线最近的,南征北战,战无不胜的戚家军覆灭。
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崇祯能皇上,对他们这些当兵的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该他们付出忠诚了。
所有来军队里,一开始混吃混喝的人,到最后都有了这种觉悟。
当然这也是崇祯敢于变法的底气所在。
当日在山林之中受伤的士兵有一百一十二人,可谓是损失惨重,几乎是两什的兵力全完了。
什长受伤两位,战死一人。
孙传庭过来说明来意之后,所有人就答应了下来,一身的伤势,也没办法继续服役了,就是舍不得军队之中的待遇。
要知道,他们拿到的薪俸可是要比地方上的官吏差不多,多出一块银元的。
更重要的是,吃喝拉撒,换洗衣服和鞋子,全部都是军队在管,而到了地方上可就只有薪俸可拿了。
这也是不少人不肯转业的原因。
李定国得了准确的消息,就清晰的感觉到,所有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京师的公文下达。
只有当地的百姓们,对于暗流汹涌的衮州,还没有多少人察觉。
每天天一亮,睁开眼睛洗漱完毕就要上工。
虽然每天只能干活四个时辰,可家里有农活的人家也不少,只有没有土地的人才会闲的无聊的在城内的茶馆中听曲。
或者去酒馆之中喝酒吹牛。
巨大的消费让每一个被孙传承他们清理过的县城和城镇,都出现了繁华的迹象,而各种在冀州和雍州买的非常好的物资。
也在当地打开了市场。
不过随着各个县城工厂的建设结束,能够拿到的货物就更加齐全了。
随着财富的流通,在粮价不变的情况下,不少商家都赚的盆满钵满,只是碍于官道修建的速度太慢。
根本就赶不上他们出货的速度。
为此还有不少商人拿出了更多金元,捐赠给张国维用于修路。
“哎!花钱也是会让人痛苦的。”
张国维找上门来,对着李定国诉苦道。
以前是缺少金元,也缺少供人,现在钱多的,他看着都怕,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早就知道这些开办工厂的人,赚的钱最多,可没想到会这么多。
其实是张国维想岔了,工厂一开始的盈利并不多,只是少了长途运输的环节,从而减少了不必要的开支。
而想要商品卖得快,就必须运输的更远才行。
享受过冀州和雍州的水泥道路,就没有人能够忍受的了那种泥泞的土路。
得了收益的人,恨不得立刻把全衮州的路都修一遍。
因为他们发现,随着他们捐款修路,张国维混会做人的就在修路的路段上树立一座是被,上面就刻着修路捐款人的名字。
本来这个也没什么。
其他地方修路,也都有刻录捐款人名字的事情,然而这次不同,随着人命的传播,居然可以带动自家的生意向上上涨。
广告这种新鲜的事物,还没有被人发现其中的价值。
反正就是他们觉得自家的生意好了。
同样的物品,捐款的人家,买的就是比不捐款的买的多,于是接下来的一幕就很明显了。
商人们的捐款,瞬间就大方的多了。
毕竟捐出去的钱,能够从生意上赚回来,长此以往,细水长流之下,谁也不敢轻易忽视这种神奇的情况。
有不少人觉得自己是在积德行善,才感动了老天爷让他们发财的。
随着数算的传播与重视,有钱人家里,也都养着一两位懂得数算的人,画出了一些数据图纸,上面标注的生意好坏更是一目了然。
李定国刚刚批示完一份公文,花钱修学校的。
整整一百金元,让他手上的财政有缩水了一点,他还想着如何向京师要钱呢。
听到张国维这话,心里就来气。
同样是在花钱,怎么张国维的钱,就是越花越多,自己精打细算的则是越花越少?
“你知足吧,我现在还在为了钱头痛呢,京师的助产钳已经弄出来了,需要在每一个县城建立一所妇幼院,这个是要花钱的,现在还有图书馆,学校。”
说着转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衙门。
破破烂烂的根本就不成样子,前一任的官员,只顾着捞银子,就算是办公也在自家的家中。
衙门是个什么样子。
他是一点都不关心,当然每年向朝廷要银子修缮衙门的款项,可是没有少要。
当然最后全部进了他的口袋,这就造成了一种错觉,当地的官员勤俭节约,两袖清风,廉政爱民。
可事实上就是,一个个富得流油。
李定国都没有机会重新修缮一下自己住的地方。
此时他都不敢想,远在京师的李长庚,对于这种大范围花钱的方法,国库可还支撑的住。
“要不把你的那些钱,先挪用给我一点,到时候还你。”
李定国打着商量。
反正张国维一时半会还用不完,而工程虽然每一天都结账,可到底剩余的太多,这里还没有把明庭宝行铺开。
就算是存款,暂时都没有办法。
每一天抱着金山银海的,也很危险啊。
“嘿嘿,你要是不怕查,想要多少,我就敢给你批多少。”
挪用款项,是最大,最难以监管的一项财务工作,崇祯在还没有建立起的最高效的财政部门之前,可不敢轻易地疏忽没一点细节。
为了有人上下做小动作,就给专门禁止了。
李定国听张国维这么一说,右手扶着额头,摇头苦笑。
“我觉得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觉得我花钱只出不进很有意思?”
张国维双手一摊,怪笑道。
“你总算是说对了,用皇上的话说,老夫就是来嘚瑟的,你能怎么样?”
“······”李定国。
他确定这老头最近不正常。
越活越像个小孩,上次还专门找上门来,说是自家工程队的伙食,都比他们衙门的伙食好。
这一点没错。
错的却是他在李定国吃饭的时候说这话,弄得他瞬间觉得自己碗里的饭菜不香了。
而为了让手下所有的官吏,干活不懈怠,只能提高了伙食标准。
为此花费了不少的银元,让他本就不多的办公开支,就更加的捉襟见肘。
可事实上,在衮州已经清理过的地方,税收还是很可观的,就是暂时没有办法发放下来。
那必须做账,配合明庭宝行在能够以走账的形式使用。
“我说张老头,你到底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想还自己还年轻,应该顶得住。”
张国维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半天,才叹息一声坐在旁边一张还算稳当的椅子上。
“你们是要对曲阜孔家下手吧。”
虽是疑问,却很确定。
“什么叫下手,那是依法办理,依法办理懂不懂?”
李定国的牙根生疼。
心中则想着:果然是知道了太多的皇上说过的话,每一句出口就是能够气死人,好在他也能够用同样的话还回去。
“好好,好,依法办理就依法办理,照我说,你们磨磨蹭蹭的早就应该开始了,需要提供罪名和证人的时候,说一声,我手下有好多人都可以给你们作证。”
李定国还以为张国维是来向他说情的,闹了半天就是来给加刑的。
就是不知道曲阜孔家是怎么得罪张国维了。
“瞧你什么眼神,我和他们孔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多就是学了几天儒学。”
张国维再次叹息一声,眼神一暗,动了动嘴唇接着道:“曲阜周围的百姓们苦啊。”
只一句话,没头没尾。
李定国却感受到了其中所蕴藏的沉重。
再次看向没正行得张国维,忽然发现这老头可爱了许多,就是不怎么会说话,总是能够膈应人。
“就等京师的公文了。”
“那就好,你们的都是大忙人,我也就不打扰了。”
“慢点走,我送送你。”
“不用,老夫腿脚利索着呢。”
“要的,不过你老要是能够给我说说,到底怎么才能够让那些人捐款的话,我今天就把你给背回去。”
“······”
张国维来的快,跑的更快,生怕被李定国给追上,打听他的秘密。
然而事实上,张国维自己都是一头雾水,那能够讲出什么名堂,人家那些商人们想给,愿意给,他也没
办法不是。
又不是贪赃枉法。
修路而已。
“这老头,有不要他的钱,更不要他的命,跑的倒是挺快。”
李定国自言自语了一句。
对于曲阜孔家身上笼罩着的光环,又暗淡了几分。
**
城外。
一处宽大的工地上。
这里是搅拌水泥的地方,高大的搅拌机械,省却了不少的人工,也加快了修路的建设速度。
道院设计出来的许多东西还真的很实用。
就是维护起来太麻烦,而且暂时来说,造价成本很大,私人完全是玩不起。
就连打路基的机械,也换成了几十个人都推不动的大碾子。
随着张国维下了马车,立刻就被眼尖的人看到,不大一会,他的周围就为了不少的人,若不是他的身边还有着护卫保护着。
说不得老头已经被人给推到了。
“慢点,慢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张国维高声喊话。
人多的时候,最容易出现踩踏事件,别干活的时候没有受伤,反而闲下来了,却受了伤,那个还真的划不来。
耽误他们自己赚钱不说。
身体还跟着吃亏。
“大人有没有跟大人说,孔家多去我家田地的事情?”
“废话,肯定是说了,咱们现在的大人,可不是原来的那些怂蛋。”
“就是,就是,只要犯法的一律抓起来,就是要跟着咱们一起干活,这一点不知道能不能改了,简直是便宜他们了。”
“没听说大明已经没有死刑了吗,难道你觉得杀头好玩是不是?”
“可总觉得这些人,就是诛九族都是多余的。”
“不要你总觉得,皇上说的话,那就是对的,你也不想一想,没了死刑,能够少了多少冤假错案。”
“这话也对,就是想想心里不爽。”
“不爽就去修路,不但能拿工钱,还能够回家盖房子,娶媳妇。”
······
一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歪了。
也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该问的是什么。
张国维挤出人群的时候,出了一身的臭汗。
“大人,以后可千万别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的,不安全。”
身边跟着的护卫,脚上少了一只鞋子,也不知道一会人群散了,还能不能够找的回来。
“知道了,这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吗,没经验。”
张国维还想说一声,清理曲阜的事情已经准了,可现在想想还是等到尘埃落定了再说。
座在简陋的屋内。
喝了一口热水,心思有到了那些已经破家的工人身上。
那些人原本都是乞丐,靠着做工才赚了一点钱,买了一身的行头。
而乞丐原本还是生活过的都不错的百姓,就因为自家的田地离着孔家的地很近,这就成了祸端的起点。
让一开始还想着提孔家说话的张国维,立刻就没了想要说话的底气。
随着有心打听,这样的人更多的出现在了耳边。
工程队本就人多嘴杂,很快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若不解决的话,做修路的速度都要慢了许多。
“要想使人灭亡,就要使人疯狂,嘿嘿,疯狂了一千多年,已经够了啊,圣人自己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亦五世而斩。凭什么可以有人例外。”
没人的时候,张国维一点都没有儒生该有的样子,他自己的性子太直,弄不来迎来送往,就是那些被某些人玩的出神入化的酒桌文化。
他也是上去就败下阵来。
不是他不想做出一点事情,而是他的行为,和当时的大明朝堂格格不入。
要不然也不会蹉跎半生,还是一无所有。
好在现在换了新天地,他总算是能够透气了。
论聪明他也不是本带,随着皇上一条条的政令下达,每一个节点,都是在改变整个大明的习惯。
而这种习惯,就是已经不知道流传了多久的儒家文化。
他不知道这种方法好不好,可就目前看来,冀州和雍州两地,已经正在繁荣,天灾还在,却比以前没有天灾的时候,百姓们过得舒坦的多。
这一点在他修路的时候,走在第一线,看得最是清楚不过。
就是刚刚进了衮州,看着死气沉沉的地方,这才多久,就已经有了繁华的迹象,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