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贞观年。

    皇宫内，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坐在床边。

    “唉，天幕说的没错，是我们已经习惯了。”

    “这个时候朕才惊醒，原来本可以不用如此。”

    李世民此时的心情莫名的有一些低落，似乎想到了十年前，又似乎想到了六七年前的那个早晨。

    “陛下...”

    长孙皇后目露担忧的看着李世民，对他此时的状态有一些心疼。

    “观音婢，你不用劝朕。”

    轻轻摇了摇头，李世民站起身，背负着双手看着门外的夜空，轻叹了一声说道：

    “从朕出生以来，我们似乎认为这个世间本就是这样的。”

    “大哥、朕、三弟、阿耶，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好似没什么不对，毕竟之前几百年的时间，所有人，所有大臣和皇帝，都是这样过来的。”

    长孙皇后走到李世民的身旁，用手轻轻摸着李世民的后背，抚慰着他。

    “可当天幕说到朕之后的那些大唐皇帝，还有承乾之后的那些大唐太子时，朕才发现，我们所有人其实都错了。”

    “朕之前也一直担忧，朕会给后世的皇帝和太子做一个不好的表率。”

    说到这的时候，李世民苦笑了一声后，转过身子，右手抓住长孙皇后的手说道：

    “没想到，朕，包括朕之前的几百年，其实都是在给后世做一个不好的表率。”

    “而且，也都怪朕...”

    “如果大唐新立，大哥能顺利继位的话，后世的那些皇帝，也都会学着做吧。”

    长孙皇后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可那样的话，我们都会死的。”

    听到这话，李世民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转头看着李渊所居住的大殿方向。

    “阿耶其实也是在学着之前的那些皇帝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世民的语气中是带着一些疑问的，但更多的，却是肯定。

    “他也担心大哥？所以身为太子的大哥，却给他了最少的兵权。”

    ...

    太安宫。

    哒、哒、哒。

    “何人？”

    听到脚步声，李渊从睡梦中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转头看着殿门所在的方向，厉声大喝。

    “阿耶...”

    李世民轻喊了一声，随后在李渊皱眉的眼神中，盘膝坐在他的床边。

    “你怎么来了？”

    看到是李世民，李渊的心情很不高兴。大晚上的，被一下惊醒，对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头来说，有些太过刺激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阿耶。”

    听到这句话，李渊随后合起衣服，坐在床边，十分平静的说道：

    “你想问的是你大哥吧？”

    “或者说，你想问的，是今天天幕讲述的那些事？”

    说完这话，李渊不由得惨笑了一声，没理李世民，自顾自的说道：

    “朕的姨夫你知道是谁。”

    “朕的那个表兄弟，你也知道是谁。”

    “我们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

    “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包括朕的那个姨夫，也包括朕的那个表兄弟。”

    说完这些，李渊停顿了一下，语气中似乎隐隐中有些哭腔的说道：

    “也包括朕...”

    “我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所有人也对此都是漠视。”

    其实在白天天幕讲述到大唐之前的那些皇帝历史，还有之后的那些历史皇帝的时候，李渊就已经不恨李世民了。

    “你想的没错，你、你大哥，你们两人，都是朕放任的结果。”

    李渊随后低下头，用只能李世民和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也是朕提防的结果。”

    “朕提防着你大哥，也提防着你。”

    李世民对此不由得沉默，看着李渊那花白的头发，隐隐中有一抹心痛。

    “朕不给你深入参与朝堂的机会，只给你兵权。”

    “而你大哥，身为太子，朕当时也害怕，所以不给你大哥兵权。”

    这时候，李世民不由得问了一句，语气中很是疑惑的说道：

    “为何阿耶你当时会害怕？”

    问话这句话，李世民拿起旁边的一个火折子，把李渊床边的蜡烛点燃。

    “因为朕的那位姨夫。”

    听到这话，李世民拿着火折子的手，一下子顿住，随后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李渊。

    “在仁寿宫离奇死亡啊...”

    “你说，朕能不害怕吗？”

    李渊的心情恢复了平静，十分淡然的对着李世民说着这些话。

    “老二，你也是当皇帝的人了。”

    “你觉得，一位皇帝的死被遮遮掩掩，里面能没有事情么？”

    “这朝堂上大多不能说，不好说的事情，背后都是有着巨大的缘由。”

    看着李世民那有些惊讶的表情，李渊接着平淡的说道：

    “在朕的那位姨夫去世的前一年，朕还见过他。”

    “身体很好，没什么隐疾。”

    “可就一年过去了，他就在仁寿宫突然病逝，没有一点的预兆。”

    “阿耶，你是说？”

    李世民点完火折子，皱着眉头问着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