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绞杀与反绞杀战
作者:行早的鱼   不能忘却的197653最新章节     
    1951年7月。

    北朝鲜爆发了40年未遇的特大洪水,铁路和公路桥梁,大多都被冲毁,交通阻断,北朝鲜主要江河上的铁路桥梁毁坏94座,中断运输最久的竟达一个半月,公路桥梁也被冲毁了50%,志愿军后勤物资集散地的三登地区一片洪水汪洋。

    这不仅仅给朝鲜民众带来了生活上的灾难,更不好的是,也给前方作战的志愿军与朝鲜人民军的后勤补给带来了巨大困难。

    这时候,第五次战役已结束快一个月了。

    敌我双方对峙在三八线上,战局已经慢慢的趋于稳定,停战谈判也已经开始。

    美国所谓的停战谈判,实际是因为在战场上占不到便宜、打不下去了的时候,才被迫进行的。只要稍有机会,立即就会露出狰狞面孔,翻脸不认人。

    李奇徽对美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说道:

    “在两军停战谈判、战线稳定的这个阶段,我们再去使用空中力量支援地面部队,去反复攻击前沿敌军,这绝对是对我们巨大空中威力的浪费。”

    李奇徽认为,应该趁着洪水泛滥,中朝军队的后方道路运输不畅之际,集中美国空中力量,对志愿军后方地区,进行大规模轰炸,彻底瘫痪志愿军的交通线。以使志愿军的前线军队陷入无粮无弹的困境中。

    “我们的优势是在空中,敌人的优势在地面,我们要善于运用空中力量这把刀,去切断他们的交通,割断他们的咽喉。”

    孙子曰: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自古以来,打仗拼的就是后勤。

    如果后勤交通被截断,什么强军都会崩溃。不得不说,李奇徽真一位是具有敏锐战场嗅觉的将领。

    用空中轰炸对手的后勤交通体系,美国在二战时就积累了大量的经验。1944年3月,盟国空军对意大利境内的铁路线发动过一次大规模的空中打击战役,号称为“绞杀战”,最终成功的瘫痪了德军的交通。

    而朝鲜半岛的地形,和意大利非常类似,所以美军把即将发起的空中打击行动,很得意的也称之为“绞杀战”,他们把朝鲜半岛看做昔日的亚平宁半岛,要在这里重演美军的辉煌。

    范佛里特很赞同李奇徽的提议,他附和说道:“对,我们就是要从空中绞死敌人!”

    美军不顾正在进行中的和平谈判,调集了70%的空中力量,悍然发动“绞杀战”。

    “绞杀战”的具体战法,是在横贯朝鲜半岛的蜂腰部,划定一个阻滞地区,以绝大部分空军和海军航空兵,进行长时间毁灭性的轰炸,用以切断志愿军后方交通线,阻滞我军前后方联系,窒息我军作战力量。

    所以,“绞杀战”又称为“阻隔战”、“窒息战”。

    为实施“绞杀战”计划,美国远东空军研究了中朝军队的后勤系统,认为在北朝鲜没有支援战争的重要工业,其主要作战物资均来自中国的东北地区和苏联的西伯利亚。

    美军估计,在朝鲜沙里院一线以南的战区内,中朝军队驻有60个师、每师每天至少需要40吨补给品才能维持有限的战斗,因此每天就必须运送到沙里院一线以南2400吨补给品。

    这些补给品主要靠卡车和火车运输,每辆卡车载重量为2吨,运送一天所需的补给品即需1200辆卡车。卡车从鸭绿江到前线往返一趟需10天,按5天计算,大约需要6000辆卡车。

    而使用火车比使用卡车经济的多,火车每节车箱载重量为20吨,每天只需120节车厢就能运送所需的补给品了。

    所以美军断定“北朝鲜的铁路运输系统对中朝军队,具有至高无上的重要性”,决定对北朝鲜铁路线实施“全面的空中封锁战役”。

    1951年下半年,驻扎在朝鲜的美军航空部队每日平均出动超过900架次,其中90%的力量专注于打击中朝军队后方的运输线。

    美国远东空军对铁路实施攻击有三种方式:炸断铁路桥梁、摧毁铁路车辆、破坏铁轨和路基。

    美军计划在朝鲜半岛选定宽度为纬度一度(北纬38度15分到北纬39度15分)的一个地带,将南北交通干线七条主要运输线分为三个责任区,分别由第5航空队、海军陆战队第1航空队和第77特混舰队进行轰炸。

    准备“摧毁各条线路上的每一辆卡车和每一座桥梁”,“瘫痪39度线上各铁路运输终点站和前线之间地区内敌人运输”,使之“经常处于不能使用的状态”。

    美军出动第5航空队所属各战斗轰炸机联队封锁朝鲜西北部的铁路线;远东轰炸机指挥部的b-29型飞机轰炸平壤、新安州、顺川等地的重要铁路桥梁;海军第77特混舰队3艘航空母舰上的舰载飞机攻击东北海岸的铁路线。

    美国空军的飞行员许多都是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飞过上千个小时的,飞行技术很好。而且有空战经验,经常进行超低空飞行,十分狂妄。美军以平均每天32架到64架的飞行大编队出动数次,不分昼夜地轰炸志愿军后方铁路、公路、桥梁和人员、物资、车辆。

    开始是反复轰炸清川江、肃川江、秃鲁江、德池江、沸流江上未被洪水破坏和正在抢修的铁路桥梁,接着又逐个逐段地轰炸当时还在通车的新安州、西浦、价川三角地区的铁路和桥梁。到了8月底,能通车的铁路桥梁仅有几个地段约150公里。

    到了8月底,我军前方部队发生了粮荒,许多二线部队已经靠野菜充饥了。

    同时,美军对我交通线上运输车辆的针对性轰炸破坏,也逐日增加。

    白天,成群结队的战斗轰炸机像蝗虫群一样盘旋在公路上空,搜索寻找我车辆物资掩蔽部,对一切所能发现的车辆与人员进行扫射。并在重要桥梁和路段上投掷了大量的定时炸弹和一触即发的“蝴蝶弹”。

    夜间,美军出动轻型轰炸机分区在交通线上空搜索,投掷照明弹,对每一个目标进行跟踪追击。

    美军扬言,要“摧毁北朝鲜所有的铁路公路交通”,和“每一段交通线上的每一辆卡车与每一座桥梁”。

    当时,美军的作战飞机有以南朝鲜为基地、日本本土和冲绳为基地的战斗轰炸机、轻型轰炸机、截击机、战略轰炸机、舰载航空兵和空运师的各种类型飞机1700余架。

    其中包括美军当时最先进的F-86型喷气式战斗机和可装载千磅炸弹的b-26、b-29型战略轰炸机。美军动用了其空中力量的80%,战斗轰炸机和战略轰炸机几乎全部执行这一任务。

    b-29重型轰炸机是袭击志愿军交通线最主要的空中力量。

    b-29“超级空中堡垒”轰炸机堪称螺旋桨时代最具代表性的战略轰炸机。其强大的作战能力令人惊叹,翼展达到43米,单架载弹量超过9吨,最大航程超过5600公里,飞行速度可达574公里每小时,毫无疑问是空中霸主。

    一架b-29可以投掷足以摧毁整支车队的炸弹,其重型航空炸弹单枚重量接近一吨,能够炸出直径12米、深5米的巨大弹坑。

    在轰炸志愿军的交通线,特别是大桥和隧道时,美军还使用了重达5.6吨的“橱柜”式巨型炸弹。二战期间,英军轰炸机曾投下一枚“橱柜”,直接摧毁了法国西海岸的一条隧道,事后德军仅清理碎石就耗费了整整三个星期!

    此外,美军还广泛运用了b-26“劫掠者”轰炸机来袭击仓库、桥梁等小型目标,同时使用F-80“流星”喷气式战斗机(世界上首款喷气式战斗机)对志愿军的车队、火车头以及高射炮阵地进行扫射和轰炸。

    9月至11月,美国空军对朝鲜北方铁路的轰炸破坏力度逐渐加剧。

    据中朝联合铁道运输司令部统计,美国空军9月出动飞机3027架次,破坏铁路(包括车站)648处次,破坏桥梁57座次;10月出动飞机4128架次,破坏铁路1336处次,破坏桥梁77座次。

    必须将那些肆无忌惮的美国飞机击落!

    为了与敌空军争夺制空权,1951年9月至12月志愿军反“绞杀战”全面展开,志愿军空军奉命担负保护平壤以北主要交通线。

    9月下旬开始采取轮换作战的方针,陆续投入作战。

    到12月底,共出动五个师飞机3526架次,击落敌机70架、击伤25架。

    志愿军空军积极作战,同敌人空军展开争夺局部地区制空权的战斗,很快迫使美国空军战斗轰炸机的活动空域缩小至清川江以南,b-29战略轰炸机从10月起转入夜间活动。

    在高射炮兵配合下,志愿军空军夺取了清川江以北一定空域的制空权,这一地区被美国人称为“米格走廊”。

    在洪学智的指挥下,还组织起分布在朝鲜各战场的高射炮兵部队,全力以赴保护后勤线。

    洪学智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高级将领,一生战功赫赫。

    他1913年2月2日出生于河南省商城县汤家汇(今属安徽省金寨县),1929年3月在本县参加游击队,5月参加商南起义,加入了共产党。

    在中国工农红军中,洪学智历任排长、连长、营政治委员、团政治处主任,参加了鄂豫皖苏区历次反“围剿”。

    1938年起任抗日军政大学队长、团长,后在苏北历任抗大第5分校副校长,新四军第3师参谋长、副师长。

    部队进军东北后,任黑龙江军区司令员、纵队司令员、军长、兵团副司令兼参谋长,参加了辽沈、平津、渡江等战役。

    1950年参与指挥海南岛登陆战役和解放万山群岛之战,10月参加抗美援朝。原曾考虑让他做军事指挥工作,最初是主管志愿军司令部各项工作,最后,志司将志愿军后勤的重担,压到了洪学智的肩上。

    洪学智接受如此重要的任务后,在成川香枫山“志后”司令部,组织起来反“绞杀战”的复杂工作。

    这是志愿军的后方铁道部队、工程部队、运输部队、公安部队、高射炮兵、航空兵和兵站仓库、医院诸兵种联合作战,与敌人针锋相对地打的一场大规模的后方反“空中封锁”战役,是一场大规模的空袭与反空袭战争,一场现代立体战争。

    现代战争的后勤工作非常复杂,志愿军面临的主要敌人,是具有空中优势、掌握制空权的美军,反空袭的斗争,是保障我军运输不中断的重心。

    当时志愿军防空作战能力比较弱,在这种情况下,突破敌人空中封锁、保障物资弹药及时运往前线,就成为决战是否取胜的焦点。

    关键的交通枢纽、渡口、敌机封锁地带,哪里是关键,洪学智就出现在哪里。他经常到“三角地区”(清川江至大同江之间的铁路、公路交通枢纽)、元山敌机封锁线、物开里、沙里院等敌军重点空中封锁点去现场督战,指挥部队防空、抢运和抢修关键设施。

    其他志愿军后勤系统的首长也都在现场指挥,组织运输和指挥抢修铁路桥梁。铁道兵第1师第1桥梁团抢修满浦线东清川江大桥3号桥墩时,铁道兵副司令员李寿轩,就亲自在现场指挥。

    全国解放时,中国军队仅有8个高炮团,这些高炮团全都是在战场上缴获的陈旧炮械。当志愿军渡过鸭绿江时,只有一个高炮团配备了36门日制七五高炮,随军入朝作战,不得不留出12门高炮来保护鸭绿江渡口。

    初期入朝的六个军队,每个军队仅配备了18挺高射机枪用于防空。在这种情况下,几十万志愿军只能依靠这24门老旧的高炮和一百多挺高射机枪来对抗上千架美军战机,惨状可想而知。

    在严峻的形势下,中国的地面防空部队迅速扩充壮大。

    1951年春,志愿军拥有4个高炮师,每个军和每个地面炮兵也编有一个高炮营。后来,国内空军所属的部分高炮部队也入朝参战。由后勤司令部直接指挥的高射炮兵部队,包括4个团和25个营,主要负责保护铁路桥梁和仓库区域。

    为了确保夜间行车的安全,志愿军还对后方运输线的防空哨所进行了调整和加强。在32条共2500多公里的公路上,部署了名兵力,设置了1300个对空监视哨,有效保障了汽车部队的安全运输,使得汽车损坏率在1952年第一季度降至2.3%,第二季度进一步降至1.7%。

    于是,志愿军高炮部队与美军飞机之间的激烈战斗展开了。新成立的中国高炮部队装备简陋,人员不足,且战士们缺乏实战经验,许多人在仅有的20多天训练后便被派往朝鲜战场。

    美国飞行员们很快意识到,朝鲜的天空不再是他们可以随意驰骋的地方,四处弥漫着高射炮弹爆炸时飞散的致命碎片,和腾起的灰黑色烟团。

    高射炮炮位上的座椅全是铁制的,坐上去感觉像坐在冰冷的铁块上,没过多久,屁股就被冻得麻木不已。然而,战士们却片刻不能离开,因为敌机随时会窜来,战士们一旦离开,敌机来了就来不及还击。

    时间久了,大家的脚都长了冻疮,肿得像馒头,连布鞋都穿不进去。有一名一炮手,脚底板溃烂,流着黄水,无法踩下底盘,导致二炮手无法发射。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找来一根木棍绑在腿上,把棍子的下端顶在底盘上,开炮时一边用脚向下踩,一边用手握住木棍向下压。这样双管齐下,底盘就能踩下去,让二炮手顺利发射炮弹。

    高炮部队的条件实在是太苦了,但他们一心想狠狠打击入侵的豺狼,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与敌偕亡的狠劲,打得飞行时间平均超过1000小时,作战经验丰富的美军飞行员鼻青脸肿,找不着北。

    高炮部队的作战绝对超出了人类的生理和心理极限,因为敌机可以随时移动,向高炮阵地发起凶狠突击,而高炮一旦部署好了就无法移动,成了活靶子。

    战斗机的机炮射速极快,一片弹片便足以将人拦腰斩断。汽油弹投下后,爆炸瞬间血肉四散,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难以找到。

    面对如雨点般射来的机炮炮火,战友们在身旁接连倒下,血浆飞溅,几乎无人能不心生恐惧、呼喊逃命。然而,志愿军战士却毫无畏惧,镇定自若地操纵着沉重的苏制37式高射炮,与呼啸而至的美军战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到1952年,中国高炮部队每个月平均击落60架美军飞机。夜间防空部队则用无数探照灯的光束交错照射天空,强烈的灯光常常让美军飞行员感到头晕目眩,甚至产生错觉。有四架b-29重型轰炸机虽然没有被击落,却在这种光照下失控坠落了!

    1951年6月9日,25岁的高射炮兵刘四在美军空袭黄江大桥时,面对全班战友全部牺牲或受伤的惨烈局面,他毅然奋勇作战,独自操控高射炮。在1000米内,他精准点射,成功击落一架美军战机,因而荣立一等功。

    志愿军高炮独立31营3连,刘四所在的部队,后来荣获了“一等功臣连”的称号。在为期三年的抗美援朝战争中,仅刘四所在的3班那门高炮便击落了12架敌机,击伤16架。全连72名战士中,有35人负伤或牺牲。

    1952年5月8日,洪学智来到楠亭里仓库视察时,正好赶上敌机对楠亭里库区发动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空袭。美军派出上百架飞机,对志愿军的楠亭里仓库展开猛烈轰炸。

    负责守卫仓库的志愿军高炮独立24营,依靠装备的12门高炮和16挺高射机枪,与数量如蝗虫般密集的敌机展开了长达13个小时的激烈对抗。

    即使是久经沙场的洪学智,在山坡上的隐蔽棚内目睹这一场景时,也感到血脉贲张。他全程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战斗,看到英勇的高炮战士在敌机如蝗群般的轰炸下,顽强奋战,奋勇还击。

    美国的重磅炸弹一批批尖啸着,掀起了高炮阵地周围冲天的烟柱;一排排高射炮弹怒吼着,在美军飞机周围炸开,形成密集的火网。高机连的四挺机枪也不甘示弱,清脆的啸叫声不停回响,喷出的致命火舌凶狠地扑向俯冲而来的敌机。正在观战的朝鲜百姓不仅欢呼雀跃,激动得跳了起来,还冒着生命危险,不断地奔上山为高炮营运送炮弹!

    这是一场极为悬殊的战斗,即使算上所有高炮和机枪,每门高炮或机枪也要同时应对四架敌机,而敌机只需一发机炮就能摧毁一门高射炮。

    在战斗中,第24营的战士们面对如雨点般密集的炮火与炸弹,表现出无比的冷静与坚定,无畏牺牲。在全营伤亡67人、战损超过30%的情况下,他们顽强地抵御住了美军多达400架次飞机的猛烈轰炸,成功击落敌机7架,击伤18架。

    楠亭里的仓库得以保全,数万志愿军的弹药、粮食和被服也得以保存。然而,一批批中国高炮战士倒在了炮位上,一批批朝鲜百姓在运送炮弹的路途中也相继牺牲。

    敌机接连在空中被炸成粉碎,更多的敌机带着浓烟火光拼命向南逃窜。那些侥幸跳伞逃生的美国飞行员,在空中摇摇晃晃,随着风势飘荡……

    经过连续十二小时的激烈战斗,美国远东空军终于不堪重负,被迫撤离战场。而一个中国高炮营,竟然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互有攻防!

    这是中国高炮部队在朝鲜战场上打得最为出色、最为英勇的一次战斗,而这支英雄部队的番号正是高炮24营。

    提到防空作战,其实并不只是简单地用炮打飞机,其中蕴含了许多技巧和诀窍。

    例如:当时美军由于缺乏有效的夜视设备,为了提升轰炸的精准度,他们常常选择在月圆之夜进行大规模出击;并且为了保证任务结束后能得到足够的休息,他们通常会在夜晚的22:00到24:00之间抵达战场。

    志愿军的高炮部队察觉到这一规律,便在该时段全员待命,集中火力打击敌机。

    再比如,除了对重点目标进行重点防护外,志愿军高炮部队还采取了伏击战术。他们在美军飞机经常飞越的区域埋伏,并且每次攻击后迅速转移阵地,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方式也取得了显着的效果。

    同时,志愿军还发动朝鲜广大群众开展打飞机运动,怎样运用现有装备以劣胜优,想出来各种办法。比如设置假目标,引诱敌机低飞进入我军轻武器射程内,同样能打掉敌机。有一个汽车司机就用4发步枪子弹,打掉了一架飞机。

    在新幕附近,志愿军一个连队开军事民主会,大家出主意研究怎样打飞机。一位老炊事员提出一个办法,叫“兔子蹬鹰”。即有意识的设置假目标,使敌机真假难辨,诱敌机上当。

    战士们在山谷中的公路上用木头、树枝做成假大炮、汽车,上面盖上树叶,看上去似乎是伪装,沿公路一排排立着。敌机果然以为是志愿军向前机动的炮兵部队,一架接着一架俯冲下来,超低空飞行扫射。

    这个时候,志愿军埋伏在山顶上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当即打落一架敌机。战士们都高兴地说,这是防空作战中“诱敌深入”的战法。

    物开里是重要交通枢纽,敌人的“绞杀战”开始后,敌机天天到这里轰炸。志愿军掌握了敌机的活动规律情况后,在夜晚秘密把一个高炮营调了过去,有12门高炮和4挺高射机枪。

    一天,敌军4架F-86战斗机R来轰炸了,敌机向低空俯冲下来。高炮营高射炮突然一起开火,当场将4架敌机全部击落,并在物开里西侧唐仁里南山坡抓到一名美军飞机驾驶员。

    志愿军高炮部队采取各种战术打击敌机,特别是设假目标做诱饵引敌机进入埋伏圈集中火力打击战术,非常有效。

    这个时期,志愿军高炮部队每月击落的敌机提高到60架左右,其中多为游击炮所击落。在固定阵地上击落一架飞机平均要消耗2000多发炮弹,游动作战击落一架敌机则平均只消耗300发炮弹。

    绞杀战期间,志愿军后方高射炮部队共击落敌机236架,击伤847架,探照灯部队还照落敌机4架,其战绩远远超过了同期志愿军空军的成果。

    志愿军高炮部队的积极作战,在保卫后方交通线、粉碎敌军“绞杀战”中立了大功。

    美空军对志愿军实施的“绞杀战”,既没有使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后方运输线瘫痪,也未能迫使中朝方面在停战谈判中屈服。

    1952年5月31日,美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在汉城记者会上亲口承认:“虽然联军的空军和海军尽了一切力量企图阻断共产党的供应,然而共产党仍然以难以令人置信的顽强毅力把物资送到前线,创造了惊人的奇迹”。

    美国远东空军在对他们的“绞杀战”所作的最后分析报告中也承认:“由于共产党后勤系统的灵活,绞杀作战未获成就”。

    30年后,美国一位学者发表文章,说他希望有机会见一见志愿军指挥反“绞杀战”创造世界军事史奇迹的将军洪学智。

    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后勤,引起了美国军事学术界的极大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