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张艺谋导演的《狙击手》在全国范围内上映,一经上映之后,该片取得了广泛的好评。而这部影片,也让很多人了解到了现代战争史上,规模最大的狙击作战——朝鲜战场上的“冷枪冷炮运动”。
据初步统计,“冷枪冷炮运动”仅仅开展不过4个月(1952年5月至8月)的时间里,志愿军的神枪手、神炮手们就以各种冷枪冷炮歼灭了超过名美军,其效果不亚于发动一次大规模战役。
1951年秋冬,抗美援朝战争从敌我双方从大开大合的运动战,进入两军对垒的阵地战阶段。
志愿军将士们为了应付这种全新的战争局面,开始在山区构筑新的防御工事,最终他们建成了西起土城里,东至海岸高城,全长250余公里的防御工事。此时两军代表已经开始在板门店地区进行和谈,因此不具备开展大规模战斗的条件。
志愿军按照“零敲牛皮糖”“积小胜为大胜”的作战原则,决定坚守现有战线,以阵地战为主,加强和巩固阵地,大量消耗敌人,争取战争的胜利结束。
对峙并不意味着和平,双方依然使尽浑身解数为自己争取谈判筹码。反映在战场上,就是整条战线上小规模的交火不断发生。
在双方进入阵地战僵持之后,美军为了压制志愿军的活动范围,日常对志愿军阵地展开炮火袭击。这种长期对峙的阵地战,对于志愿军而言,在缺少火炮和武器装备样样不如人的情况下,在阵地作战中总是不占据优势。
当时,美军每个军拥有70毫米以上口径的火炮超过1400门,而志愿军每个军仅配备各类火炮198门。由于美军物资补给十分充足,他们甚至用五倍于正常炮击的弹药量来轰击志愿军的阵地,这让志愿军战士的活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士气也遭到了一定的打击。
为了避免招致敌军的火力打击,以达到尽快完成坑道工事的目的,我军指战员甚至要求战士们不准随意开枪。而这种忍让行为,让敌军的行为越发嚣张。
当时,双方阵地的平均距离在400至500米之间,最极端的时候,美军甚至把阵地修筑到了距离我军只有100多米的地方。用志愿军战士的话来形容就是:“对面美国佬的眼睛是蓝的还是黄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依仗着空中优势和强大的火力,狂傲的美军士兵,不仅在我军阵地前修建警戒阵地,还经常走出碉堡晒太阳,甚至跑到两军阵地之间的河沟里洗澡,态度极其嚣张。
如果仅仅只是做这些事情的话,其实性质也不算多严重,我军也就忍了。但是美军偏偏仗着自己的火力优势,动不动就轰炸我军阵地。敌军火炮日夜不停地轰击我方阵地,平均每天向我重点防御区域发射超过2000发炮弹。敌军的坦克更是肆无忌惮地开到前线阵地,随意射击。
肆无忌惮的美军在阵地上吃喝玩乐,无所顾忌。但是我军这边,只要战士稍微露个头,就会招致美军的一通狂轰滥炸。但是因为禁止开枪的原因,我军战士也无法反击美军。
直到有一位名叫徐世祯的战士打破了这道军规。
在志愿军与“联合国”军队对峙的黄鸡山附近,志愿军的主阵地对面是刚刚换防的英国军队,这些英军士兵每天都在阵地面前载歌载舞,有的时候甚至公然对着志愿军的阵地作出挑衅行动。
有一天,40军355团9连副连长徐世祯再也无法忍受美军的持续骚扰。他决定公然违反“不能随意开枪”的军队纪律,顺手操起阵地旁边一杆“水连珠”(志愿军对莫辛-纳甘步枪的爱称)步枪,自己一个人一条枪,浑身涂满了泥巴,悄悄的潜入了两军阵地的中间位置。
徐世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仅仅一天时间就消灭了整整7个敌人!
消息传回后方之后,全军士气大振!事后,徐世祯的这种做法反而得到了上级的鼓励,徐世祯的行为也为我军开创了一条全新的打法。
牛皮糖是以糯米和麦芽等为原材料制成的一种黏性很强的糖块,大块的牛皮糖往往有好几斤重。吃的时候,人们都是先用锤子与凿子把它敲成小糖块,方便取用。早在1951年5月26日,中央就已经指示,在朝鲜要“零敲牛皮糖”,集中优势兵力先打小规模的歼灭战,由小规模歼灭战逐渐过渡到大规模歼灭战,积少成多,为我军争取谈判筹码。
虽说中央的指示早就已经下达了,可是五次战役后敌军已经不主动进攻我军了,对面又都是平原地形,我军不占火力优势的情况下,并没有主动进攻敌军。所以说面对下达的指示,前线的指战员们一直苦于没有具体操作方法去执行落实。
徐世祯的这一通操作,为我军的指战员们打开了思路。没过几天,这项运动就普及到了所有驻守在阵地附近的志愿军部队。
从此以后,面对敌人的挑衅,志愿军前线部队指战员们,一边积极构筑和加固坑道工事,一边组织连队及以下的部队,灵活采用伏击、反伏击、偷袭等战术,击杀敌方阵地上暴露的目标,有时甚至通过设置假目标,引诱敌军上当。
1952年1月29日,志愿军司令部向各兵团、各军及炮兵部队下达指示,要求在与敌军对峙期间,指派值班的轻重机枪每日抓住时机,对敌方的小股力量和普通目标进行射击。此外,对于单个目标,还应组织班级特等射手专门寻找并进行射击,以最大程度地对敌方造成杀伤。
在敌军火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志愿军充分发扬了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打冷枪战术,迅速集中射击能手,利用简易的机械瞄准具,狙击敌军前沿步兵。“冷枪冷炮歼敌运动”还有个名字叫“打活靶运动”,本质上是狙击作战运动,是指狙击手以单枪或单炮隐蔽、突然、准确地射杀敌单个或小群目标的战斗行动。
人们所说的神枪手与神炮手,就是狙击手。
其中,狙击手在使用打冷枪方式歼敌时,一般用普通步枪或狙击枪歼灭1000米以内的目标;狙击手使用冷炮歼敌时,一般是使用轻型迫击炮、无后坐力炮等武器装备攻击500米到3000米之间的敌方集群人员、工事、车辆与坦克等目标。
一般来说,狙击手都需要专业的武器也专业的技能,但是这些东西当时我军都是不具备的,我军的“狙击手”使用的大多都是着名的毛瑟m98k。
这一款狙击步枪无疑是好武器,但是问题在于当时已经是五十年代了,毛瑟m98k都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和美军比起来多少还是不占优势。但是我军的“冷枪冷炮运动”,绝对不仅仅只是局限于狙击手这一个兵种。
在志愿军司令部的指示下,我军的步兵,炮兵,勤杂人员甚至炊事员都被调动了起来。我军在阵地前组织了大量的小班组作战力量,主动寻求机会对敌军的单个目标和小规模目标展开攻击。攻击的手法除了常见的狙击枪之外,还能是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枪甚至火炮。
在实战中,志愿军官兵还娴熟地使用冷枪冷炮协同作战方式歼灭敌人。志愿军前线部队选拔出精英射手和炮手,组建狙击小组或枪炮联合狙击小组,隐蔽于前沿阵地,或通过游动方式频繁更换阵地。
志愿军的神枪手与神炮手通力合作、密切配合,神炮手负责发冷炮把敌人从工事中轰出来,神枪手则用打冷枪方式,使用步枪、轻重机枪精准射杀暴露在敌军前沿阵地的目标;或者神枪手用打冷枪方式把敌人驱赶到远处后,神炮手则负责发冷炮,消灭敌人。
同时,神炮手们还利用直瞄火炮、火箭筒、无坐力炮,摧毁敌人的土木工事和固定的坦克发射点,并通过野炮、榴弹炮攻击敌军浅近纵深的小股目标,抓住有利时机消灭敌方有生力量。
就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冷枪冷炮”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一开始,敌人对这种情况并不在意,认为只是短时间的偶然行为,不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几个月,冷枪冷炮运动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多的部队、越来越多的兵种加入进来,各部队越打越顺手,越打越灵活,打出了精气神,打出了新高度。
1952年初,驻守在“三八线”中段金化地区的志愿军第26军77师230团率先组织全团特等射手,发起了冷枪运动。230团的特等射手使用各种轻武器,展开了一场“打活靶”竞赛,29发子弹成功击毙或击伤敌军14人,致使对面的敌人在数日内不敢露头。
1952年1月29日,志愿军总部将230团的经验向所有前线部队推广:
在敌我对峙的局面下,针对敌人的小股目标或一般目标,每日派轻重机枪寻找机会进行射击,对于单个目标也应组织值班的特等射手专门寻求射击目标,对敌军造成大杀伤。
志愿军的冷枪冷炮运动由此正式展开。在志愿军的狙击行动打击下,敌军整日躲藏在掩体中,连上厕所也不敢露面,士气跌至谷底。
一开始,美军凭借其强大的火力优势,往往我军开一枪,对方就会回击十发炮弹。由于我方坑道设施尚未完善,炮击时容易造成伤亡,导致新兵对炮火感到恐惧,害怕被炸,不敢轻举妄动。我军经常在白天遭受炮击,晚上修复工事,士气也因此受到较大打击。
后来干部就亲自带头进行示范。
第15军45师135团4连2排的副排长张万春率领全排移动至狙击阵地附近,安排战士们在隐蔽且视野良好的位置观战,而他自己则开始了“表演”。
短短半天时间内,他就击毙了四名美军士兵。每当张万春的枪声响起,美军便会疯狂用12.7毫米重机枪进行扫射。然而,此时的张万春早已悄然转移到另一个狙击阵地,躲避重机枪的火力,让敌人的子弹无功而返。
第15军45师135团2营无后坐力炮排的排长周济成,连装填手都不要,自己在战壕内装好炮弹后,突然起身就射。他灵活地在七个发射位之间来回跳跃,只用了40发炮弹,就成功摧毁了敌人的八座地堡、一门无后坐力炮和一挺重机枪,还击中了敌方的弹药库。
新到阵地的一名战士,因害怕美军炮击,起初不敢离开掩体。作为师傅的周济成亲自为他装填炮弹,瞄准后让徒弟扣动扳机,一炮便击毙了5名美军。此后,徒弟的信心大增,再也不畏惧美军的进攻,甚至在一次战斗中,带伤击毁了一辆美军坦克。
第15军44师130团和131团因距离敌军较远,特地组织了狙击小组,每天凌晨4点带着干粮出发,潜伏在美军阵地附近,有的时候,一次齐射便能击倒十几名正在修筑工事的美军。
志愿军第15军135团1营1连机枪排排长,\&冷枪英雄\&邹习祥,在驻守上甘岭537.7北山阵地期间,用206发子弹击毙203名敌人,成为美军最为忌惮的中国狙击手。
朝鲜战争打响后,中国人民志愿军经过5次战役后,把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从鸭绿江赶回了“三八线”,1952年4月,在五圣山附近形成了对峙。五圣山是整个朝鲜中部最关键的防御地段,是志愿军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住的核心之地。
五圣山南边的上甘岭,是五圣山的最后一道屏障。
当时,邹习祥所在的15军135团1连,就驻守在上甘岭537.7高地北山上,这里距离联军驻守的南山前沿阵地不足百米。为了抵抗联军重武器的火力轰炸,志愿军用铁锹、镐头挖了战壕、地道等防御工事,白天就被敌人摧毁了,就晚上再修复,如此循环。
几次交锋后,志愿军虽打退了敌军的进攻,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连队牺牲了几批,连长和排长也都牺牲了好几任。
期间,猎户出身的邹习祥,凭借其过硬的枪法和冷静的作战风格,在打死了不少联军士兵,荣立三等功后,被提拔成了机枪排排长。随着战争的拉锯,邹习祥意识到这场对垒,可能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但他不甘于一直被动防御,于是他开始寻找机会主动出击,挫挫联军的锐气。
通过观察,他发现对面的联军,经常在阵地上摔跤嬉戏、席地野餐、喝酒抽烟,有时甚至对着北面撒尿挑逗、口出恶言,肆意挑衅志愿军。一日,邹习祥视察敌军动向时,看到敌军阵地上来了8个人,其中一个军官装扮的人,正对着我军的阵地指指点点。
邹习祥心想机会来了,这一看就是个大官,杀了他,必能打击联军的嚣张气焰。
想到这,他当即转移到战壕,拉杆上膛,瞄准扣机,枪声响起,军官应声倒下。一击得手后,邹习祥马上带领地面的战士退守地道内,他知道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果然,邹习祥他们刚进入地道,阵地上就迎来了敌人好几轮的炮火轰炸。
这一情况被135团前沿阵地观察所知道后,观察员立即上报了团部,团领导听闻后,高兴道:“打得好!继续打下去。”当领导的表扬传到邹习祥耳中后,这极大地坚定了他用冷枪杀敌的决心。
这之后,联军的噩梦来了,只要敢走到南面高地,迎接他们的,随时可能是一枪毙命!
邹习祥成为了团里有名的冷枪教官,经常被其他部队请去传授冷枪杀敌的经验。他所率领的17名新战士中,有13人成功取得了狙击战果,部分战士甚至单枪匹马击毙了多名美军。
自1952年夏到10月初,邹习祥和战友们共击杀了3558名敌人,而邹习祥个人的记录是203名,其中包含了多名军官。这样堪称恐怖的命中率,让他成了联军口中“狙击兵的神话”, 他驻守的537.7高地也被联军称为“狙击兵岭”。
令人更为赞叹的是,他的狙击小队,全员无一伤亡。
邹习祥被志愿军授予了“二等功臣”和“冷枪英雄”的光荣称号。
1952年9月,19岁的张桃芳随志愿军第24军踏上了朝鲜战场。1953年1月中旬,他进入了一线阵地,而这个阵地正是上甘岭战役中黄继光英勇牺牲的597.9高地。张桃芳初次上阵,便表现出色,一鸣惊人。
当时他来到前线还不到四个月,年仅22岁。
在前线,老战士们胸前挂满的勋章让他羡慕不已,于是他下定决心苦练射击技巧。正值中国军队积极开展“杀敌百名狙击手”活动,张桃芳热情高涨,连长喊吃饭他都顾不上,一心扑在射击台上。
1953年2月,张桃芳在短短18天里,只用225发子弹,就击毙了70名敌人,几乎每三发子弹就能击倒一个敌人,平均每天消灭三至四人!
当时志愿军对于战果的统计极为严格,击毙一个敌人必须至少有两位旁证,且被击中的敌人需要在地上躺满十五分钟,确认无法起身,才能算作击毙。24军军长皮定均治军严谨,对张桃芳的战果始终抱有怀疑,甚至亲自来到前线观察,看看他是否夸大其词。
恰巧此时,有两名美国士兵正在争吵,吵得忘乎所以,竟然互相扯着衣领从地堡吵到工事外,完全不顾志愿军狙击手的威胁。
张桃芳见状,笑着对皮定均说:“我帮他们劝架吧。”话音刚落,只见张桃芳端起枪快速瞄准,一扣扳机,其中一名美国兵便应声倒地,另一名吓得一骨碌就滚下了陡峭的山坡。皮定均目睹此景,喜不自禁,当场赏赐了张桃芳一双大头皮鞋。
这时,他才真正信服了张桃芳的战绩。
皮定均拍了拍张桃芳的肩膀,赞赏道:“干得好,去狙击手训练队再学几招吧!”他慧眼识才,希望张桃芳能够打破志愿军单兵杀敌的新纪录。而张桃芳也不负所望。
经过两周的训练,张桃芳的枪法技艺更上一层楼,回到阵地后,仅用13天,便以212发子弹击毙敌军140名,平均每三发子弹就能击毙两人,相当于每天消灭一个敌军班。
这一事迹刊登在24军的《火线报》上,他的战绩让所有战士们心里为之振奋,一时间竟在军中掀起了一股“狙击”热潮,就连炊事班班长都开始时不时端起枪,闭上一只眼,有模有样的练习起来。
炊事班有个战士叫庞子龙,他是给一线战士送饭的,可每次送完饭看战士们狙敌也不禁心痒,于是送完饭也跟着冷枪歼起敌来了。3个月下来,庞子龙毙敌54人,受到了上级的高度赞扬。
在张桃芳的激励下,全班前后共击毙敌军760人,几乎相当于两个营的兵力。
由于出色的表现,他们班荣获了集体三等功,九名战士分别立下个人三等功。张桃芳和他的班不仅创造了志愿军个人和班级歼敌的纪录,他个人也凭借精湛的枪法,成为志愿军中闻名遐迩的一级英雄,被誉为朝鲜战场上的头号杀手!
在597.9高地的这33天里,张桃芳以436发子弹击毙和打伤敌军214人,平均2发子弹,击毙一个敌人,创下了朝鲜前线我军冷枪杀敌的最高纪录。由于这一突出战绩,张桃芳被授予志愿军总部特等功和“二级狙击英雄”荣誉称号,同时还获得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颁发的一级国旗勋章。他曾使用的m1944莫辛-纳甘步骑枪,如今陈列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中展出。
既然叫“冷枪冷炮运动”,那肯定就不会只有枪没有炮了。只不过冷炮相比于冷枪,局限性还是比较高的。首先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火炮比较笨重,不宜快速转移,容易招致敌军的报复。
我军的炮手们很快就想到了对付敌人的办法,例如面对不动的坦克,敌人的坦克手多半不在坦克里,这个时候可以放开了打,先让敌人不敢登上坦克。如果敌人就在坦克里,那就在敌人可能活动的地点先校准试射,等到敌人出现的时候一击致命。
而“冷枪冷炮运动”的最高境界,就是冷枪冷炮协同作战。在当时的战场上,我们的冷枪手门最头疼的就是敌军的地堡工事,只要敌军缩起来不露头,那么我军必然是拿敌人没办法的。但是这些地堡能够防得住枪,可是不一定防得住炮。
所以我军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战法,就是炮先打,敌军的地堡一旦被击中,里面的敌人往往就要脱离地堡的保护四散而逃,这个时候我军的冷枪手们就有了充足的发挥空间,能够轻松的消灭敌军,两相配合之下便达成了“冷枪冷炮运动”的最高境界。
在今天,我们往往忽视了冷炮运动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因为冷炮手们的战绩相对来说的确没有那么耀眼。可是在“冷枪冷炮运动”的后期,敌军基本上都不敢露头了,冷枪手们的战果开始逐渐下降,这个时候是冷炮手们将敌军逼出了地堡,有效的提升了“冷枪冷炮运动”的效果。
到了52年8月,炮兵也加入歼敌的行列,60迫机炮和无后坐力炮专门负责500米2000米距离上的敌人、工事、车辆以及坦克。16岁的神炮手唐章洪,一门60炮打得神出鬼没。
自1951年4月随部队入朝参战以来,第15军45师135团炮手唐章洪,参与了上百次战斗,先后共击敌620余人,曾荣获一次特等功、两次一等功,是威震敌胆闻名全军的“神炮手”,他也是志愿军中个人歼敌数、立功次数最多者之一。
五次战役结束以后,第15军转移至中线后方谷山地区整训,清理整编。从1951年5月至10月,第15军先后补入兵员多人,像唐章洪这样一批勇敢又能吃苦的中江兵,最先进入到了这支劲旅,唐章洪被编入了第45师135团82追击炮连1班,成为了一名炮手。
在炮兵技术训练当中,唐章洪刻苦钻研,在多次的军事技能和实弹射击考核当中成绩均是优秀,被评为了“特等全能炮手”。在炮连主阵地,只能对敌前沿阵地寻找目标,一时难以取得战果,通过探索,他后来决定深入前沿阵地,在敌纵深寻找战机。
唐章洪和大家认真开动脑筋,想出了许多机巧的打法,当时他们在448高地右侧的一个小山包上的高地反斜面设炮位,观察哨设在高地山脊前端与炮位有交通沟相连,同时按预案在离炮位40米外的空旷处设置假炮位以诱惑敌人。
待到天亮时,由班长充当观察哨,发现前方阳地村敌人正在搬运东西,唐章洪按事先测好的方位和射击诸元,在发射前10秒拉掉了假炮位埋设的手榴弹引爆线,然后发射炮弹,以假掩真。
“打着了!打着了!唐章洪,再补一发!”
班长在观察哨大喊,又一发炮弹装进炮膛,唐章洪跑过去抢过班长的望远镜一瞧,敌人已经是乱作一团,很快抬走两个人,跑了的不算,他们按规定记为毙伤敌人两名。
至此,按预案大家赶紧收拾火炮,刚钻进了防炮洞就听到了敌人打来了一排排炮弹的爆炸声,但敌人的炮弹全砸在了假炮位上,把地翻犁了一遍,唐章洪他们在防炮洞里乐的很。
从此炮1班的积极性大增,不断在537.7高地北山和448高地两处游动出击,冷炮累积毙敌42名,把敌人打怕了,敌人的人、车都不敢在白天出来了。
唐章洪总结出“六快?四不打”口诀,即“观察快、架炮快、瞄准快、修正快、发射快、撤退快、?太远?不打、瞄不准不打、没把握不打、算不好不打。”还独创了多种战术方法,将敌方的距离和方位标注在木牌上,敌人一旦现身,炮弹便精准地在其附近爆炸。他将这一战术称为“闲时准备忙时用”。
在冷枪冷炮运动中,他在65天内仅用73发炮弹就消灭了101名敌军。
美军被迫将阵地从山前转移到山后,哨兵也躲在碉堡里不敢露面,志愿军基本掌控了敌我阵地前沿的白天活动。战士们开玩笑说,这是将美军直接关进了“禁闭”。
与此同时,我军阵地则完全解放,活动范围大大扩展,行动更加便利。战士们甚至在阵地附近开辟了菜地,九个月的时间里,15军的阵地上共收获了172万斤蔬菜。这极大改善了伙食,增强了士兵的营养,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后勤压力。
志愿军第15军45师135团在驻守上甘岭537.7阵地期间,九个月内共歼灭敌军3558人,全军总计歼敌人,其中冷枪击毙的敌人占40%以上。他们打出的“狙击兵岭”和“狙击棱线”成为朝鲜战争中最为响亮的地名之一,这两个名字甚至被美国和南朝鲜的官方史籍沿用。美国还在1961年拍摄了电影《狙击兵岭》。
狙击英雄张桃芳和神炮手唐章洪的英勇事迹,激励了前线的每一支部队,一时间涌现出大批的神枪手和神炮手。例如,张桃芳的同班战友黄兴海,就击毙或重伤了超过百名敌人。
志愿军中的一些神炮手不甘心被步兵战友甩在后面,扛着轻炮登上山头,展开了世界军史上从未见过的“游动炮”射击战术。他们在山间四处游动,发现目标后立即开炮,随即迅速转移阵地。经过七个月的战斗,这些炮手共歼灭了将近九千名敌军。
其中一位名叫彭良义的19岁迫击炮手,凭借86发炮弹击毙了121名敌人,简直将这项任务当作了个人的乐趣。每天清晨,他都会扛着炮登山,哪个敌军不慎暴露目标,他立刻精准发射致命炮弹。
这位聪明的战士不仅擅长消灭敌人,还费尽心思消耗敌军的弹药。他用厚厚的草灰盖住手榴弹,弹弦系上一根长绳,打完一炮后,他远远地躲开,拉响手榴弹,引发爆炸,草灰漫天飞扬,不仅掩护了自己的炮位,还诱使敌军炮兵还击。
凭借这一招,他曾在一天之内击毙18名敌军,并消耗了敌军400发大口径炮弹。这可不是小数目,400发炮弹几乎等同于“联合国军”一个8门火炮连的弹药基数,需要十辆卡车才能运完。而一发大口径炮弹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一两黄金。
“冷枪冷炮运动”和“挤阵地活动”,使中国军队在僵持阶段,彻底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联合国军”的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一名投降的南朝鲜士兵透露:“我是新兵,老兵们告诉我,没事就乖乖待在工事里,不要随便出去,志愿军的冷枪非常准,瞄准你的头,就绝不会打到脖子上。”
这种大范围、低烈度的战斗方法,表面上看起来战果微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累积的战果相当惊人。如12军在不到4个月的时间里,消耗子弹5843发,歼敌2506名,自己伤亡11人,敌我损失比达到228比1。
第15军更厉害,在9个月的时间里,冷枪歼敌8000多人,自己伤亡35人,敌我损失比达到惊人的569比1。15军的一个连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狙杀美军第7师400余人,其中的一个连被狙杀了大半,剩下的人全部患上了神经衰弱,最后不得不撤出阵地,交由韩二师防守。
冷枪冷炮运动中,在“三八线”长达200多公里的阵地上,成百上千的志愿军狙击小组频繁出击,创造了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狙击作战。据不完全统计,从1952年5月至1953年7月,志愿军通过冷枪冷炮运动共毙伤敌军5.2万余人,敌我交换比高达1:570,这是现代战争狙击史上的最高纪录。我军有效掌握了战场主动权,巩固了前沿阵地。
单从歼敌人数上看,超过了前四次战役的单场歼敌人数,相当于一二或三四两次战役的总和,和第五次战役相当。最关键的是,己方伤亡极小,弹药消耗极少。
范弗里特有种时间倒流的感觉,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三十五年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西线战场,带刺铁丝网、地雷和一连串复杂的堑壕组成的纵深阵地,由炮兵和迫击炮构成的火力组织,侦察、巡逻和袭击……
这位美国将军内心焦虑不安。前线除了时不时爆发的小规模攻防战,和每日被中国狙击手冷枪冷炮打击带来的伤亡外,整条战线陷入了无所进展的对峙之中,士兵的士气也在不断下滑,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爱子的血海深仇。
范弗里特多次提出要发起进攻,认为只有通过战争才能给军队带来活力。“粗手杖作战”“归乡作战”“筷子十六号作战”“筷子六号作战”,他接连制定了多个作战计划,,先被李奇微、后被克拉克一遍又一遍打了回去。
并不是李奇微和克拉克不想打,而是他们看得比范弗里特更远。他们十分清楚,中朝军队的阵地已难以轻易突破,贸然进攻不仅无法占到便宜,还无法在板门店的谈判桌上施加有效压力,最终只会徒增伤亡,毫无收益。
自1951年11月起,双方的激烈对峙持续蔓延,直至1952年7月。而此时,板门店的谈判会场也陷入了整个谈判过程中最为严重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