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将他们引到皇宫晚宴的殿门口便离开了。
温玉溪和执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缓缓朝殿内走去。
脚刚踏进门内,迎面走过来一个貌美如花宫女,浅笑道:“侯爷,这边请。”
温玉溪点点头,随她而去。
殿内左右两侧摆了两排桌案,如今已经坐满了人。
大多是一些四五十岁的大臣和他们的夫人,当然也有一些年轻男女,都坐在了后面。
温玉溪状若无意地扫了一眼,那些大臣里,竟没一个他认识的人。
这也不奇怪,初入此界,便钻研挣钱,并未与朝堂之人打交道。
一来,他爹遭老皇帝忌惮,大臣纷纷避嫌。
二来,他的臭名闻名京城,无人愿与之结交。
三来,他也有心不掺合朝廷之事,毕竟以他脑子,在权谋剧里活不过一集。
老臣门虽没有认识的,但年轻人认识的还真有一个。
崔三公子他也来了。
他瞧见温玉溪看过来了,急忙朝挤眉弄眼:别来无恙啊,温兄。
温玉溪勾了勾嘴角,无声回道:“一切安好。”
宫宴还没开始,桌上也未上酒上菜,一些大臣们坐着闲聊。
年轻男人也在闲聊,不过是美食美酒美人罢了。
温玉溪暗笑一声,与师兄一同坐下。
他老爹走的早,他从世子荣升为侯爷,自是比那群年轻人高了一个辈。
便与老臣们坐在了一块。
“那人是谁?他旁边的又是谁?怎能坐在父亲旁边。”
“那个人是温侯爷,旁边的。。。。。。呃,不认识。不过他承袭老侯爷爵位,自是要坐在前面的。”
“姐姐,你快看,那两个人长得好生英俊,之前母亲给的花册里怎么没有他们两个。”
“这就不知了,陛下快过来了,先别说话了。”
。。。。。。。
温玉溪耳聪目明,这些话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满室喧哗,只他与执明二人端坐着,垂眸敛目,不发一言。
他们这般格格不入,倒惹的一旁人纷纷侧目。
坐在温玉溪旁边的是一个双目深邃,气质冷肃的中年男子。
自他和执明进来,便时不时的瞥上一眼。
温玉溪不由纳罕,难不成这人认识他?
可他却对这人没什么印象,还是不要主动寒暄的好,万一叫错了人名,那就尴尬了。
让温玉溪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主动搭起话来。
“令兄出战朔北,可有音讯。”那人低声问道。
温玉溪心中立马警惕起来,面上却是一脸温和。
朝他回了个晚辈礼,脸上顿时悲戚起来:“哪里有一丝音讯,恐怕。。。恐怕兄长他。。。凶多吉少了。”
温玉溪抬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瞧着悲痛万分。
麻的,怎么演着演着就想哭来着。
他不过是做做样子,让外人知道他们兄友弟恭,可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心中也悲痛了起来。
倒说不上是在演了。
那人微微抬起头,长叹一声:“逸儿他忠君为国,老天若有慈悲之心,定会护佑他平安顺遂的。”
忠君报国,忠你奶奶的腿,大哥他不过是老皇帝眼中刺,他急于拔除罢了。
他倒是希望大哥能够多为自己想想。
可是生在武将之家,上阵杀敌,天经地义,即便他武功俱废,他也没得选,一旦抗旨,除了无尽杀戮,便是无上骂名。
大哥他是想护着这个家啊。
温玉溪想到此处,心口有些隐隐作痛,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但愿吧。”
那人脸上也闪过一丝悲凉,自顾自的低喃道:“逸儿六岁便认了我这个师傅,我却不能护他周全。”
温玉溪惊讶地转过头:“您是韩老将军?”
“怎么?不像吗?”
温玉溪连连摇头:“兄长多次向我提起您,说愧对了您的教诲,只能囿于庭院,不能精忠报国。”
这当然说的是屁话。
温玉溪没到这个世界上时,原身从不会去看温乾逸一眼。
温玉溪还之后,温乾逸像看破红尘的老者,云淡风轻,恬淡如水。
他从未说出这样做作的话。
韩老将军闻言,眼神微眯,冷笑一声:“逸儿可从不会说这种话,侯爷是不信任老夫,还是在戏耍老夫?”
糟糕,穿帮了。
不过这也说明,韩老将军与大哥的师生情谊深厚,那他应当是值得信任之人。
温玉溪面色不变,也不否认:“韩将军既然看重我兄长,为何极少与他联系,想必是。。。。。怕受牵连吧。”
韩老将军被戳到痛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随即厉声反驳道:“你小子懂什么,在这胡言乱语。”
温玉溪讥诮道:“难道不是吗?不过也是人之常情,本侯向来大度。”
韩老将军:“你!”
气的说不出话来。
两人之间火药味极重,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坐在温玉溪身侧一直未开口的执明,从桌案底下捏了捏他的手指。
温玉溪垂眸快速扫了一眼,心中闪过奇怪的感觉。
怎么搞的和偷情似的。
“师弟不可对韩老将军无礼。”
温玉溪撇了撇嘴,不服道:“师兄竟然向着旁人,真让人寒心。”
执明闻言轻笑一声:“这话从何说起,那韩老将军思徒心切,师弟却朝他心口捅刀子,实在不该。”
温玉溪有些不悦,把手抽了回去:“师兄是觉得我说的话难听了?”
执明快速捉住他的手腕,放在掌心里,伸出手指写道:“生气了?”
温玉溪瞪了他一眼,手却任由他握着。
生气了!
韩老将军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觉得这温玉溪油盐不进。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便被旁边容色惊人的青年吸引去目光。
他皱了皱眉,常年与敌人交战,他对人极为敏感。
即便那人带着面具,他也能很快辨认出来,那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却如此割裂,熟悉又陌生。
韩老将军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执明。
执明朝他瞥了一眼,与之四目相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位不知如何称呼,不知是哪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