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进入到二月中，虽没怎么下雪，天却越来越冷，地上冻的更结实，小冰河那种变态已经越来越深。
好在此时山东军各部经过这些时日在昌邑的休整，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御寒的装备也有一定补给，倒也不是太难受。
主要这个时节肯定是比四五月间化冻的泥泞期舒服多了。
几天后。
赶到胶水畔后，虽然陈云开并不是中军，但最好的中军位置却是被众人留给了陈云开。
陈云开思虑一会儿，倒也没有再拒绝，便占据了这最好的中心位置。
一来，陈云开部小三千人，虽然有不少新兵，却都算是战兵，已经是整个山东军名副其实最有实力的大军头了。
二来，饶是此地是胶水畔，还是官军的控制范围，但陈云开也真怕孔有德不讲武德，搞偷袭！
主要陈云开虽不怕被偷袭，他的营地很科学，值守和防御更是森严，但耐不住别人啊。
到此时陈云开在这大明也不只是打了一仗了，相当明白那种连带效应，也叫‘羊群效应’的可怕。
一旦有一部被打崩了，混乱下真能跑掉鞋，把全局带崩！
而由陈云开部来守中军位置，便能在最大限度上，防止这种可怕效应的发生。
…
“陈云开，滚出来！还我儿性命来！！！”
“陈云开，滚出来受死！”
“为小爷报仇！！”
事情比陈云开预想的还要更刺激！
就在他们在胶水畔扎营的第二天中午，李九成便亲自带着两千多骑兵，气势汹汹杀到了胶水对岸。
很快。
李九成便亲自带着五六百骑冲到了胶水之上，凶神恶煞对官军大营肆意叫骂。
饶是此时李九成人不多，也全是骑兵，没有什么攻城的攻坚能力。
但他们娴熟的马术，彪悍的气势，特别是那种嚣张气焰，还是将官军大营里这帮基本就没怎么打过仗的山东地方军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陶延鑨，符游击，王世豪他们也很快赶到了陈云开这边的中军大营商议。
饶是陶延鑨这等老油条，此时也虚的不行，就害怕李九成背后再有什么伏兵之类，忙小心道：
“云开，这可怎生是好？若不然，咱们现在便给张大人发讯，表明情况，找机会先撤回昌邑城？否则，一旦孔有德率领主力过来，就咱们这点人，怕给这些东江兵塞牙缝都不够啊……”
符游击也忙道：
“兄弟，哥哥知你善战，但毕竟咱们各部中新兵太多，老王他们又是客军，一时也不适应环境，不若咱们先退一步，再从长计议啊。”
王世豪等人忙是重重点头，俨然是真的虚了李九成这种暴虐，与他对阵都有点不敢了。
“艹。”
陈云开却止不住冷笑：
“怕个球子的！老子能活捉李应元那塌货，还怕李九成这把老骨头？正好这次做个好事，送他们父子去地下团聚！来人，披甲！”
“是！”
马上便有亲兵过来给陈云开披甲。
旁边。
商老七也迅速披甲。
“这，这……”
陶延鑨、符游击、王世豪他们一众人全都是懵了，想说些什么，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旁边帐篷的缝隙里。
除了深知陈云开勇武的金燕还稍稍正常，徐佛，连如烟，柳如是她们，全都是吓傻了。
谁能想。
李九成这般来势汹汹，陈云开非但不避讳他的锋芒，反而竟要顶着硬上的……
“吱嘎。”
很快。
陈云开的营地大门被打开，陈云开依然只带着人熊般彪悍魁梧的商老七，大步出营来。
而展鹏和卢斌、姜老三等人，则是全部高度警惕，守在营门口这边。
“李九成，听说你在找我？你能耐了啊！来！你要是个带把的爷们，咱们就来好好斗一场！你若不敢来，那便赶紧滚回你娘肚子里吃屎去！”
陈云开很快便来到了营地外五十步的距离，手中刚猛的关爷刀直指向李九成的方向大声喝骂！
一是这里是安全距离，不论营中的鸟铳兵还是弓箭手，射程都能覆盖到这边。
二是陈云开早就观察到了，李九成他们都是纯骑兵，补给都没带多少的，自然没有能对陈云开造成致命威胁的火炮。
若他们带了火炮，陈云开又怎会孟浪的出营来？
“狗艹的！小几把狗崽子忒的猖狂啊！”
百多步外。
一看到陈云开这般肆意，李九成一时牙根子都要咬断，却是不敢贸然上前来了。
他这个距离还是很危险的，已经处在官军的火炮射程之内。
但李九成战阵经验极为丰富，他和他的亲卫都站的很散，且周围的冰面上都被垫好了烘干好的土。
真有情况，他们第一时间便能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撤离。
然而。
饶是李九成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想来杀杀陈云开的嚣张气焰呢，可等陈云开真大摇大摆出了营，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
这个距离，冲是肯定不可能冲到陈云开的。
他们看似离得近，可这边的胶水很宽，至少得二百来步的宽度，且这几天一直没下雪，河面上的积雪都已经被冻的与冰面融合在一起。
这就导致河面上还是偏滑的。
百多步距离他们很难冲起速度！
就算勉强能冲起来，也只能往陈云开他们的营地里冲，而很难掉头了，那俨然是不归路！
这搞的李九成此时难受的要死，却不好下决断了。
陈云开营地中。
见到陈云开只是喊了一嗓子，竟是把李九成这等枭雄之辈搞的不敢动弹了，陶延鑨、符游击、王世豪他们，一时不由面面相觑。
人的名，树的影！
什么叫牛逼？
这便是啊！
陈云开只是往那里一站，刚才还嚣张肆意的李九成，竟是闭嘴了，不敢动了。
而陶延鑨他们另一侧，已经换好鸳鸯战袄，一个个胖的企鹅一般，脸上也都抹了锅灰的金燕，徐佛，连如烟，柳如是她们，此时也全都是傻眼了。
特别是连如烟。
她此时终于明白，为何，连陶延鑨、符游击他们，都是舔着脸巴结陈云开了。
这个男人，太猛了，也太帅了！
一时间。
连如烟俏脸止不住又火热起来，美眸里都快溢出水来……
徐佛俏脸上也满是复杂，一时根本无法形容她的心情了。
她之前还觉得陈云开太孟浪了，身为主帅，却是这般不知好歹的出营去，万一出了变故怎办？
这不是只匹夫之勇吗？
又怎是为将之道！
然而。
待看清陈云开出去后的效果，她却是无言了。
谁曾想。
陈云开只一句话，竟是把大名鼎鼎的李九成都给吓成这般模样了……
这搞的已经多日没有床笫生活的徐佛，一时娇躯也开始变的有些火热起来……
“老七，有把握没？”
李九成不敢动了，陈云开这边却是已经在筹谋着杀招！
商老七自明白陈云开的深意。
他从张弓搭箭到射出，至多也就一两个呼吸的时间，更别提，此时还隔着这么远，几乎已经到他最远射程了。
但商老七也极为享受这勇猛无双的站在阵前的感觉，特别是站在陈云开身边，那种踏实与豪迈，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片刻。
商老七心中也做好了预案，忙低低道：
“将爷，把握不大，但吓一吓李九成应该还是可以的。”
陈云开虽有点遗憾，但很快便露出笑意：
“那就吓他一吓！让他今晚做恶梦！我来给你打掩护！”
说着。
陈云开又怼着李九成大声叫骂起来。
“狗艹的，狗艹的，这个狗崽子，简直不能忍啊！”
听着不远处的陈云开不仅问候他老娘，还问候他老婆，李九成一时肺都要被气炸了，就要忍不住冲上前来，一刀斩掉陈云开的首级。
“咻！”
然而就在此时，商老七已经娴熟的张弓搭箭，并无比果决的隐藏在陈云开身侧射出！
“帅爷小心！”
饶是李九成的心腹亲卫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但商老七藏在陈云开身后的动作着实有些隐蔽。
加之中午阳光颇为刺眼，李九成他们的角度，正好直面阳光，导致这一箭都快要到李九成近前了，他的亲卫才发现，赶忙惊悚高呼。
“我……”
李九成一时也七魂都要被吓出六窍，本能的缩起了身子脖子。
“当啷！”
然而李九成究竟还是没能逃过商老七这一箭！
下一瞬！
便只听一声大响，李九成的头盔应声掉落在地上，而李九成的身形一个不稳，就要栽落下马来。
“帅爷！”
“帅爷……”
周围李九成的亲卫顿时全慌了，纷纷拼了命的翻身下马，急急朝着李九成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