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江家的事情怎么样了?”林素恩憋了半天,终于艰难的开口询问。
“你从哪里知道江家?”
“我们在一起时你跟我讲的,你说你可能是个富三代,要准备去做件大事。”
“我跟你讲这些?等会...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则消息的震撼程度不亚于往池塘里扔一枚炸弹。
江流的震撼程度等同于翻腾的水面。
“有证据吗?”
“我们的聊天记录。”
林素恩轻车熟路的找到很多关于江家的聊天记录。
大概都是江流用惊讶的语气说。
“我他妈才意识到我是个富家少爷,我无法接受。”
“我!江流!是个大少爷!”
“我爸竟然是个富二代!”
里面也有关于林素恩的提问。
比如这些是谁告诉你的、你暂时先不要相信,说不定别有用心。
江流对是谁说的这部分含糊其辞。
但却对林素恩表示:你放心就好,我不会轻举妄动。
江流震撼的看着这些消息,嘴巴里小声说着:
“上次在居酒屋为什么你不讲这些。”
“你太低估失忆后初次见面的伤心程度了。”
林素恩在一旁缓缓说着。
她说:我不知道在第一次见到失忆的你时,其他人是什么表现。
但作为你的女朋友。
除了伤心和想快点把记忆塞在你脑子里以外,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或许除了你妈妈以外。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看到你失忆的人。
江流猛地愣住,他有些刻板印象了。
在出院那天,所有人的表现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搞得他觉得任何人面对他失忆,都该表现出一副“图谋不轨”的理智态度。
可真正的失忆,就该是最简单的情绪流露。
真正有感情的人面对另一半的失忆,好像真的只顾得上伤心。
“不对,这种事我没告诉任何人,说明我肯定是不想说的。”
“你不告诉别人,是因为你的命运和他们无关。可我是你女朋友,我们的命运早就绑在一起了。”
“等等,我要先去找个人,我们的事回头再说。”
江流得去找裴安宁。
假设失忆前,自己真的知道江家的存在。
那渠道只有两个人,江老三和裴安宁。
可江老三刚刚才说过。
车祸是为了让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从而制造出江欣下手谋害“无辜堂弟”的剧情。
车祸必须得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办。
否则在老头子和江旧岁那里就会有说法。
老三这对父子两个是不是演戏呢?
排除一切嫌疑外,那就只能是裴安宁。
她藏事了。
江流火急火燎的想要往外跑,但被林素恩给叫住。
“你先别急着走,我耽误你几分钟。”
“什么事?”
“有些消息要告诉你。”
林素恩安静的等待江流做出走或不走的决定。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
所有的决定权其实都在江流身上。
她不想让他打架,他也打。
她不想让他犯贱,他也犯。
她只是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虫。
能做的只有打架后悄悄的替他处理伤口。
犯贱后帮他解围。
江流冷静下来强迫自己别急开口说着:
“时间长的话就上楼说吧。”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上楼,在季春花惊愕的目光中并排走进来。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看着长大的。
都不陌生。
但她知道两人闹得不太愉快。
季春花搞不清楚状况,索性什么都没说。
只问了一句林素恩吃没吃饭,就回到房间织毛衣。
人总是有点双标的。
要是看到别人家小男孩,老是带不同的小姑娘回家。
她心底里少不得编排几句。
但换成自家儿子...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回头抽空问问吧。
...
“你要说的事是什么?”
江流说到这里,还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有些关键点他得给记上,再从别人嘴里或是找到点客观证据来证实。
盲目听从是不行的。
“其实你跟姜总交好,甚至结婚是有好处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这段时间主动了解你身边的女孩们,如果你真是大少爷的话,显然她才是最门当户对的那个。
“陈医生最多算个有钱的个体户。
李神谕父母是搞技术的,和江家这些传统老钱家族是两码事,资格不够也不愿意参与地头蛇的纷争。””
“这事不重要,起码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是不愿意和姜总在一起吗?”林素恩的目光闪烁。
“是不能。”
话题说到这里,江流主动终止了。
但林素恩某些方面说的很对,但她显然不知道微生岫的存在。
这是阶层导致的信息局限性。
明星在江家面前也就那么回事。
微生岫就是比姜羽贞合适,老爷子的目光显然要更长远一些。
长远到需要江流反复揣摩才行。
既然姜羽贞家族里逃婚的事并不重要,为什么未婚妻还非要是微生岫?
毕竟微生岫只能勉强称得上一句门当户对。
因为姜羽贞太过门当户对,甚至这个魔都来客无论是后台,还是性格都要更强势一些。
衡量家族这种组织的标准很模糊,总不能大家坐在一起比谁存款多吧。
偏偏人这种生物,就是有无论什么都分个高下的习惯。
所以评价的主观因素就成为了发展趋势。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这一大家子,在事业上的未来怎么样。
这就要社会综合发展形势和一些无法明说的因素来判断。
微生岫家里是搞房产的。
这种事早些年头也少不得舞枪弄棒,否则他爸也不会跟江老三混的那么好。
这个行业的未来发展趋势难说。
至少江家主观上并不担心:嫁进来的微生岫会图谋不轨。
因为综合实力上压得住。
但姜羽贞不行,至少她搭配江流这种狼子野心的人不行。
姜羽贞这种强势血液进入,早晚会引起骑墙派的警惕。
一个弃子搭配个后台硬的强势老婆。
你到底是回来继承家业,还是带着外人回来抢财产的?
想想这种情况。
原本江家老少爷们开会的时候。
姜羽贞走进来占个位置。
骑墙派们问江流:怎么开会还把老婆领来了?
江流无奈摊摊手说:她有话说。
然后姜羽贞大手一挥:开会是在商量新航线的事吗?我能搞定。
骑墙派这时候就问:你怎么搞定?
姜羽贞说:别管,就当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这种话一说,下次开会你让不让姜羽贞来?
至少没法拒绝。
如果人家每次都能带新嫁妆呢?
姜羽贞真枪实弹换来的话语权只会越来越大。
到最后也不用召集大家开会。
你们两口子在被窝鼓捣那点事的时候,两个人顺手聊完就算了。
帮江家解决问题是好事。
可这嫁妆万一是魔都那边,想要吞江家一块肉所做出的投资呢?
这个时候再联想到江流本人的性格和江老三的过往经历。
砌墙派会瞬间警惕,并防患于未然。
这种假设虽然夸张。
但只要江流有动作,骑墙派一定会心有间隙。
他们到时会朝着江旧岁那边挪一挪。
两伙人齐心协力,在老爷子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
江流面临的就是出局。
“我未婚妻另有其人,再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又多一个!”林素恩嘴巴张的大大的。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才缓缓说道:
“我想说的重点就和这件事有关,因为江欣找到我了。”
???
江欣?
找我前女友报复我?
“原本解约是很麻烦的事情,即便到期也有很多方法留下我,但江欣冒出头来解决了这些事。”
“继续说。”
“他知道我们的感情很复杂,他想让我纠缠你并想办法跟你复合。”
“是他那狗脑袋能想出的办法。”
这事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肯定是砸钱签到新公司来呗。
说不定还有连锁想法,比如用前女友的事恶心一下微生岫。
断掉江流的联姻。
目的倒是好的,甚至计划听起来具备可行性。
而林素恩主动开口的意思大概就是:我觉得这个阶段别人更合适,你不要担心我按照江欣说的做。
嗯,听起来茶里茶气的。
但江流不需要这种奉献。
“听着,如果你想拿江欣当解约的跳板,这事你可以答应。”
传媒公司全是烂账,家族的拨款还没走完流程。
江欣肯定掏的是自己兜里的钱。
所以这是好事。
敌人的损失就是我的胜利。
至于到了传媒内部恶心江流?
你看看到时候谁恶心谁吧。
真把我逼急了,可别怪我牛你。
“总之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到了嘉行想解约随时解约,江欣说了不算。”
“嗯嗯。”
林素恩的表现的十分坦然,像是单纯给江流说一下这个事情。
没说想法和后续规划什么的。
转而像是聊家常一样开口:
“我在江欣面前表现出对你的怨恨,控诉你失忆后和很多女孩有牵扯,所以在公司内部的时候尽量演一演。”
“这个不用演,正常发挥就行。”
“所以你恨我吗?”
“难说。”
江流其实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只有林素恩会让他觉得,失忆其实是件好事。
这并不来源于别人嘴里讲的故事。
而是U盘中的某个视频。
他看到自己趴在居酒屋的巷子里疯狂呕吐,像是湿漉漉砖头下爬行的臭虫。
亲眼看到过去的自己,显然是难以言说的感受。
那个画面带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江流,你能跟我说说,别人嘴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背后蛐蛐别人不是好习惯。”
“我知道,所以没有说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但如果真要讲故事,我相信我可以讲的比任何人都多。”
“说来听听?”
“我讲了你相信我吗?”
“爱讲不讲。”
江流躺在床上看到了微生岫的消息,但没有理会。
转而给裴安宁发消息,询问她是否有时间出来聊聊,顺便打探了一下江欣的动态。
裴安宁既然有心想藏着,那这事干脆急不得。
急会大大增加听到谎话的概率。
“堂嫂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最近没空,跟着江欣在嘉行搞装修。”
“呦呵,终于找回未婚妻身份,开始当上贤内助了。”
“少来,装修钱江欣不花的话你就要花,先忽悠江欣把钱砸了是好事。”
“还得是你啊安宁,就知道你能行。”
江流挠挠头,觉得当少爷好像也不是很累。
谁说当富二代累的?
这多轻松啊。
“刚才还堂嫂呢,听到有好处就安宁,我算看透你了。”
“真有事找你。”
“明天,明天工作日手续差不多齐全,你也来嘉行一趟签字什么的,晚上我还得跑一趟江家给你催款。”
“行。”
电话另一头的裴安宁看着简短的一个“行”字。
气不打一处来。
几天话都不说一句,有事找我的时候好声好气。
事说完了就一个“行”。
“江流,你真是有事裴安宁,没事谁都行。”
“这话说的,我也不是谁都行。”
“江欣要签个艺人,是你前女友,你小心点。”
“这次的消息有点滞后了哈,小裴。”
“我给你办手续、催款、跟江家老东西对线...哪有空关注江欣的事?真是没良心啊你。”
“不好意思哈,真是辛苦你了。”
“没了?我跑前跑后你就一句辛苦...”
“那你想要什么?”
裴安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整理了一下散落的头发,抬头看了眼背对着她的江欣。
神色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