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男人说话袁莱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疼,还带点天旋地转的意思。
“有时候吧,不能太听话,万一有人不怀好意呢你说是不是。当然了,我肯定:不是坏人,你想知道的我也能告诉你。但我也不能白告诉你,这对我没什么好处?既然没好处我为什么要去做呢?”
袁莱无语凝噎,这男的怕不是精分,前言不搭后语。
“你告诉我,就不用憋在心里,你这么喜欢说话,就告诉我呗。”
袁莱没办法,只能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说,可是没能等来答案,反倒是听了不少八卦。
“可以不要打哑迷了吗?我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袁莱不想再浪费时间,起身打算离开,“你不说我就走了。”
“如你所愿。”
男人见袁莱要离开,终于收起嬉皮笑脸,开始不停的眨眼睛,袁莱确定自己没看错,男人的眼睛,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变成了一种独特而迷人的绿色。
这种绿色并非一般的深绿或墨绿,而是如同春日里万物复苏、草木萌发嫩芽时的嫩绿,充满生机与活力。给人一种清新而温暖的感觉。
当他凝视着某个方向时,那双绿色的眼睛仿佛能够穿透一切。
“我的名字,叫宿得一。一名为你而来的清咒师。”
宿得一把手里的玉箫揣进口袋,拿起腰间另一个,这支短箫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都不能被称作箫,因为它只有三个孔,相比起刚刚那个男人手上拿着的箫来说,足足少了一半。
袁莱对乐器一窍不通,她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这支三孔箫是用绿色的竹子制成的。
宿得一轻轻吹奏了一声,三孔箫发出了微弱而凄凉的呜咽声。
“走吧!”
袁莱问,“去哪?”
下一秒,她已经站在一个陌生的墓地里。
墓碑上的照片,正是那天她晕倒时看见的那个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儿,就是你的咒愿人。其实,也不算,因为她想的是自己去,结果阴差阳错换成了你。”
“咒愿人,通常都是那些心有所愿却无法如愿的人。他们可能受到外部环境的限制,或者由于自身能力不足而无法达成心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愿逐渐转化为强烈的执念。许多人都是身死而执念随之消散。但也有一些人临终前将愿化为咒,通过这种方式溯洄时空长河,回到过去,抵达他们渴望到达的地方,与他们想见的人重逢,并完成他们未能实现的事情。”
哦,袁莱试着理解了一下,“就是说,这个小女孩生病的时候看了节目,然后她想来后陡门,临死的时候她本来可以自己过来,但是因为某些原因,结果换成了我?”
“聪明!”宿得一接着说,“你的身份,有点特殊,我不好直接点破,但因为有这层身份在,因为你也看了这个节目,与之有了情感联系,恰好你又是小女孩死的时候出的意外,所以你就意外代替了她来到后陡门。”
袁莱忽然想到戚戎在她昏迷时说的那句话,她重复了一遍,问道,“那戚戎念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是小女孩可能发现了你代替她的这件事,所以要把你拉回来,如果没有他这句定魂诗,你早就……”
袁莱不解,“既然发现错了,那她把我弄回来不是挺好的嘛,戚戎干嘛还要定住我?”
宿得一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袁莱,连连摇头,“刚刚还夸你聪明,现在怎么又犯糊涂了?任何术法一旦开始实施,绝对不能半途停止,她把你拉回来,她倒无所谓,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袁莱趴在地上,用鼻子凑近了盘子里的苹果,轻轻嗅了一下。她能闻到苹果散发出来的清新香气,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
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小女孩的妈妈应该经常来到这里扫墓,用心地照顾着这座墓碑。还可能会定期清理周围的杂草和落叶,保持墓地的整洁干净。
“现在我也活不了啊!我和晴天恐怕早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我们两个就像是被一根线绑在一起的蚂蚱,如果她不在了,我也得跟着去,无法逃避的命运。”
想到这里,袁莱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有一点,你可能想错了。”宿得一摸摸袁莱的头,严肃起来,“你来这里之前是人,而且你是意外被牵扯进来的,如果活着的话还有很多的寿命,如果它拿走了你的命,它就可以接着活。也就是说,如果那只羊去世的那天,她但凡在咒愿人的蛊惑下选了你,你就得替她去死。”
“这也是小女孩儿的愿,希望那只羊好好活着。也许是她想到了自己身患重疾将不久于世,又看到节目,有感而发,咒愿既成,又因为小孩子心思纯粹,所以能量更强了而已。”
袁莱彻底懵了,也可以说,现在是把她之前的猜想全部推翻。
她以为自己穿越重生后陡门就是像小说一样拥有了超能力,她以为戚戎的到来会让她肆无忌惮横着走,她以为自己离不开后陡门是因为戚戎的原因,她以为自己和晴天一样难受是因为自己看过节目,她以为自己接连昏倒是在代替晴天受罪,她以为等到晴天去世,她就可以离开后陡门去找自己的家。
直到后来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总想着回去,受点罪就受点罪,就当是沉浸式体验了。等最后故事最后,她会跟着晴天一块离去,这样也可以接受。
但是现在……
她竟有些犹豫。
原来,竟是要她代替晴天去死吗?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只能说人果然是自私自利的,她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是极度的抗拒。
袁莱觉得自己还没有伟大到可以牺牲自己去救一只羊的程度。
“既然你是清咒师,那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喽?”
清咒师,一听就是咒愿人天生的对手。
宿得一沿着墓碑一路走过去,最终停在一个墓碑前面。
“清咒师,专门负责解愿清咒之事,人均两只箫,一只玉箫,一只竹箫。都不会轻易吹响。”
墓碑上面是一张女人的照片,脸上有胎记,算不上丑,也不是大美人。
“你看,这个女人就是一名咒愿人,她的愿望,就是自己的男朋友可以有钱。所以她现在躺在这儿了。我啊,独爱这些风花雪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因为他们的咒往往都伴随着甘愿牺牲自我的精神,所以特别好解决,顺道还能吃瓜,可你,无聊的很,做起来又麻烦,没啥意思。”
袁莱心中焦急万分,她实在想不通这个清咒师怎么会如此随性,竟然根据自己的感觉来决定是否参与其中。
这种做法简直让人匪夷所思!难道说这个叫宿得一的清咒师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人?袁莱越想越觉得气愤,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你脑子里就只有爱情啊?亲情友情人间真情都被你吃啦?”袁莱突然想到了成玄,按她多年精读言情小说的套路,这个成玄一定是暗恋戚戎,要不她不可能放弃城市优渥的生活,跑来乡下照顾一只小猫。这么做还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爱。
“我们这也有爱情,戚戎和成玄,以我的经验来看,他们一定是暗恋彼此的关系。”
宿得一难得笑出声来,“我不敢想象化玄听到这句话是何种感想,恐怕劈了成玄的心都有。你可别瞎猜,成玄和化玄是一家人,那是……哎呀,你就当是妹妹。”
听到这里,袁莱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哼唱了起来:“她只是我的妹妹……”
这首歌是一首很流行的歌曲,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非常贴切。
“男女之间的爱情往往就是这样,很多时候都是从哥哥妹妹、姐姐弟弟这种关系开始的。所以啊,我还是比较看好他们两个的。”
宿得一不再与袁莱纠缠,“停止你可怕的想象力,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回去吧!”
眼前一黑,袁莱感受到耳边吹过来的风。
再睁眼,又回到了热闹的后陡门。
喧闹的人群和棚里的安静形成巨大的反差。
生菜大棚里,兄弟们正在抓紧时间,马不停蹄的剪菜装菜,完全没注意袁莱和突然出现在路边的男人。
晴天已经睡醒了,在工作人员的看护下和小卷毛在一块玩儿。
小卷毛带着晴天在路边挑挑拣拣,“我跟你说,这种草,看见就走,不好吃喇嗓子。而这种,你看,开小黄花的这种,咱们就能吃,你知道吧?你就是被人养久了,都忘了怎么当一只羊,没关系,哥带你哦,咱们俩一日游遍后陡门。”
路过袁莱,小卷毛自然的和袁莱打招呼,“妹子,忙着呢?”
晴天则是将目光投向了路边蹲着的宿得一。
看样子,这里只有她和晴天能感受到宿得一的与众不同。
老实说,清咒师这个名字听起来就非常神秘和高深莫测,让人不禁想象出一个超凡脱俗、仙气飘飘的形象。然而眼前这个人却完全颠覆了她对清咒师的想象。
宿得一的长袍一换,变成一身破烂不堪的运动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灰尘,看起来更像是个穷困潦倒的乞丐,而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高人。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袁莱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心中对宿得一的身份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晴天又转头看向袁莱,“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袁莱忍痛拒绝了晴天的邀请,她现在需要静一静。
晴天愣了一下,之后跟着小卷毛走远。
“那这些事情,除了我和那个小女孩,晴天知道吗?”
袁莱其实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句话仿佛是从她内心深处冒出来的,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和困惑。
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氛围、心情或者某种潜在的冲动,使得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而这背后的原因可能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得清楚。
“它?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小女孩的愿已经转嫁到你的身上,你不说,它就不知道。但也未必,毕竟生命向来趋利避害,谁知道有一天它会不会感受到呢?”
宿得一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酒,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了,话已至此,我也该离开了。”他的声音平淡而坚决,仿佛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听到这句话,袁莱都愣住了,“哎!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或者行动呢!”
袁莱的语气充满了失望和不解。
宿得一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无辜的表情:“对啊,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能一直在这里停留。”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袁莱急得不行,她赶紧手脚并用,奋力地爬上铁网,然后拼命地招手,大声喊道:“你别走啊!你得救我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然而,宿得一的身影却逐渐消失在了路的尽头,仿佛没有听到袁莱的呼喊一样。只有他那空灵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又不是佛,你不要看了点书就瞎用。”
袁莱呆呆地望着宿得一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只能紧紧地抓住铁网,希望能找到一丝生机。
这时候,要是戚戎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让宿得一出手相助。
大腿啊大腿,这种关键时刻你为啥不在啊?戚戎,你不是一个好大腿。
靠不住啊都。
袁莱郁闷的挂在铁网上,身体细长一条。
大棚里,耕耘让二哥把身旁装满的筐搬到车上。
二哥听话的搬起三筐生菜走出大棚,不可避免的看见铁网上的袁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大哥!耕耘,少熙!快来,这猫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