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宋时悦见他欣然答应,兴奋地一拍手,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前面的应极鲜走过去。
到了饭馆门口,看到门口张贴的牌子上,也有本地菜品,宋时悦觉得真是来对地方了。
她和苏牧青一南一北,各自有各自的喜好 ,正好这应极鲜两者兼备。
“小二,你们这都有什么招牌菜?”
宋时悦找了一个靠窗又偏僻的角落,让苏牧青先坐,自己则去找小二要菜单。
小二殷勤拿着菜单跑过来,先给苏牧青倒了杯茶,又给宋时悦推荐了几道小菜。
宋时悦看着菜单上熟悉的菜品,激动地心花怒放。
“红烧鲤鱼,油炸小酥肉,地三鲜,煎豆腐,腐竹炖白菜,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红烧茄子,拔丝地瓜,红薯丸子,......”
苏牧青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终于他放下茶杯,拉住宋时悦略带歉意地小声阻止她。
“那个,呃,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也用不着这么铺张浪费的,你我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菜。”
他只是逗逗她而已,哪里要她这么破费。
宋时悦这样一来,反倒显得他趁火打劫了,他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
宋时悦捧着菜单,头也没抬,胳膊往旁边一躲,继续嘟嘟囔囔。
“地锅鸡,锅贴,豆角焖面,酸辣鱼汤,酸辣小酥肉,还有玉米汤,
这些统统都不要,留着下次再点。
今天先给我来一个青椒木耳肉丝,地锅鸡,黄金豆腐,呃......”
苏牧青愕然,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好你个宋时悦,害得我差点以为自己恃强凌弱了。
宋时悦点菜点得正起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苏牧青点他喜欢吃的。
于是讪讪地停下来,把菜单递给苏牧青,不好意思地讨好一笑:“大少爷,您看喜欢吃些什么,随便点。”
苏牧青放下茶杯,直起身子不悦地皱眉:“我刚才可是听到你念了红烧鲤鱼,油炸小酥肉,怎么,贵的一律不点是吗?”
“没有,没有,实在是想吃的太多了,今天不能一下子都尝个遍,只挑了几个最馋的。
大少爷想吃什么,您随便。”
宋时悦只是太兴奋了。
尤其是听到小二和柜台后面的师傅们都是北方口音,突然有一种回乡的感觉。
苏牧青看出她的欣喜,也被她感染到。
他把菜单递给宋时悦,好脾气地表示:“算了,既然说了你请客,一切客随主便吧。”
宋时悦推辞了几番,见他执意不肯,就把黄金豆腐换成了本地菜 ,又加了一道其他的淮城菜,正好公平。
最后,她神秘兮兮地靠近苏牧青耳边,强烈向他推荐。
“大少爷,这其他的菜可以以后慢慢品尝,但这白面汤,今日一定要试一试。
你别看它用料简单朴素,却对脾胃大有裨益。
喝完之后,保证让你的五脏六腑都服服帖帖的。”
“好啊,都依你。”
苏牧青乖乖一笑,他对宋时悦的安排毫无异议。
只是宋时悦可能不知道,以他的身份地位,什么样的菜式佳肴没有品尝过。
可他依然不忍扫了宋时悦的兴致,甚至为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兴奋的样子感到与有荣焉。
饭菜上齐,宋时悦急切地拿起筷子,先让了苏牧青,才开始动筷。
一口青椒肉丝下肚,宋时悦感慨万分,她激动地再三劝苏牧青快尝尝她点的这道菜。
“大少爷,大少爷,你快尝尝,这青椒木耳,真的很好吃!
我记得那一年夏天,雨水很多,林间的枯木长出很多又大又肥的木耳。
我跟我爹和弟弟去摘了满满一筐回来。
又到园子里采了新鲜的青椒,爹给我们就是做了这么一道青椒木耳。
虽然那时的菜没有肉丝,但味道一点儿也不差。
后来我爹忙于训练,就再也没有时间给我们做饭了。
那道菜,我只吃过一次,但记忆犹新。”
宋时悦实在是太激动了,不知不觉小脸通红,眼睛里泛着闪闪的亮光。
她一边吃,一边对着苏牧青侃侃而谈。
这一刻,她与他,不是名义上的主仆,也不是所谓的人质,更不是潜在的敌人。
他们反而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围桌而坐,畅谈抒怀。
起初,苏牧青认真地带着笑,耐心地听她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还时不时地点头,给她回应。
这样鲜活明朗的宋时悦,他也是第一次见。
一直听到她提到了宋以宣,苏牧青的神色陡然警惕起来。
“咳咳咳,这菜太辣了,我有些吃不惯。”
他像是猛然被呛住了,放下筷子连忙喝了一口水。
宋时悦刚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继续回忆往昔。
可突然之间她的谈笑声也戛然而止。
脑海里灵光一闪之间,她明白了苏牧青的暗示。
在外面,不好提到她的父亲宋以宣的。
宋时悦的心情,好像一瞬间从云端跌落到谷底,嘴里的饭菜一下子没了味道,如同嚼蜡。
刚才的盎然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悔。
自己真是昏了头了,竟然跟他讲这些。
他们之间,有这么亲密吗?
她与苏牧青,是什么关系?
早上,是谁拔了她头上的小花,扔在地上,一脚踩得稀巴烂的?
真是记吃不记打。
宋时悦恨不得时间能够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自作主张,一定会识时务地闭嘴。
饭桌上一片沉寂。
她暗暗咬紧了下唇,低下头,偷偷环顾四周,好在大家都各自吃饭,没人留意到她的窘迫。
除了对面的苏牧青。
苏牧青也感觉到宋时悦对比鲜明的情绪变化,他也暗自后悔。
自己真是一个扫兴的人,何必非要在此刻提醒她呢?
她只是偶然想起了旧事而已,怎么就不能由着她?
再说了,她也没有提到宋以宣三个字啊。
自己何必如惊弓之鸟,做这杯弓蛇影之事呢?
若不是今天,她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说这些趣事?
刚才还聊得兴致勃勃的两个人,转眼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各自低着头,也不动筷子,就那么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