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倒退半步,后腰顿时撞到桌沿,“啊……”
男人眼疾手快的捞进怀里,顺势压了下去。
“皇叔!”
哐当哐当!
桌上的笔墨砚台掉一地。
“看你,怎如此急迫?”男人嗔怪,“虽然白日宣淫不太妥当,可本王身为摄政王,又有谁能管得了我呢?”
话不多言,便要抽腰带。
楚狸眼皮一跳,立忙按住他的手:
“等等!”
她昨晚没睡好。
现在腿根子还是软的。
以他的脾性,势必又要一发不可收拾。
楚棣迟迫不及待抽腰带,“时日苦短,别等了。”
“这是在皇宫!”
“难道还有谁会来打扰我们?”
“报——”
话音刚落,外面,一名御林军疾步奔来,撞见房门敞开、这你依我侬的一幕,差点吓跪了。
“摄、摄……”
楚狸立忙推开他的胸膛,“还压着我,起开。”
楚棣迟的神色有几分阴沉,扭头看过去:
“你最好有正当的理由。”
御林军后背一凉,慌忙双手奉上一只木盒,道:
“启禀摄政王,不久前,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来到皇宫门口,说是要将此物务必交到谢小姐手里。”
楚狸探头看来:“给我的?”
还是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拿给本王瞧瞧。”
“是。”
楚棣迟懒洋洋的打开木盒,才看了一眼,神色陡然沉下,‘啪’的一声盖上了盒子。
楚狸见状:
“这是怎么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出去扔了。”
“给我看看。”
“扔了。”
御林军捧着木盒,吓得是两手打颤,左右为难,直接在原地卡壳了。
这到底是扔不扔?
楚狸大步走来,夺过木盒,刚打开,印入眼底的便是一行字:
——小九亲启,夜离赠。
那日,楚夜离曾说会给她送一份大礼,难道就是此物?
她捏着柳眉,撕开封条,从信纸里取出两页账簿。
眸色微沉:
“是逍遥王与朝中官员走动的财物记录,还有与商贾的资金来往记录。”
可是是残页,见不到头尾,像是从一本账簿里随机撕下来的两页。
“皇叔,逍遥王手里肯定有一本账簿!”
楚狸反应过来:
“若是能找到这本账簿,便能将逍遥王这几十年来的所有党羽,全部连根拔起。”
只要得到这本账簿,便可肃清朝堂。
彻底清君侧。
楚棣迟淡淡道:“你就这么相信楚夜离?”
楚狸一愣: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看这账簿上出现的张大人与李大人,不正是我今日发现的人吗?”
由此可见,它有可信度。
“况且,逍遥王这几十年来所作所为,不可能没留下丁点痕迹,账簿就是最好的证据。”
楚棣迟吃味的睨着她:
“他会好心给我们送证据?他与逍遥王是一派的,此举定是在下套。”
楚狸:“说不定他们狗咬狗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若是信他就上当了。”
“可是……”
男人的嗓音陡然沉冽:“你就是信他!”
“你声音这么大作甚,我是聋子吗?”
楚棣迟阴着脸色,结果楚狸一手叉腰,一手捏住他的脸。
御林军差点看傻眼。
他被揪歪头:“?”
不是。
她何时胆子这么大了?
他何时这么没威严了?
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道急迫的呼声:“皇叔不好了!皇……”
楚傲天奔到门口,看见二人这姿势,声音戛然而止。
楚棣迟歪头看他,“你又有什么事?”
又?
又?
他难道是一个很多事的人吗?
楚傲天不服。
攥紧双手,咬牙道:“没什么事。”
楚狸松开手,扬着手里的两页账簿,道:“既然皇叔怀疑它的真实性,不妨我们现在召逍遥王进宫,一探虚实?”
重要大事当前,楚棣迟还是理智占上乘:
“宣吧。”
楚傲天小声开口:“皇叔,逍遥王已经回封地了。”
“什么?”楚狸诧异扭头,“什么时候的事?他没有向宫里请示,你也没有下令,他竟擅自离都了?”
这岂不就是心里有鬼?
“两刻钟前的事。”
“你怎么不早说?”
“我本来想说的,可刚才皇叔不让,我……”楚傲天揪着衣袖,结果就对上摄政王威厉的瞪眼,怵得菊花一紧,躲到御林军身后。
御林军:“?”
楚棣迟冷眼似刀子:“饭桶!”
该说不说,不该说的废话一大堆。
“立即派人出宫,给我把逍遥王拦下!”
“是!”
-
一支轻快的队伍出了城,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赶去。
“快!”
“驾!”
车夫驱着马,看样子很着急似的,赶得非常快。
可是再快,还是被一批骄鞍轻马的御林军追了上来。
“停下!”
“站住!”
御林军大喝,可那支队伍非但没有停,反而跑得更快了,直至御林军加快速度冲上去,将他们包围在一片小树林里。
车夫吓得不轻:
“哎哟……各位大人,小的可没犯事,您们这是……”
一名御林军冷声道:
“让你们停下,跑这么快作甚?耳朵聋了?”
“大人误会了,实在是方才马蹄声太大,小的没有听清。”
“哼!”
借口。
“谢小姐,我们将人拦住了。”
御林军朝两侧站开,让出一条路来,楚狸策马走来,眸子淡淡的扫向马车:
“逍遥王走这么急,不知要去何处?”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处境危矣,这才赶紧逃了?
车夫微愣:
“逍遥王?什么逍遥王?”
楚狸懒得与他废话,直接吩咐御林军:
“你们两个上去,将车帘掀开。”
二人上前。
车夫忙摆手,“小的真不知什么逍遥王?各位大人……哎哟!”
“让开!”
御林军伸出了手,正要抓起车帘时,车内,一只纤长的素手挽起帘子,露出华贵的裙摆,
“不知谢小姐寻我父王,有何要事?”
楚明华?!
马车内,除了她,再无第二人!
楚狸神色微沉。
上当了!
本以为这是逍遥王的马车,没想到他已经金蝉脱壳。
真是狡猾!
楚明华勾起唇角,藏着深邃的笑意。
呵。
这个时候,父王恐怕已经离都二十里了,谢挽月,看你怎么追?
跟我斗?
楚狸淡淡开口:“总不能空手而归,抓不住大的,那就抓小的。”
“什么?!”
楚明华的笑容陡然皲裂,便被两名冲来的御林军扣下马车,踉跄的模样格外狼狈:
“你敢抓我?谢挽月,你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打都打了,我有何不敢抓?带走!”
-
此刻,遥距帝都二十里开外,一辆马车低调行驶,悄然无声的离开了帝都城。
暗卫策马来报:“王爷,御林军往郡主那边追去,没发现我们。”
马车内。
逍遥王坐得四平八稳,懒懒端详着手里的一本书,“知道了。”
不消多时,又有一名暗卫来报:
“王爷,咱们在帝都的府邸被封了。”
逍遥王猛地合上书。
提起此事,他就来气。
他蛰伏二十余年,明哲保身,一直都好好的,没想到楚狸随便下下套,楚明华就上当了,害得他暴露了自己。
那个蠢货!
他深吸一口气:
“日夜兼程回甘州。”
“是!”
甘州是他的封地,他在那里筑基二十年,有自己的税务、财产、百姓,还暗中养了一批兵。
届时,天高皇帝远,摄政王可没有理由讨伐他。
哼!
七日后。
抵达甘州。
逍遥王进府邸,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休息,就听得下面急报:
“王爷,东凌太子带着数万精兵,请求与您一见。”
“咳咳!”
逍遥王猝不及防的呛出两口水,“楚夜离这是要作甚?这个节骨眼上,带兵前来,岂不是在告诉整个大楚,本王叛变了吗?”
这个蠢货。
怎么跟楚明华一样蠢。
两个是合起伙来坑他吗?
“快快打发他走,不见。”
“可东凌太子已经兵临城下了!”
“什么?”
甘州城外。
大军上万,黑压压一片,迎面扑来的是整齐的士气,犹如挺拔的白杨,格外凌厉飒爽。
为首的马背上,楚夜离正与守城的几个士兵笑谈:
“本宫与逍遥王?那关系可谓是顶好……逍遥王助我退兵……是啊,我们要把大楚攻下来……我们早就合作了……”
几个士兵听得目瞪口呆:“??”
妈呀!
王爷与前朝太子勾结?
王爷叛变了?
他们怎么不知道?
那现在他们怎么搞?他们是效忠于王爷,一起叛变;还是忠于大楚,举报王爷?
不是。
造反这么大的事,怎么东凌太子谈笑风生,笑眯眯的?
“楚夜离!”
那边,一声大喝。
楚夜离挑眉,说曹操,曹操到。
他下了马,踱步迎去,“逍遥王。”
“你来作甚?还带着这么多兵,你……”逍遥王手掌攥拳,有几分咬牙切齿。
楚夜离道:
“逍遥王以为回了封地就安全了?如今,摄政王已经发现了你,正要想办法肃清你,难道你要坐以待毙?”
提及此事,逍遥王便恼火。
都怪楚明华太蠢。
“况且,我是来帮你的。”
“帮本王?”
“你有封地,我有精兵。”楚夜离扬手,指着身后乌泱泱的一大片人,
“与其等摄政王一步步来肃清你,何不将主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逍遥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逍遥王神色顿沉,目光跃过楚夜离,看向那批精锐部队,眼底逐渐溢出几分深意……
-
帝都。
当甘州的急报送回帝都城时,楚傲天拂桌而起:
“什么?”
“逍遥王在甘州集兵,公开造反?”
简直岂有此理!
简直放肆!
楚狸坐在窗前看书,耸了耸耳朵,翻了一页。
楚棣迟眸色冷淡:“大惊小怪。”
“……”
楚傲天瘪了瘪嘴,拿着急信走上前,给他看,“皇叔,急报上面说,楚夜离跟逍遥王合作了。”
楚棣迟道:“你岂知他们是真的合作?楚夜离别有用心。”
楚狸抬眸,道:
“不错。”
“数日前,楚夜离给了我两页账簿,里面都是逍遥王的把柄,他一边出卖逍遥王,一边与逍遥王合作,不知目的何在?”
楚傲天拧紧眉头,思虑道:
“不管他们合作的真假,大楚内乱刚平,绝不能让逍遥王此事生事,分裂政权。”
得派兵去压制。
可逼宫之夜,大楚损耗严重,如果真要发兵讨伐逍遥王,帝都城可能就松范了……
他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
“楚夜离与逍遥王合作,想把我们的兵力引到甘州去,等我们在甘州内斗时,他趁机攻打帝都,釜底抽薪!”
好哇!
被他猜到了吧。
那个狡猾的老狐狸!
楚狸跟楚棣迟对视一眼,“我觉得八皇兄所言在理,不排除这个可能。”
楚棣迟:“嗯。”
“皇叔,那怎么办?”
男人略微沉吟:“留秦牧羽守帝都,我带萧夜行赴往甘州,剿灭逍遥王。”
楚狸起身:“我也去。”
“好。”
事不宜迟,楚棣迟现在就去调兵,安排人手物资,明日一早出发。
楚傲天十分惆怅:
“唉,打不完的仗。”
楚狸道:“八皇兄,打仗打的就是钱,你可要更加努力的挣钱啊!”
楚傲天面容一紧,不禁想到昨天晚上溪贵人与柒贵人为了争抢他时,用银票砸他。
还有前天中午,五个嫔妃轮番给他炖汤喝,还在碗底悄悄塞银票……
难道我楚傲天这辈子只能过这样的生活吗!
不!
在他认知里,当皇帝是使不完的权力,花不完的银子,享不完的福,怎么轮到他,以前所有的认知都被推翻了?
到底哪里出了错?
“九妹,既然你明日要走,今天正好是姜太傅三七,我们一起去给他上炷香,求他保佑吧。”
“好。”
姜太傅葬在城外,姜家祖坟里,一个风水极好的地方。
马车刚停稳,便听得那边传来模糊的叱骂声:
“你也有资格来……滚远些,别脏了姜家的地儿……”
楚傲天左右扭头,“什么声音?”
楚狸掀开帘子一角。
不远处,是姜家祖坟,修缮得干净整洁,一座新坟挺立于此,香烛纸钱冉冉燃烧着,姜家的人正在祭拜姜太傅三七。
姜夫人穿得朴素,可头上的流光溢彩簪子实在显眼,涂着丹蔻的指甲狠狠戳着少女的脑袋,
“野种!”
“孽障!”
“迟早寻个机会,弄死你。”
“娘。”姜沁雪挽着妇人的胳膊,撒娇般的摇了摇,“你别这样骂妹妹,家里的马夫快四十岁了,还没娶妻,不妨让妹妹嫁过去。”
姜夫人闻言一笑:
“也是!”
“姜晚啊,王马夫是姜家的家生奴,是知根知底的可靠之人,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姜晚目露惶恐:
“母亲,姜晚年幼,不想嫁人。”
“不想?留在家里吃白饭吗?”
“我懂得医术药理,可以挣钱养活自己。”
“真是贱人生贱种,跟你那妓子娘一样,干得尽是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事!谁家千金像你一样,姜家的脸全被你丢尽了!”
姜夫人恼怒的揪住姜晚的耳朵,又叱又骂。
姜沁雪捏着帕子掩唇,笑得藏不住。
这一幕全部落进楚傲天眼里。
没想到老师一辈子德高望重,竟然有个如此野蛮的儿媳。
他拂袖下车,大步走过去。
姜沁雪看着姜晚被收拾,笑得花枝乱颤,小腰一扭一扭着,一时乐极生悲崴了脚:
“啊……”
撞到人了。
“你是谁?没长眼睛吗?竟敢撞本小姐!”
楚狸站稳双脚,目光平淡的看着她,“我是未来的摄政王妃。”
姜沁雪一愣,随即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你是摄政王妃?哈哈哈,这还没天黑呢,就开始做梦了,哈哈,哈哈……皇、皇……”
咧着大嘴笑到一半,看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踱步走来,表情瞬间犹如吃了苦瓜。
“皇上!”
姜沁雪、姜夫人,还有姜家的奴仆,哗啦啦跪了一地。
楚傲天淡声道:“你先去上香。”
他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女人。
“嗯。”
楚狸先过去。
楚傲天背着双手,看着跪地的一片人,睥睨着:“什么事如此好笑,不妨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姜沁雪头皮微僵:
“皇、皇上……”
“姜小姐,你笑起来嘴真大啊,一顿应该能吃五碗吧?”
姜沁雪顿时脸颊涨红,几乎能滴出血来,羞辱至极,“皇、皇上……”
“朕喜欢嘴大的,能吃是福啊,哈哈哈!”
“啊?”
姜沁雪整个人都懵了,姜夫人也是分外惶恐。
这……
皇上到底是夸是贬?
怎么猜不出他的喜怒?
“姜太傅于朕有恩,于公于私,朕都应该善待他的孙女,姜小姐,你可愿随朕进宫?”
姜沁雪不敢置信的瞪眼。
真的?
她没听错吧?
连日以来,多少官员想往后宫塞人,花了多少银子、走动多少关系,都无法得手,没想到皇上要主动纳她?
就因为喜欢她嘴大?
姜夫人急忙捅了她一下,低声提醒:“皇上问你话呢!”
姜沁雪回过神来,急忙道:
“愿意!皇上,臣女愿意!臣女的嘴可大了,能吃好多东西,保管让皇上满意!”
楚傲天皱眉:
“朕不是在问你。”
他踱了两步,行至姜晚面前,“姜小姐,你可愿意?”
姜晚诧异的抬起头。
她?
真的是在问她?
无论皇上本意为何,总比嫁给马夫要好。
“回皇上的话,臣女愿意。”
姜沁雪顿时急了。
为什么是姜晚?
她是嫡女,论出身、论相貌、论品质,不知要比姜晚这个庶女强多少倍,皇上究竟看上她哪点?
姜夫人更是差点咬破了舌头。
怎么是姜晚?
犹疑着问:“皇上,您是要让姜晚进宫……当宫女?虽然她出身卑贱,可手脚也算灵活利落,当宫女实在是抬举她。”
楚傲天薄怒:“老师的亲孙女,岂可为奴?朕要封她为晚贵人!”
姜夫人一个血冲顶,差点晕过去。
姜沁雪接受无能,险些尖叫出声。
为什么?
凭什么?
她呐喊,她尖叫,她抱头,她狂奔,她跺脚,她不服!
楚傲天才懒得理这对母女,拂袖看向跪在坟前的楚狸背影,“九妹,你上好香了吗?”
背对的方向,看不清楚狸的表情。
她的眼底已是一片凝重,看着地上的断香……
三支香,拦腰断了一支。
她又点燃三支香,刚鞠了两躬,‘啪’的一声轻响,又断了。
自古来,香断是不祥之兆。
看着姜太傅的墓碑,楚狸心思微沉:
老师,我们明日就要去甘州,讨伐逍遥王,您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不要去吗?
难道……此行注定是凶兆吗?
“九妹?”
楚狸衣袖拂过,不动声色的把两支断香扔进钱纸里一起烧了,起身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侧后方的姜沁雪,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一惊一乍的作甚?”
“我……”
姜沁雪是因为太愤怒了,整个人沉浸在怒火妒忌中,故而咋咋呼呼的。
冷静下来,低声道:
“我只是不忍心看见皇上受姜晚这个庶女的蒙骗,想让摄政王妃帮忙劝劝皇上。”
“庶女?”
“对,她是庶出,身份低下,怎配进宫,混淆皇室血脉?”
楚狸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皇上也是庶出。”
姜沁雪神色惊变,想要解释什么,楚狸已懒得听她多言,提步绕开她:
“皇上,你去祭拜吧,我去马车上等你。”
走了两步,侧头道:“姜晚,随我一同。”
姜晚略感惊异,反应过来,在姜夫人狠毒的眼神里,在姜沁雪愤怒的注视中,跟了上去。
马车上。
楚狸看出姜晚的拘谨,道:
“你不必紧张,皇上是个心善温和的人,进宫后,也算是脱离了姜家,该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姜晚眼角微红,窘迫又难堪。
家中丑事呈于人前,她无地自容,可摄政王妃温和平易,又抚慰了她的窘境。
“摄政王妃,您跟皇上都是好人。”
她小心取出怀里的珍藏,双手奉上,
“这枚平安扣,是我娘留给我的家传物件,可保平安,化险为夷,望您不要嫌弃。”
“既是生母遗物,你且自己留下。”
姜晚微愣:“我娘没死。”
楚狸:“……”
此刻的沉默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