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进山
作者:羊开泰   阿勒泰恐怖专线最新章节     
    我们三个还沉浸在赵大娘“老妇聊发少年狂”的震惊里,远处的马蹄声已经再次响起,只见老太太一手捏着缰绳,一手拎着几个用网兜兜着的蜜瓜。

    一眼看去颇有一种“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知道的会说这拿的是蜜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敌军的项上人头呢。

    光头看得目瞪口呆,抓着我一个劲儿晃:“我靠我靠,兄弟,这太夸张了撒兄弟!你们东北人都这样呢嘛?”

    我拍开他的手说:“你觉得可能吗?都这么牛逼,那大清还能亡吗?亏你还是个满族呢。”

    等赵大娘骑马到了跟前,张海赶紧跑过去:“妈呀,你没事儿吧,你说你,你这……”

    他“这”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了,赵大娘等得没了耐心,把他往旁边一推:“个大笨嘴,跟小时候一样儿样儿的,快上一边子去吧!”

    赵大娘自己提着瓜就进了木屋,不一会儿就传出了清脆的切瓜声。

    “来,孩儿们,尝尝!大娘自己种的!”

    盘子里的蜜瓜金黄金黄的,我们现在所在位置的东南边就是喀纳斯,不知道她种的是不是喀纳斯蜜瓜,这些瓜被一牙一牙摆在把盘子里,整齐又漂亮。

    “好吃撒,真好吃!”光头特别给面子,两口就吃完一牙。

    赵大娘一听乐得直眯眼:“就稀罕这种能造的大胖孩子!”

    当晚我们三个挤在一间木屋,赵大娘自己住另一间。

    我们住的这间木屋的土炕被加得挺宽。

    “海哥,这房子是你们自己盖的啊?”

    光头坐在炕上四处张望,感觉挺新奇。

    “妈呀,这可不是,我俩来的时候就有了,但是已经没人住了。”

    这也常见,他们游牧民族冬天如果转场到这里,就地取材造房都是正常的,下次不来了也就废弃了,或者是住在这里的人去世了,都有可能。

    “不过这个炕是我妈去年加宽的,说是怕我住着憋屈。”

    “海哥,大娘这身体也太强壮了吧!”

    我们三个并排躺在大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那也没有,这次回来她比上次强不少,其实从那天晚上开始,她一天比一天身体好,但我也没想到能好成这样儿啊!”

    我怎么想都觉得离奇:“大娘没说她那天晚上遇见什么了吗?”

    张海把胳膊枕在脑袋地下,听见我这话摇了摇头:“我也问过了,她说只记得自己睡了一觉,啥也没了,而且她现在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好多事儿过两天就忘光了。”

    光头听到这里问道:“那你咋不把她带在身边呢嘛?还能放心点儿。”

    “她不愿意,说她一个得病的人,在市里容易被车创,呆在山里没准儿还能多活几年,但我不行啊,这两年旅游的人越来越少,我不出来就挣不上钱。”

    我现在基本确定张海的脑回路是怎么来的了,这娘俩这么过日子没准儿真比以前舒服点儿,城里的套路对他俩来说可能还是有点儿深。

    我们三个囫囵睡了个觉,一大早就爬起来往山里走。

    赵大娘塞了几个大包子给我们,叮嘱我们几个注意安全。

    “海啊,多照应两个弟弟听着没?”

    说完她对着我们招招手,看着我们一路往山里走去。

    山海连绵,我们也没个头绪,最后决定让张海先带我们顺着当年找到赵大娘的方向走。

    那方向走下去,能走到北边的科衣开来山附近,再往北要翻过一条小山脉,暂时不在我们的规划范围里。

    科依开来山和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都在同一条山脊上,我们避开山脊,沿着西边山脚的河谷一路向北。

    沿途两岸山麓起伏,树木大多是西伯利亚冷杉,之前在可可苏里见到的大多是塔形云杉,而这里则是柱形的冷杉树,至少说明这里的气温要低上不少,尤其是夜晚的森林,为此我们还带了防寒的外套。

    望山跑死马,我们埋头走了一上午愣是才走了一半。

    “这活儿这么干下去,去健身房的钱都省了。”

    我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啃着包子,光头望着前面一眼望不到的山路十分感慨。

    “给,喝口水!”

    张海递给我们两个水壶,里面都是他妈前一天晚上烧熟晾凉的水。

    “歇差不多了吧!走吧!”

    张海的体力明显比我们强多了,这会儿还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但他背得东西可是最多的。

    我们两个垂头跟在他身后,中午的时候太阳越来越大,晒得我们浑身冒油,只能跑到山上的阴坡继续走,累是累了点儿,但总算凉快了不少。

    “海哥,这山里不会有熊吧?”

    我对上次的事儿还心有余悸,生怕又从林子里跳出个什么玩意儿。

    “不会,这儿本来就没什么熊,而且这个季节吃的足着呢,它们也犯不着瞎跑。”

    话音刚落我们就听见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窣声,而且越来越近。

    “蹲下!”

    张海比了一个手势,我们赶紧找了棵树就近蹲下。

    几个人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只庞然大物在灌木中缓缓走来,看着得将近两米高,两只分叉的大角异常醒目。

    “是一只马鹿,没事儿。”

    听到这话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熊。

    看这对大角就知道是雄鹿没跑了,雄鹿一般是单独行动,现在也不是马鹿的发情期,它的脾气不会太暴躁,而且看它悠闲的样子,周围应该也没有猞猁之类的猛兽。

    这只马鹿很快就溜达远了,我们确认没其他动静后便继续往前走。

    “我靠,说不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刚才给我腿都吓软了,都说新疆地邪,还以为说什么来什么呢。”

    光头在最后面瓮声瓮气的嘀咕着,我也没笑话他,因为我也差不多。

    差不多到了下午四点,张海这下回头跟我们说:“差不多该进山了,前边的地方我都跑过,从这儿往后的林子,我还没进去过。”

    我们又原地休整了一下。

    我坐在地上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猎枪拿出来,还是握在手里踏实。

    张海眼看着我从帐篷袋子里掏出一把长长的猎枪,表情开始变得微妙。

    “你小子……你特娘的不会是来盗猎的吧!”

    他一把捏住我后脖颈子:“说啥都是白说,你们这些死孩子就是不往正道走!”

    我像个被捏住后脖子的狗崽子,疼得直哼哼。

    光头赶紧过来劝:“哥哥哥,都是误会,我俩上次带团进山,差点儿没被熊把肠子掏出来,你看他手上这个疤!我们都是讲究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社会好青年,这都是为了保命,真不干那个缺德事儿!”

    张海一看我手上,几道像蜈蚣一样的伤疤,狰狞地趴在我胳膊上,他恨铁不成钢,气得打了我一下:“唉!怎么摊上你们这帮瘪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