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门外墨清峰二话不说就要拔刀,沈长乐急忙扶着肚子坐了起来。
“玄雀,扶本宫出去。”
“是,殿下,慢些。”
她脸色苍白地捱到门边,终于见到了围在屋外的山匪。
果然是他们。
“老当家……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老当家一怔,循声看过来。
“乖乖女,你咋在这儿呢?”
等下,乖乖女是辞安媳妇,辞安媳妇是小公主,那她不就是……
墨清峰见她出来了,急忙退到了她身前。
长刀挽在手里,护住身后的她。
“殿下,这里我能解决,你快回去!”
“墨大哥,不要动手,是自己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泼辣的长腿妹子啐了一声。
“呸!谁她娘和你是自己人?你害我们威虎山被灭,老娘正要去收拾你呢?”
“丫头!闭嘴!”
“老爹!”
沈长乐紧了紧玄雀的手,扶着门框,抬步出门。
朝她低了低首。
“当初威虎山的弟兄,确实是受我连累,不过……
我和辞安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赶回了山寨,总算保住了余下的兄弟……”
想起江辞安昨日的话,她又深深低下了头。
“虽然,他们上战场后,又有折损……但,我相信,辞安一定也在尽全力保护他们……”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要不是你逼辞安哥,他咋会带兄弟们上战场?”
“我……”
沈长乐几多委屈。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没有战争,她比谁都不想辞安上战场!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事情不调查清楚,你怎能在此胡言?”
玄雀也是看不下去了,出言维护沈长乐。
却被辣妹子回呛到:
“你又是哪根葱?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这话还给你!你算什么身份,竟敢对殿下不敬!”
“一个伺候人的奴婢罢了,不然我们来打一架!”
泼辣妹子叫嚣,被老当家厉声制止。
“够了,闹什么闹!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啥的了?”
“哼!”
她忿忿地抱住双臂,瞥了眼沈长乐的肚子,转过头不再理人。
沈长乐见状,在玄雀的搀扶下后退一步,请老当家入内详说。
“老当家,辞安带着兄弟们上战场一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们进来慢慢聊吧!”
老当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沈长乐听着远处的炮声,拜托墨清峰。
“墨大哥,麻烦你再去打探打探消息。”
“殿下,这……”
他提防地看了眼老当家和辣妹子。
玄雀则不屑说道:
“墨将军尽管去就是,奴婢和白雉也不是吃素的!”
长乐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少说两句,又向墨清峰颔了颔首。
墨清峰只能抱拳退下。
沈长乐带着老当家和辣妹子入内,这才将这段时间的事,和盘托出:
“想来,老当家还不知道前线发生的变故——陆明朝叛国,辞安内外受敌,左支右绌。”
“什么?陆明朝……可是陆老将军的儿子?”
“正是。”
辣妹子也很惊讶,与老当家对视一眼,扬眉问道:
“你是不是想说,当日威虎山的事,都是姓陆的搞的鬼,与你毫不相干?”
“自然不是,我承认,威虎山被灭有我的责任……不过,兵匪向来水火不容,这件事,难以避免。”
“你这话什么意思?”
辣妹子又炸了。
幸好被老当家按住了。
“你吵吵啥啊!人家乖乖女没说错嗷!你当土匪那一天,你就该想到被朝廷歼灭这一日!
人家乖乖女看在辞安的面子上,保住了我们十几个弟兄,已经仁至义尽了!”
“保住?那是保住吗?她是在拿我威虎山的兄弟充人头!”
沈长乐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当日岳国来犯,我皇叔信不过陆明朝率领的陆家军,这才想让辞安带兵上阵。
我们用皇兄的亲卫部队给辞安打造了火器营,可火器营终归是皇帝亲卫,不服辞安管教。
他是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被车轮战单挑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在军营中站住脚。
赵大哥和九行他们也并非是我强制送进军中,他们是得知这个情况后,自愿进入军营,佐助辞安的。”
辣妹子却还有说辞,拍着桌子质问:
“你们早都怀疑陆明朝不可靠,为啥还让他上战场?直接砍了他不行吗?”
沈长乐听着她天真的问题,只觉得无语。
苦恼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方才解释道:
“陆家军是陆老将军一力带出来的队伍,不说认人不认符,可也相差无几。
先不论无过杀人,军中会不会掀起轩然大波;
即便今日陆明朝叛国了,陆家军里又有多少人不肯与他兵戈相见呢?
昨日辞安带着我的玉令去军中点兵……都不知有多少人愿意跟随他,有多少人宁死不从……”
她心中忧烦更甚,面色愈加苍白。
青莺实在看不下去,出言劝说着:
“殿下,休息一下吧?郎中说,您劳累过度,需要卧床休息……”
沈长乐摇了摇头。
“没事,这种时候,就是躺下也睡不着。”
老当家见她如此,嗔怪地瞪了自家野闺女一眼。
“你以为掌管天下和管理山寨一样简单啊!看谁不爽,都能拖出去砍了?
别说陆明朝手里有兵,就算是那朝廷里随便一个文官,那都是有后台的!
薅下来一根头发,整个头皮都跟着疼!”
呃……
“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长乐提点道,老当家点头不迭。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见沈长乐笑了,他这才转而问道:
“那个,你这肚子……快生了吧?是在寨子里怀上的?”
沈长乐抚摸着肚子,目光也变得温和。
“还有三个月,倒不是在山寨里有的。”
辣妹子挑剔地瞥了她一眼,尖酸问道:
“是辞安哥的吗?”
沈长乐一噎,怨怪地看了她一眼。
老当家见状,呼喝着训斥她:
“给老子闭嘴!不想好好说话,你就出去站着!”
“那咋了!她一直也没给辞安哥名分,我怀疑一下不应该吗?”
沈长乐按压着跳痛的太阳穴,无奈解释:
“因为我身份的特殊性,辞安必得立下军功才能名正言顺地娶我。
不过……我们虽然不曾正式完婚,但百姓和朝廷也早已认可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