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很大劲糊弄走郑教授，挺过最后一节课，铭悠准备去社团活动室找真里。

    阳乃有事先走，无法参加社团活动。她最近的应酬很多，下半年各个家族都在社交。

    这下变成和真里的独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像动漫里那些女角色一样，有可爱的反应。

    “我进来了啊。”铭悠打开门。

    真里端坐在桌子前，抬眼看来。

    兴许是想到昨天自己的失态，又偏过头去。

    兴许是想到这么做才是心里有鬼，又转过头来。

    兴许是觉得实在尴尬。又偏过头去。

    兴许是觉得铭悠都不尴尬她尴尬什么，又转过头来。

    平时的真里可不会这样慌张，即使没表现在脸上。

    最终真里强行把头固定住，使劲盯着铭悠。

    真里：盯——

    铭悠被真里的样子逗笑。没番剧里那么明显的害羞，但一样可爱。

    “今天去哪社团活动？”

    「男人，你居然轻描淡写——」

    “就在文京区，离这10公里。”真里语气听不出有太大差别，只是强行镇定的眼神暴露她内心的不平静。

    “那走吧，什么灵疫清楚了吗？”

    “到那就知道了。”

    真里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铭悠身边。

    她还在“盯——”

    “那个，真里，我脸上有东西吗？”

    「男人，你的脸让我心烦——」

    “昨天我是喝醉了。”真里强调。

    “从哪里？”

    “我是喝醉了。”真里再次强调。

    “吃披萨以后吗？”

    “我是喝醉了！”真里反复强调。

    这样的真里很可爱，铭悠忍不住想多逗一下。

    “喝醉的大小姐居然是那种状态，长见识了。”

    真里抬起腿，羞愤地踩铭悠一脚。

    没使多大劲，还挺舒服的。

    不愧是真里，踩人都尽显优雅。

    “多谢款待。”

    “闭嘴！”

    “这不是大小姐昨晚太可爱了吗。”

    “闭嘴！”

    “可爱还不让别人说......”

    真里又踩铭悠一脚。

    她昨晚一宿都没睡好知道吗！

    玩偶熊“You”被真里来回蹂躏，她把羞愤全都发泄给它。

    虽然没表白，但还不如表白呢！自己居然会主动投怀送抱想接吻？

    她还是九条家嫡女吗！

    而且还是在吃完披萨以后，想给铭悠留下披萨味的初吻吗？

    不对不对，她可是真里！披萨味也是奖励！

    不对不对不对，什么奖励啊！

    更何况铭悠居然没接受？

    他怎么敢的！！！

    真里人生第一次的“表白”没了下文，她今天能让铭悠见她已经足够大度，大小姐的教养出众。

    但是铭悠居然还敢调侃她！！

    这就是铭悠觉得真里可爱的地方。反差感十足，表面清冷，内心却喜欢霸道总裁导致心思泛滥。

    「可是我实在下不定决心啊，真里。」

    铭悠跟在内心气呼呼的真里后面，无声地叹息。

    谁都可以，真里他不想耽误。

    沙优消失后他不会再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了，谁都好，就是不能让不负责任的自己和真里......

    真里突然停下，打断铭悠的思考。

    这里是走廊拐角，没有其他人。

    真里转身，认真地看着铭悠。

    铭悠面带微笑，等待真里开口。

    “酒只是个媒介，我想你懂。”

    “嗯，我知道。”

    “我不喜欢纠缠不休，也不喜欢漫长地等待。铭悠，我想请你，给我一个答案。”

    真里眼睛里的光在闪烁，彰显她羞涩的内心。

    她的感情已经不需要语言来表达。昨晚那么快就清醒的真里，绝对不会是醉到无意识情况的下靠向铭悠怀中。

    酒精的作用是降低人的控制，放大人的欲望。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喝酒脸红也是脸红。

    换一个人铭悠可能会打个哈哈，但是正因为重视真里，才让铭悠此刻要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真里，我中的灵疫，让我失去了一个人。还记得我说过的名字吗？”

    “谁？”

    果然，即使铭悠提过沙优的名字和相貌，也会被忘记，因为她“不可名状”。

    “她曾经和你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在京都玩来着。”

    真里的眉头皱到一起，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有这么一段经历。

    在先斗町通，一起吃关东煮的是她和铭悠。

    在圆山公园，铭悠装成缘结神哄开心的对象，也是她一个。

    还有其他的记忆，只有铭悠和她。

    「那个【小优】是谁？」

    【题外话：只有沙优被完全抹除，被拯救后化身的优优才是真正存在】

    “我不记得这个人。”

    真里倒不觉得铭悠在扯谎。她也是除灵师，知道灵疫的奇特。人类千百年来对灵疫的探索只有不到一半，每次认知的前进，背后都是血淋淋的事件。

    铭悠，应该就是这次灵疫的受害者。

    他在公寓里那绝望空洞的眼神，做不了假。

    “不记得才对，那个灵疫很可怕。”铭悠惨笑。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这次关于沙优的讨论也会被修正。

    “所以你的答案，是否定吗？”

    真里最在意的是这个。如果铭悠点头，她会果断地斩断自己的情感，成为一个完美的九条家家主。招婿入赘，还是家族联姻，真里都可以接受。只是仍以朋友的身份和铭悠相处终身，永远不迈出下一步。

    九条家继承人的骄傲，容不得她优柔寡断。

    若是一年前的真里，她对这种情况不会有波动，这是九条家的宿命。

    而现在，她害怕铭悠点头。对眼前人的喜欢，让她手心发汗，嘴唇都开始颤抖。

    受缚于九条家教条的真里，早就被铭悠亲手解开。

    恐怕铭悠拒绝后，她会做的事与内心相反——离开东京，回到京都，永不再见铭悠。

    铭悠接下来的答复决定着她未来的选择，决定她和铭悠这对挚友的走向。友情之上爱情未满，决定天平向哪边倾斜。

    事情的发展和事态的重要程度在铭悠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因为她是真里，不是番剧里的恋爱脑大小姐。

    「是该果断一些」

    有些人和情感被埋葬，不能时刻挖出来鞭尸。那是折磨自己，又折磨对方。

    “如果有一个优秀的人是大小姐的归属，我会祝福你。”

    真里眼里失去了光。

    就在彻底黯淡的前一刻，铭悠的下一句话将这道光重新点燃。

    “可是我想不到世界上有比我更优秀的人。”

    铭悠笑了，好像一年前初见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