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频频点头：“是啊，我真没想到，她这么大方。”
那个让他赔瓦罐的女孩，怎么看都不像这么大方的人。
可没想到，她偏偏就是。
金沛还想说什么，注意到罗阳手背上有很多伤口。
很明显的抓痕，他指了指问：“罗阳，你这怎么搞的？”
“没什么。”罗阳把袖子往下拽了拽。
“怎么没什么？”
金沛看出来罗阳表情有问题，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袖子快速撸上去。
这一看，金沛脸色瞬间变了。
罗阳胳膊上都是抓痕，有新的伤口，也有很多结痂颜色深褐的旧伤。
怪不得没见过罗阳穿短袖呢。
“这怎么回事儿？”金沛问道。
罗阳抽回自己的手臂，摇头：“没什么，一点小伤。”
“你说不说？不说我找胖妞去！”金沛威胁道。
现在只有兰明月能管得住罗阳这家伙。
果然，听到这话，罗阳抿了抿唇，道：“别找她，我跟你说。”
“好，那你说。怎么回事儿？”
“是我妈和小洁。”
罗阳有些颓丧，叹息道：“我给她们系绳子的时候，她们抓的。”
金沛：“……”
“怪不得最近这段时间，我都没看到阿姨和小洁。”
金沛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又把她们俩绑起来了？罗阳，这样不是办法。”
他和罗阳也认识好几年了，知道罗家的情况。
因为罗阳母亲精神不好，经常会自己乱跑，甚至发疯打人。
每次罗阳出门，为了安全起见，都会用绳子把母亲绑在床头上。
罗洁则是因为脑子不好，很容易就会被人拐走。
以前，有好几次罗洁都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为了安全起见，只要罗阳出门，罗洁就会被绑着，以防她乱跑走失。
“而且，小洁不是好了很多吗？”
金沛不理解问道：“她这段时间，我觉得好了很多啊。除了心智幼稚一些，也没必要绑着吧？”
“我怕她在营业的时候出来。”罗阳咬牙说道：“万一给师父添乱，那怎么办？”
心智迟缓的人，不能用常人的行为规范。
罗洁经常表现的像是小孩子，上一秒乖巧懂事，下一秒可能就撒泼打滚，甚至砸东西。
万一她在中午做生意的时候跑出来，影响了来吃饭的顾客，那怎么办？
罗阳沉声说道：“金子，你也看到我师父多好，我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之前，他帮赵游去砸兰明月的摊子，是罗阳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金沛能理解罗阳的心情，“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总拴着小洁和阿姨也不是事儿啊？尤其是小洁，她慢慢长大了，怎么会乖乖让你绑着？”
“那怎么办？”罗阳苦笑一声：“我除了这个办法，也想不到其他的主意。”
金沛：“……”
原本的好心情，因为这件事一扫而空。
谁家有脑子不好的妹妹和随时发癫的母亲，大概都会束手无策吧？
金沛拍了拍罗阳的肩膀，宽慰：“说不定小洁和阿姨哪天突然就好了呢？你瞧我，不就是个例子？”
“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罗阳疑惑问道。
“那倒没有。”金沛摇了摇头，苦笑：“我的意思是，以前我不是也傻乎乎的？现在也挺机灵，对不对？”
罗阳了然点点头：“话是没错……不过，小洁和你不一样。你是失忆才傻，她是先天……”
“罗阳，按照你这么说，那阿姨肯定有希望啊。”金沛打断了罗阳的话，道：“咱们做人吧，啥时候都要抱有希望。”
金沛拍了拍自己衣服兜，笑：“两个月前，咱们还为了十块钱打劫胖妞呢。现在她给咱们发工钱，你能预料到吗？”
提起这个，罗阳也笑着摇头：“那还真预料不到。”
“所以嘛，别灰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小洁和阿姨一定会好起来。慢慢来。”
“但愿吧！”
金沛也只能安慰，说实话他都替罗阳担心。
家里这个情况，以后罗阳万一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恐怕都不行。
只希望，在那之前，罗阳的母亲和妹妹能好起来吧。
……
单梅捏着鼻子清理后厨，前几天进的食材，全部都已经变质。
那条活鲤鱼，养了五六天，昨天晚上也翻了肚皮。
兰明月的快餐生意越来越好，伴随着的是国营饭店的生意日渐惨淡。
以前，就算生意再差，一天也能有三五桌顾客。
自从兰明月快餐摆出来，单梅这里根本见不到顾客。
想想也是，谁会放着便宜又好吃的饭菜不买，挑着又难吃又贵的饭店买单呢？
只是……再这样下去，月底去市里开会，她又要被架在炭上烤。
“该死的赵游，看着人家生意那么好，也不想想办法。”
单梅生气的很，拎着一堆坏掉的食材往门口走，骂道：“做菜那么难吃，还不知道好好练练，成天不知道跑哪里去鬼混！”
“同志？现在可以吃饭吗？”
单梅刚走出饭店门，迎面有一老一少两名穿中山装的人过来。
“你们要吃什么？”单梅打量着二人问道。
这俩人穿的很正式，手里还提着公文包。
看起来像是刚开完会的领导。
不过，最近秀水镇没啥重要的会吧？
如果有会议的话，国营饭店不可能接不到招待任务通知。
这俩人，应该只是过路而已。
单梅快速在心里推测了下二人身份，道：“你们想要吃什么？我这里要先登记一下。”
台阶下站的二人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惊讶。
年长一些的中年男人好奇问道：“咱们这饭店，吃饭还要先登记？”
单梅尴尬笑了笑，解释：“是这样，我们为了避免食材浪费，所以才这样。你们要是真想吃饭，我这里登记下，再去采购。”
男人：“……”
另一名年轻人问道：“那我们登记了，多久能吃到？”
这个问题又把单梅给难住了。
赵游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根本不敢保证，赵游会按时出现在店里。
“这个……可不好说。”单梅支支吾吾，道：“我们厨师今天正好出去了，你们要是确定要吃饭，最好是明天中午来。”
赵游每天中午肯定会过来点个卯。
“真有意思，现在晚饭还没吃呢，你让我们明天中午来？难道，我们不用吃晚饭啊？”年轻人有点不高兴。
单梅只剩下尴尬赔笑。
“同志，那我们预定一条松鼠鱼，另外再要个辣子鸡。”年长的男人按住同行年轻人，道：“明天中午，我们准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