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牧宁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气势,她现在只想着自己的儿子能活着回来,
“小陈...”
“牧阿姨,”
陈卫东打断了牧宁要说的话,
“通过和百合的接触,我对您有基本的了解。要不是到了万难的地步您是不会拿女儿说事的,我不接受您拿百合的事作为筹码,她在我心中无价。
我知道您急,我现在就过去看看萧大哥,等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您。”
挂断电话的牧宁心中稍安,可算是找到个熟人去看看自己那个傻儿子了。要不说这个萧翰的个性有非常大的缺陷,自负又自大,
他一直在心里就没看重这个病毒,自从掉进院子以后就没正经戴过口罩。墙上的战士们按照他的指示,死活没让他出来。后来他一直守在掉下来的位置,
希望能有出去的机会,但是肚子不争气。出来之前因为着急就没吃东西,他向上喊话让他们扔下几个压缩饼干,结果也被副队长否决了。
命令是不许出不许进。按理说这个命令后面应该加上说明,是人是物。但今天这个命令就没有,结果萧翰就吃了自己的一闷棍,
饿急眼了没办法,只能匍匐着往前爬,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棍子做支撑,总算是能站起来了。来到食堂一看,一样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外面送进来的食物早就分发给个人了,食堂里面当然什么吃的也没有。他只能生嚼了几片白菜叶子和一个胡萝卜,就是吃的这点东西可坏了事,
开始觉得有点口干,喉咙有点痒。他也没当回事,在食堂找了个地方躺下了。这里比外面强,起码有个遮挡。但是几个小时以后他就开始发烧,浑身燥热,
萧翰心里打鼓,不能这么衰吧?一向自以为是的他也开始了害怕。害怕怎么办呢?找妈妈呀!他瘸着一条腿走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个车间办公室,
电话那头的牧宁听着儿子遭的罪就掉了眼泪,问他为什么不找陈卫东帮忙?萧翰没回答母亲的话,牧宁知道儿子看不起平民百姓家出身的陈卫东,
儿子认为他配不上自己妹妹,而且这小子还敢几次三番藐视自己。牧宁劝他暂且忍耐,过了这一关再说,现在不是耍威风的时候。
听说母亲去联系陈卫东后,萧翰就把电话挂了,他才不会主动开口求那小子呢。办公室没办法躺着,他又一瘸一拐的回了食堂。这一回去可就起不来了,
持续的高烧让他陷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状态。牧宁和萧百合交替着往棉纺厂打电话也找不到陈卫东,他们哪知道陈卫东已经逃出了棉纺厂。
陈卫东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一个大院的人在厂子里,没办法只能挨个地方找。找到驻厂办的时候看见艾苗拿着一把铁锹守在门口,谁也不让靠近,
想必是盛琳一直在里面没出来,他让艾苗转告盛琳,他们家徐老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被逮捕了。陈卫东继续寻找萧翰的下落,
找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因为陈卫东不单找萧翰这一件事,他还得时刻关注被感染者那边。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帮人吃了陈卫东的药以后没再出现死亡,坏消息是,不死是真的,难受更是真的。这帮人还是感觉燥热难耐,浑身痛痒,呼吸道像火烧一般。
陈卫东知道这个情况以后琢磨了一下,然后他把心一横,给每个感染者点了穴位,让他们昏睡。这个方法果然奏效,这些人暂时保住了性命。
他那个便宜大舅哥也是一样,昏迷不醒的前提下也不用打麻药,他给萧翰的腿上了夹板。刚才那下子有点打狠了,陈卫东以为士兵开枪把女工打死了呢,
一气之下甩出去的铁螺母用上了全力,膝盖铁定是碎了,能恢复成啥样不好说。这个事以后打死也不能承认是自己干的。
给萧翰用上药以后,也点了他的穴位让他睡觉,萧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褪去了潮红。看样子这个药是有一定效果的,但也就是能让感染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晚上的时候白岩市总指挥沈昌和得到汇报,棉纺厂自从早上运出来三十具尸体以后,直到中午才又送出来五个,晚上他们说没有新的死亡病例。
沈昌和如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一盏明灯,他一把抓住来人,
“你刚才说什么?棉纺厂自从下午到现在没出现过新的死亡病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才报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把工作人员骂了一顿之后沈昌和感觉痛快不少,他马上拨通的棉纺厂的电话找陈卫东了解情况。沈昌和拿着电话的手抖个不停,眼角已经溢出了眼泪,
这是自从病毒爆发以来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他详细的询问了陈卫东手里这个药方的内容,最后再三确认才放心。陈卫东嘱咐沈昌和,
一定要把牛奶换成人奶。虽然不知道其中道理,但是据他猜测,那些人虽然没死,但是也没有好转,可能最关键的就是差了里面这一味人奶。
沈昌和马上把这件事上报给省领导。省领导高度重视,让专家再次和陈卫东沟通确认之后开始研究这份药方。研究不耽误实验,第一批重症患者已经服下了这种药,
只不过数量有限,只有几十人第一时间吃到了新药。最关键的就是人奶,这东西太难为人了。几个小时过后所有人的神经都兴奋起来了,
沈昌和拿着电话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好,好,好。白岩市的老百姓有救了”
但是很明显,全市乃至全省这么多感染者,想要弄这么多人奶是不现实的。那就只能请求支援了,但是时间是个大问题,
最要命的是他们没有时间,想起迄今全市的死亡人数,沈昌和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也是老百姓的儿子,他也是父母在土里刨食把他养大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棉纺厂有电话找他,他马上接起电话,
“沈书记,我是陈卫东。刚才我这脑子一直很乱,就忽略了很关键的一个细节。你们现在是不是为了人奶发愁?我刚才静下来后想明白一些事,
我有一个新的思路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