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九十九封信的遗憾
作者:第三郎   人男失格最新章节     
    “我在想,在我写到第九十九封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你会回我,那我就再写一千封,哪怕你再也不回,可我,等了三年,杳无音信。”

    “我在想,当你写到第一百封的时候,我就拆开来看,不管是你死,还是我活,我都要千里万里,找你算账!”

    “你骗我!你这是在无耻地气我!”

    “子温,我还信你是文化人,你不记得我们的范老师早已说过‘行百里者半九十’?只要差一个,就是差一半!你给我不圆满,我为什么要给你圆满?”

    “野香,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不要叫野香!叫野香!”

    “野香,你就不能怜惜怜惜我吗?”

    “我是为了你好,你好——”野香的最后一句“你好——”就像黛玉对宝玉说的最后一句话:“宝玉,你好——”我心头一痛,预感到有不幸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野香一把将我拥在了她的怀里,只留匏瓜之间那条沟的缝隙,“你好,我才能好!我不好,为什么也要让你也不好?我的命运是这样的贱,为什么要让你也挨一点点贱的边?”

    她的心跳“咕咚,咕咚,咕咚。”让我想起了我们小学学的那篇课文,有一个神奇的怪物,叫“咕咚”,惊恐之后,原来是木瓜掉落水里的声音。对了,为什么要说她的像做瓢的匏瓜呢?明明就是书上写的木瓜,有文雅的形象不用,却用土气的匏瓜,难道我真的在嫌弃她?“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诗经》上说的,我却为什么只想到低档的匏瓜呢?一定是我的内心里有鬼。

    “我一切的心里话,都在信里作了表达!我给你写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海伦·凯勒的故事,写《时间简史》的科学家霍金的故事,保尔·柯察金的故事,范老师都给我们讲过!”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现在,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会感谢你三世三生!”

    “你会叫我做事,就是对我最大的宽恕,还管它多少件,我都答应。”我情不自禁地抱了过去,拥住了她的臀,宽大而温馨,感觉有宽厚大地的水汽在蒸腾。

    “你发誓!”

    “我以海伦·凯勒,张海迪,霍金,保尔·柯察金的名义发誓,如果不遵照您的命令执行,就缺胳膊少腿得帕金森!”

    “我听不懂,你不要这么高深!你不答应我,你就发誓掉进白水河里淹死!”

    “我发誓,如果不答应,我就掉进白水河里淹死,尸骨被鱼虾螃蟹瓜分!”

    “好,你好,你也应该明了……我怕你厌恶,我拿出大部分积蓄,为你装上了假眼。”

    “不,野香,我不厌恶,我也喜欢,这个……装与不装,我也喜欢,但你装上,确实……确实,那个,你都漂亮。”为了证明我的喜欢,我仰起头,注视着她眼里的绿光。

    但是,光里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才猛然想起,这是一只假眼睛的光。即使它再晶莹明亮,也没有了生命的灵光。

    在我的心里,似乎滑过了一丝厌恶的思绪,我怕她发觉,赶紧回到她的温暖的胸前。

    “我正在期上,你知道的,我想……我想……我只想要个会说话的孩子!”野香的手抚摸着我的脊背,似乎在摸索什么,寻找什么。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你知道的,野香爷,他那么强壮,刚刚的餐席上,我喝一杯高粱酒,他能喝五杯以上,他肯定能干,很能干!”

    “没错,能干,能干……很能干,一干就是一小时以上!”她猛地推开我,“刺啦”一声扯开了衣褂,布头扣子甩在高粱叶子上,像病死的将要吐丝的粗软的蚕。

    “你看,你看,他折磨我的伤。”她指点着自己的木瓜,木瓜上伤痕累累,好似爬满了吃瓜皮的青虫,“他咬我,抓我,吼我,把我高高抱起,又将我重重摔下,每一次都弄得我哇哇大叫,不到筋疲力尽就不罢休。”

    “那不是西门庆吗?还是《3d肉蒲团》中的徐锦江?可恶,禽兽!”我想象,那一定是一个发疯的牛牯模样,头角死命顶着田埂,黄土四散,刨出草根,悬悬吊吊在风中,口涎恣流,喉咙咕咕作响,像远山沉闷的滚滚雷声。

    “西门庆还有钱,有势,有身子,一个哑巴,能有什么本事,只会像公猪一样,拱呀拱,我虽然不是一棵白菜,好歹也是血肉之身。”

    “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什么,美好的东西都要毁灭给人看?”我自言自语似地说着,恨世间的美好都凝聚在女人的身上,“像我这样老实又崇拜女性,珍惜女人的好男人,怎么这么少呢?”

    “你答应我,就是拯救我,胜过造七层宝塔;你不答应我,就是害我,就是往死里害我。你纵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借口。尊,你都不要对我说。”我叫“子温”,野香把我叫快了,就舌头一滑,变成了“尊”。

    “答——”我刚想问“答应你什么?”野香粗大的手就蒙住了我的嘴巴,她的黑色的眼神开始柔和起来,像秋日的晚霞,即将迎接四面闭合的天空。

    答应她什么?我咀嚼着刚才的话,她想要一个会说话的孩子,这有什么不可以呢?虽然三个孩子不会说话,但不代表第四个孩子也不会说话,《生理卫生》教材上并没有说哑巴一定会遗传。况且,已经遗传了三个了,还会再遗传第四个吗?不是说“事不过三”吗?

    “我正在期上”。这是什么期呢?记得好久以前就曾遇到过这句话,也是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好像是莫言的哪一部不知名的小说中的一句话,本想联系上下文,结果,没有下文了。青春期?二十七了,还有青春,不算期。生理期?那是生理卫生的哪一个期?

    “答——”我嘴巴咕噜咕噜的,想继续问她“答应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