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的宇宙是一片虚无？”

    却没有人回话。

    柳明汐的眉头紧锁，身后的光芒打在四周，泛起一阵阵涟漪。

    “德莱厄斯？”声音在回荡。

    他在这里。

    白光的照耀下，一道孤独的身影立于虚空中，他的羽翼微微颤动，偌大的翼梢缓慢下垂。

    他是……落寞的魔王。

    “你、还好吗？”柳明汐小心翼翼地试探，“德莱厄斯？”

    她没有上前去，或许德莱厄斯此时更需要一个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虚空中才传来一个词：“Not……”

    柳明汐轻叹一声，抬脚走过去。

    她慢慢靠近这位魔王，魔王的羽翼稍稍收敛点回去，给柳明汐留出一个宽大的位置。

    光环上的白光很温暖柔和，洒在魔王的黑色羽翼上，令它有些不适地振了振。

    柳明汐站在德莱厄斯的身旁，将目光放向前方，这片黑暗的虚无之地。

    这里什么也没有，但二人就这样静静地伫立此处，看了很久，双方都没有说一句话。

    没有【垩】的千万星球，没有美丽梦幻的星云星辉，没有惨绝人寰的尸横遍野，没有嘈杂凌乱的未知低语，没有癫狂狰狞的血肉触手……

    前一个世界还在打打闹闹，现在安安静静。

    “祂不见了。”德莱厄斯格外小声地说，“被它们带走了。”

    柳明汐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不知所措。

    她轻声说：“那我们一起把祂带回来吧。”

    德莱厄斯安静了。

    柳明汐继续说：“我答应过你们，要带你们回家。”

    在说完这话，她能明显感知到身后轻轻划过一缕风息，是德莱厄斯的羽翼在振动。

    “家都不见了，那回家还算得上是回家吗？”柳明汐微微笑道，“我会把【垩】带回来，完完整整还给你一个家，一模一样的家。”

    “其实之前我们对你说的承诺只是玩笑话，我当然知道，我是回不去的。”德莱厄斯露出苦涩的笑容，“祂早就死在我走之后的那一天，这些年我心中只是一直放不下，所以才成天念叨要回去。”

    “我当真了。”柳明汐很认真地说，“你们帮了我很多，现在我想帮帮你们。”

    “你……其实没必要。”

    “我做得到。”

    话音一落，德莱厄斯的赤瞳微微收缩。

    在白色光辉的映衬下，柳明汐的脸庞全是柔意，只听她轻声说道：“你们是我的家人。”

    她伸出了一个白皙的拳头，在德莱厄斯的身旁停下，光芒下一尘不染。

    “家人的定义，是彼此情感的依托。”柳明汐微笑道，“这忙有点重，但我会去做，你说主神是废物，那我就成为至高，至高做不到，那我就突破成为至高之上，灵宝天尊他老人家两千年都没搞定的事，我柳明汐偏要试一试。”

    德莱厄斯怔怔地看着柳明汐坚定的神情，轻颤嘴唇却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柳明汐沉吟会儿，“要是至高之上还做不到，那我就成为时猗，当创世神，开天辟地。”

    德莱厄斯苦笑道：“时猗可是活了一个宇宙纪元的老妖怪，那是成千上百亿年。”

    “数万亿年，那就数万亿年。”

    “……我等不起啊。”他面露苦色地摇摇头，“你也等不起。”

    没等柳明汐开口，德莱厄斯就继续说：“小孩，这承诺就算了吧，我和时猗都没当回事，既然克苏鲁把【垩】带走了，那我就回去抢回来，我要把它们杀个天翻地覆！”

    “复仇？”

    “对，以后我们可是一个阵营的了。”他忽然开心地笑了，“你们解决不了的，魔王德莱厄斯来解决。”

    柳明汐轻叹了口气，“好吧，但是我当真了，我真的会去做的。”

    她正欲收回僵持在空气中的拳头，忽然一个强劲有力的拳头轻轻打上来。

    “我信你。”

    收缩了一大半的黑色羽翼却没挡住这两只击在一起的拳头，白色无瑕的光辉下，羽翼和光环像是两边黑白分明的河岸，两只拳头就是它们连接的桥梁。

    “我看好你哦，小废物。”德莱厄斯呲起大牙笑道，“争取把时猗踹下位，到时候我肯定支持你篡位成为创世神。”

    “……一言为定。”

    柳明汐忽然看向他们身后的泛着血光的黑洞，感叹着：“又要回去找出口了。”

    德莱厄斯也望去，“这次肯定能找到回去的出口，而且不是唯一一个！”

    “找不到呢？把我炸了？”柳明汐咂咂嘴说道。

    德莱厄斯忽然哈哈大笑，迈脚先行靠近洞口。

    “找不到……？”他的话语呢喃着，骤然降下寒意，连这片虚无都栗起杀机，“那就炸了那里，这么恶心肮脏的地方竟敢存在，简直是玷污了我的鞋子。”

    待他走到洞口前，忽然头也不回说道：“走吧，小废物，陪我一起去把那里炸个天翻地覆！”

    说完，他迈步便窜进了洞口里。

    留下一人的柳明汐撇了撇嘴，默默吐槽了一句：“又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