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天津卫杨柳青镇有个姓刘的财主,人称刘老爷,家大业大,骡马成群,良田千顷。
刘老爷虽为富一方,但乐善好施,在乡间口碑极佳。
这一年,刘老爷在镇东头又购置了一座大宅子,准备举家搬迁过去。
新宅子宽敞气派,但年代久远,略显破旧,刘老爷便请来工匠修缮一番。
新宅子有三进三出六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两间,还有一座很大的后花园。
工匠们忙了整整一个月,才将宅子修缮一新。
刘老爷选了个黄道吉日,带着一家老小搬了进去。
新宅子人丁兴旺,热闹非凡,但唯独东厢房的两间房子一直空着。
刘老爷说,那两间房子有些邪门,工匠们在修缮时,每到晚上总能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在低声细语,又像是在呜咽哭泣,匠人们吓得不敢进去,刘老爷也觉得蹊跷,便暂时将东厢房的两间房子空置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半年有余。
这日,刘老爷从镇上的茶馆听说,最近有一伙流窜的强盗十分猖獗,已经祸害了好几个村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刘老爷担心家中财产和家人的安危,便决定聘请几个武艺高强的家丁护院。
第二天,刘老爷带着管家来到镇上的武馆,一番挑选后,最终留下了三名身强力壮、功夫了得的年轻人,一个叫赵虎,一个叫钱豹,还有一个叫孙龙。
刘老爷很满意,给三人开了很高的工钱,让他们在府中吃住,平日里轮班值守,保护刘家的安全。
自从有了家丁护院,刘老爷放心多了,每天晚饭后,都要端着一杯香茗,在花园里转上几圈,欣赏一番府邸的夜景。
这一晚,刘老爷正在花园里悠闲地散步,突然听到东厢房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
刘老爷心中一惊,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东厢房门口,刘老爷发现家丁赵虎正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着。
刘老爷上前拍了拍赵虎的肩膀,问道:“赵虎,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何不进去?”赵虎像是丢了魂似的,嘴里喃喃说道:“老爷,我……我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刘老爷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东厢房一直空置着,怎么会有人在里面?
他让赵虎闪到一旁,自己走上前,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里的情景让刘老爷大吃一惊,只见东厢房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桌旁坐着四个人,正围在一起打麻将。
刘老爷认识其中三人,分别是钱豹、孙龙和管家刘福,但坐在最东边位置的那个人却十分陌生,刘老爷从未见过。
那人四十多岁,身材消瘦,面色蜡黄,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显得格外阴沉。
刘老爷不由得心中一紧,这深更半夜的,东厢房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人?
他咳嗽了一声,走进了屋子。
钱豹、孙龙和刘福见刘老爷进来,急忙站起身行礼。
坐在最东边的那个人也站起身,冲刘老爷拱了拱手,却没有说话。
刘老爷强压心头的惊慌,故作镇定地问道:“这位壮士是何时来到府上的?为何我从未见过?”
那人没有回答,仍旧是一言不发,只是微微低着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刘老爷。
刘老爷心中越发不安,他转头看向管家刘福,厉声问道:“刘福,这位壮士是何时来到府上的?你为何不通报于我?”
刘福闻言,不由得一愣,他挠了挠头,疑惑地说道:“老爷,我也不认识此人,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刘老爷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指着刘福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说着,扬起手便要打刘福。
坐在东边的那个人见状,急忙伸手拦住了刘老爷,说道:“刘老爷息怒,此事不怪管家,是我擅自闯进来的,与管家无关。”
刘老爷闻言,不由得愣住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疑惑地问道:“壮士,你我素不相识,你深夜闯进我府上,究竟意欲何为?”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刘老爷,实话跟你说吧,我本是过路的行商,前两日来到杨柳青镇,不想染上了重病,盘缠也花光了,只能流落街头。今晚我无意间路过贵府,见东厢房灯火通明,便想进来讨口热水喝,没想到竟被你们发现了……”
刘老爷听罢,不由得心生怜悯,他摆了摆手,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壮士是无意间闯进来的,那这件事便算了,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壮士还是早些离开吧。”
那人却摇了摇头,说道:“刘老爷,我现在身无分文,又染上了重病,无处可去,求刘老爷收留我一晚,明日一早我便离开。”
刘老爷闻言,不由得犯了难,他转头看向管家刘福,刘福会意,急忙说道:“老爷,不可啊,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实在有些诡异,万一他心怀不轨,伤了老爷和夫人,那可如何是好?”
刘老爷闻言,不由得犹豫起来,就在这时,钱豹和孙龙也开口劝道:“老爷,管家说得没错,此人身份不明,万一是个江洋大盗,或是那伙强盗派来的奸细,可就麻烦了。”
刘老爷听罢,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二人言之有理,他冲那人拱了拱手,说道:“壮士,不是刘某不近人情,实在是形势所迫,刘某不敢收留陌生人,壮士还是另寻别处吧。”
那人听罢,不由得脸色一沉,他瞪了刘老爷一眼,怒声说道:“刘老爷,我本是诚心诚意来投奔你的,你却如此对我,真是好心没好报!罢了,既然刘老爷不收留我,那我便走,不过,我有句话要奉劝刘老爷,东厢房不宜住人,还是尽早封了吧。”
刘老爷闻言,不由得一愣,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只见那人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寒光,不由得心中一紧,他不敢再多言,冲那人拱了拱手,说道:“壮士慢走,刘某不送。”
那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子。
刘老爷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急忙吩咐管家刘福,将东厢房的两间房子锁上,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这一晚,刘老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刘老爷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急忙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只见管家刘福一脸惊慌地站在门外。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刘福声音颤抖地说道。
“何事如此惊慌?”刘老爷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
“老爷,东厢房……东厢房……”刘福结结巴巴地说道,脸色已经吓得铁青。
“东厢房怎么了?”刘老爷心中一紧,急忙追问道。
“东厢房……东厢房多出来一个人……”刘福说完,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刘老爷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急忙来到东厢房,发现房门大开,屋里的情形把他吓了一跳。
只见八仙桌旁坐着四个人,正围在一起打麻将,其中三人是钱豹、孙龙和刘福,最东边坐着的那个人正是昨晚闯进府中的陌生人。
刘老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强压心头的惊慌,厉声喝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为何深夜不睡,在这里打麻将?”
钱豹、孙龙和刘福闻言,不由得一愣,他们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刘老爷,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坐在最东边的那个人却抬起头,冲刘老爷微微一笑,说道:“刘老爷,我们又见面了。”
刘老爷望着那人,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他强作镇定,问道:“壮士,你为何深夜闯进我府上?还……还坐在这里打麻将?”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刘老爷,实话跟你说吧,我本是这东厢房的原主人,百年前,我一家五口居住在此,不想一日突遭横祸,全家惨死,从此,这东厢房便阴气极重,成了不祥之地,凡是住在里面的人,都会遭遇不测。我见刘老爷宅心仁厚,不想让你步我后尘,这才现身提醒你,没想到你却将我拒之门外,既然如此,那你便和他们一样,陪我打一辈子麻将吧!”
刘老爷听罢,不由得惊恐万分,他转身想逃,却发现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开步。
就在这时,坐在桌旁的三个人突然站起身,张开血盆大口,朝刘老爷扑了过来。
刘老爷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夫人和管家刘福守在他的床边。
“老爷,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夫人见刘老爷醒来,不由得喜极而泣。
刘老爷望着夫人,疑惑地问道:“夫人,我怎会在这里?东厢房的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