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宫远徵摸索着来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被清洗好的寝衣,刚关上衣柜门,又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怎么了?”
宫晴雪尴尬笑着:“太闷了,我开窗通通风!”
宫远徵不甚在意,满面春光在屏风后换着衣服,将那硌人的皮质腰带搭在屏风上
宫晴雪探头探脑往窗外看了看,外面是支出去的屋檐,再后面就是一片林子,她转头看了眼被扔在远处的鞋子
顾不得这些,她现在只想离开这儿,再待下去,恐怕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蹑手蹑脚爬上窗户,得亏她身子轻盈,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越过房檐,看着对面的一棵树,准备跳上去
此时正好那棵树上,还有暗卫在哪儿守夜,他们心惊胆战的看着房檐上的那个轻手轻脚女人:“这不是雪小姐嘛,她怎么在徵公子房里,又干嘛要翻窗!”
“公子小姐的事,谁又知道呢!我听说这雪小姐好像不是宫门嫡系!”
“啊?不是嫡系,难道是庶出?”
“谁知道呢!都是听说的,别说了她要过来了,快躲起来,不能被发现!”
说罢几人便四散开来,分别跳到旁边的树上,观察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宫晴雪往看了眼那个窗户,凹凸不平的树,没穿鞋的她,硌着很不舒服
宫远徵换完衣服回到床榻时,就看见空空如也的床榻,她的鞋还在一边乱放着
窗户开着,想来是从哪里慌乱逃走,他也往窗外看了眼,除了一片林子,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宫晴雪也是看见他往窗外看,才慌乱躲起来、等人进去后,才一跃而下,落在地面上、
可林子里不同屋子里,尖锐的小石子,还有各种树枝,都硌得她生疼
她艰难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林子,待人走后,暗卫又回到当初那棵树上
第二日,日光升起,徵宫的长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血脚印,不大不小,好像是女子的
角宫那边,好巧不巧,宫晴雪变成了一个跛子,在用过早膳后,同金铭去到万象阁上值,想着昨日和宫紫商的种种,心不在焉的做着事
本想着偷偷去看看宫紫商,看看她有没有被自己伤到,一瘸一拐的被金铭扶着,金铭说:“阿雪其实不用来的,我来看看回去告诉你就好了!”
宫晴雪摇了摇头:“不行,我得亲自看到才放心!”
去了商宫不见人影,听下人说宫子羽要回来,宫紫商去迎接他了,刚要走,又看见一个黑色身影进入了宫紫商的研究室,宫晴雪轻叹道:“这家伙,胆子这么大!”
金铭疑惑:“什么?”
宫晴雪轻微摇头:“没什么!”
本想着见不到人,那就回万象阁好了,但路过羽宫时,又忍不住想去看看,正好被回来的宫子羽逮了个正着:“干嘛呢!”
两人都被他吓了一跳,金铭差一点就要反击了,幸好反应的快,被宫子羽出招挡了下来、
但宫晴雪却一下摔在了地上:“哎呀……”
金铭连忙去将她扶起来,宫子羽好笑的看着她问:“你在这儿干嘛呢,鬼鬼祟祟的,说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宫晴雪站好身子,稳稳当当的说:“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我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来看看嘛!现在看见了,我……先回了!”
说罢就扶着金铭往另一边走,一瘸一拐的样子被宫子羽看在眼里,拦住她问:“你的脚怎么了,是刚刚摔得吗,快进去看看!”
宫晴雪推开他:“我不用!”
宫子羽我行我素的将身上的行囊递给金铭,自己则是弯腰将她背起,往羽宫内走:“什么不用,我是你哥,你就得听我的,听话,快!”
一进入羽宫,就看见金繁和宫紫商笑脸相迎,想着昨日还在和宫紫商打架,今日就见了面,实在有些抹不开面子,就双手挡住自己的脸
金铭将行囊递给金繁,宫紫商看着他背上的人,上前阴阳怪气道:“这不是……雪小姐嘛,怎么了这是,害怕见人啊,捂的这么严实!”
宫晴雪不做声,宫子羽帮她说道:“说什么呢,她脚受伤了,快去帮她看看!”
说罢便轻轻将人放下,宫紫商听见人受了伤,连忙上前关心:“怎么受伤了,快进去,我帮你看看!”
说着就强势拉着她进入里屋,宫子羽笑着在身后看着她们推来推去的背影,看着一旁的金繁问:“对了怎么就你们两个人,阿云呢?”
金繁低头,良久才告诉他事情的前因后果
宫子羽听着,脸上笑容逐渐消失,独自前往了雾姬的住所
金铭站在门口,宫紫商在屋里脱掉宫晴雪的鞋袜,看着脚掌前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
蹙眉关心问:“这么伤到的,是我昨日弄到的吗!”
宫晴雪冷笑一声,打破温馨的氛围:“你还能伤我?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
宫紫商一下拉下脸来,看着她说:“你够了,再说我就不管你了!”
宫晴雪嘴硬道:“不管就不管,我回万象阁了!金铭……”
金铭闻声进了屋:“小姐有何吩咐!”
在她开口前宫紫商笑着打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她饿了,你去给她找些吃的!”
金铭看了眼宫晴雪,见她没有说什么,立马拱手行礼下去找
宫紫商回过头,蹙眉叹息道:“你还来真的是嘛!气性这么大!小心上火!”
宫晴雪瘪嘴道:“不来真的,我还和你闹着玩儿不成!”
说着又从腰间拿出一瓶药,递给她:“喏~给你!“
宫紫商好奇接过:“这是什么?”
宫晴雪说:“金繁身上的红疹,只要涂了它,不用半个时辰,就会全消的!”
宫紫商知道,她这是在向她认错,只不过小孩放不下面子,只得用自己的方式致歉,他笑了笑:“算你还有点良心!对了,医案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宫晴雪奇怪看着她:“告诉你,我可不会帮你去拿我哥的医案,想都别想!”
听她如此说,便知道,医案一事,她是不知情的,也难怪,若是她知道医案已经全部被拿了回去,应该也不会来这儿了吧
黄昏降临,金铭拿来些许糕点,宫紫商给她包扎好伤口,又给了她一副拐杖
宫晴雪气得直接把拐杖扔掉:“我还没有弱到那个程度,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嘴硬的背后往往背负着很大的代价,她是痛的,但不想被他人看轻,只得硬撑着
与此同时,宫门内的某个角落,一个打坐的黑衣人,蹙着眉头:“看来已经起效了!”
他看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脚,又闭上眼睛,静心打坐
路过长廊,日落的晚霞照在湖水里的石头上,黄色的金光将湿透变成了一块黄金
几片荷叶飘浮在湖面上,还有几朵睡莲,湖边的青草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宫子羽站在一扇房门前,手上还拿着一个锁,将一个木制盒子放在地上,正要离开是,就看见了宫晴雪站在长廊另一头
宫晴雪感觉甚是尴尬,连忙解释道:“我是无意的,我真没听见你说什么,真的!我发誓!”
见人无动于衷,又扶着金铭往一边走:“我这就离开!”
说罢便一瘸一拐的往羽宫外走去,回到万象阁,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又不敢去徵宫,也不敢回角宫
这两个地方,无论是去哪儿,都会被宫远徵轻易找到,虽说呆在万象阁他也能来,但没有长老的允许,他是进来不了的
就算他以送毒谱的名义,送到门口,也会有人拿进来,他是进来不了的
索性就呆在万象阁好了,但总不能呆一辈子吧,迟早要面对他
思来想去不知怎么办时,身后出现一个人,吓了她一跳:“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