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当时错10
作者:潘珵   只是那时——最新章节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结果,开始陆续提问:

    因的什么过?

    不能答。

    为什么不能答?

    有些事不应该被太多人知道。

    包括我们?

    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大家回去也应该约束门人,不要再打探。你们要相信,这事情盖住它,比曝光它对我们来说更好。这是所有高阶理事一致认同的。

    在场的不知内情的人面面相觑,相互交流意见后,秉着对理事会的一贯信任,选择了接受这一要求。于是,再有人问:

    那么这事件对我族造成了什么损失?

    据目前所查得知,损失最大的就是失去了首席侯任族长,也就是副族长。其余可忽略不计。

    是不是应该追回损失?

    这……指哪方面?

    家族花了那么多资源培养的人才,这些开销就不算了吗?

    “太过了!”

    有人站起来反对。“人才投资也是风险投资,哪有稳赚不赔的。照这么计较,那几个侯任的该被吓跑了。哪个孩子还敢领这苦差?”

    场下的人针对这个问题又花了点时间讨论,楚鹤之打断他们,说这个问题揭过,下一个。

    族长这次有什么过失?

    没有。他及时发现了问题,且阻止了问题扩大,已经尽到了责任。但因为是他儿子犯错,有管教不严之失,得扣一年奖金。除了长房,没有牵连到其他族人,不必扩大责任范围。

    是不是跟外人有关?

    无可奉告。

    内部的人呢?

    这个问题经由几名高阶理事小声讨论了一阵,才给出回应:内部没有叛徒,也没人牵扯进来,不要进行过多延伸,以免破坏族人之间的信任。

    再有人问:

    这次的教训总结呢?

    我们应该反思对侯任者的教育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

    比如说?

    生理和心理健康都应该关注到。

    详细点。

    这个不宜在这里展开说明。

    其他候任者会不会出现类似的问题?

    有极小的概率会发生,但我们已经在第二次闭门会议里通告了所有承贤。我们应该相信他们会自觉自律。杜绝此类事情发生。

    这会影响他们的身心健康吗?

    应该不会。我们将密切关注。

    楚长霖,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吗?

    ……

    此会开完。

    过了段时间,楚青丘再度踏入楚长霖的公寓。他进了门,还没落座就开始说:“知道吗?宋管家多了份新差事,就是给大伙儿找女人。你能想象他听到这个任务后是什么表情吗?哈哈!”青丘对此事乐不可支。

    闭门会开到后面,高阶理事们开始反思,是不是承贤们的成长之路过于单调,才造成楚长霖的这次意外。他们决定提前让后生们进行接触疗法,认为只要经历过的女人多了,就不会容易冲昏头脑。

    而楚长霖听了,想到的是另一层面。这个看似荒诞的决议,还有更深的顾虑。理事们是担心,若被外人得知马佳氏是楚家的死穴个,会有不怀好意的人针对承贤实施美人计,让楚家损兵折将。

    楚氏家训对外只展示下篇,上篇秘不示人,就是因为危机感深重的楚氏先人有所顾虑。他们认为伤疤既能是财富,也能是弱点,自己留着就行,不必公开展示。

    只是对于楚长霖个人来说,他离开楚家是为了责任。楚家抑或女儿更需要他,难以分清,无论他选了哪一边,总有人会受伤。他只能让自己的心来做选择。他不想每回深夜梦醒,就想起一张稚嫩的面孔,用纯净又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青丘在客厅坐好,把带来的文件交给楚长霖。这是楚家的“驱逐令”。他对长霖说:“这‘驱逐令’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长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看都不看一下?”青丘问。

    “不必。”

    长霖知道里面不外乎是些要求他放弃各种权益的内容,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青丘却特地翻到某一页,指着一段话要他看仔细了。

    “这是?”那个数字确实是楚长霖不曾预料到的。

    青丘笑道:“这是所有兄弟以血上书,逼老爷子们答应的。”

    这话说得诙谐,长霖心知当时的场面只怕是激烈无比。

    “我估计,他们也不想因为这事失去你,就顺着台阶下了。”

    待事情了结,长霖送青丘出门。

    之后会有很长的时间不便相见,长霖说:“谢谢。”

    “这么见外啊,哥。”

    青丘用力地抱了他一下。

    “二十年后见。”

    宗门理事会的事情大体忙完,各个楚家高层陆续离开楚家老宅,这栋大屋子总算安静下来。楚鹤之处理完所有事宜,最后一个撤离。楚善鸣送他到门口,说:“走一段吧。”

    两人沿着前庭的石板路缓缓徐行。

    “这段时间辛苦了。”楚善鸣说。

    楚鹤之长嗟短叹一轮,道:“长霖这回可真是的,还有那群后生,一个个够能折腾的。那张巨幅血书,肯定是庆羽画的。这还不是承贤,就跑来当外援,简直是胡闹。你还笑得出来?”

    “孩子们那么齐心,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楚鹤之收起怒容,摇头叹息。确实,经过这一番波折,楚长霖反倒是聚拢了年轻一代的人心,只是还有二十年的间隔,也不知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久后。

    冉惠瑾开始着手打理家族生意,她带着楚冉搬去了纽约居住。她既是母亲,又是刚毕业的职场新人,却不像楚长霖那样从小经受训练,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适应,忙得晕头转向。

    正准备创业的周怀民趁着假期去看望她。

    打开门的时候,她还看到了楚长霖。

    他直接无视丈夫,对周怀民说:“我还以为你是来帮忙的。”这名小少年有着惊人的商业触觉,目前正在在摸索自己的商业道路。

    周怀民笑道:“当然是的。我先带楚冉出去玩一会儿。”

    他进屋抱起小楚冉就走,还不忘喊上两位保姆,只留下夫妻俩。

    冉惠瑾只管回书房埋头看文件。她当某人是空气。

    她看文件,楚长霖也看。透过那些市场分析、风险评估、预算方案等等,很快了解了项目情况,出言提醒她要注意哪些潜在漏洞,还问:“这是爸给你出的题?”

    她把文件往前一推,气道:“本来应该是给你的。”

    他挑挑眉,“这只是最开始的功课。”

    “谁让你跑了,我只能从头开始学。”

    她把最近累积的躁郁情绪宣泄出来。他却只是含笑看她,这番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让她更气愤了,举起文件夹想砸他脸上,下一秒又泄了气,改扔到桌上。“笑话我是不是?”

    “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很有活力。”他握住她的手。“现在楚家是你的平台,你可以站在更高的位置起步。或许以后,我需要仰望你了。”

    因为有更多楚氏族人加入理事会那边,舆情逐渐得到了控制。任外面传着何种流言蜚语,楚家从不回应。

    慢慢地,“楚长霖”三个字变成了一个忌讳莫深的词。这件事就如同无人居住的房屋,被时间蒙上一层又一层灰尘,渐渐厚到外人不再关注,厚到后来者甚至不知道那里曾有幢屋子。

    直到二十年后,又是由楚家刮起的一阵风,把屋子的灰尘扬走,才让它重新显现在世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