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神秘的光圈之中,敖歌、洪恩、梁辰与孟羽四人正面临着一场奇特的困境。光圈闪烁着幽微的光芒,周围是一片混沌的虚空,仿佛一个独立于世间的奇异空间,没有天地之分,没有可供四人借力的实物,那四人就如断线的风筝只能毫无着力点地随着光圈缓缓移动。
出发前的变故突如其来,敖甲猛地一脚,将敖歌踹进了光圈。敖歌身形踉跄,慌乱中他拉住梁辰的手瞬间松开,转而紧紧拽住了洪恩。洪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下意识地松开了梁辰,两只狐狸的爪子就这样紧紧扣在了一起。洪恩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与不悦,冲着敖歌喊道:“你干什么呀!我才不和你在一起,放开,听到没有。”说着,洪恩奋力地探身,试图去重新拉住梁辰,然而在这诡异的空间里,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之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辰抱着孟羽如风中残叶般飘远。洪恩心急如焚,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焦急:“哎,梁辰等等我!”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渴望,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七长老的身影。
自进入密境空间后,洪恩一直小心翼翼地未曾动用灵力,此刻他满心忧虑,暗自思忖:七长老那逐渐变透明的身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出谷之前,七长老有没有吃下固灵丹呢?往昔七长老教导自己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候,在练习法术时,影像中的七长老总是凶神恶煞,不是呵斥“洪恩你口诀错了”,便是怒吼“洪恩你的姿势不对”,甚至还会顺势踹他一脚。可如今回忆起来,竟也有几分亲切。特别是在他刚失去父亲时,七长老还能化为人形,那温暖的手掌揽着自己的肩头,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声音轻柔地说:“洪恩,以后红花谷就靠你了,别怕,七长老会陪着你的!”然而此刻,自己独自出谷,七长老却未能相伴。
洪恩转头看向仍紧紧抓住自己的敖歌,脸上瞬间布满阴霾,狠狠地说道:“敖歌,松手!”敖歌却梗着脖子,倔强地仰起头:“不松,就不松!梁辰都飘远了,我……我怎么得也要抓紧你,我们一起……一起吧!”说到最后,敖歌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哀求与无助,那模样仿佛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洪恩无奈地叹了口气,仰头望向梁辰离去的方向,只见梁辰的身影果真已经飘得极远,前方一片明亮,似乎梁辰即将踏出这神秘空间。
梁辰紧紧抱着孟羽,在那密境空间的强光中,身体如一片飘摇的孤叶,向着出口急速飘去。他心中虽牵挂着下方的洪恩与敖歌,可此刻首要之事是护住孟羽。那刺目的光亮似无数根针,扎得他双眼生疼,无奈之下,他只能紧闭双眸。
刹那间,失重感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向下拉扯的重力。梁辰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桃花村的码头上方。他心中一惊,急忙运转灵力,试图稳住身形。待稍稍平稳后,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孟羽,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孟羽,我们终于到了桃花村了!”然而,这喜悦如流星般转瞬即逝,一想到孟羽仍昏迷不醒,且到了此地后要如何寻找孟羽的眼睛,他的眉头又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忧虑。
此时的桃花村,夜幕像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将整个村庄吞噬。码头边,江水幽深得如同沉睡巨兽的巢穴,无声地流淌着。那盏渔灯在风中摇曳,微弱的光在黑暗里挣扎,光影在潮湿的地面上晃荡,似是不安的幽灵。梁辰正思索着如何安置孟羽,忽然瞥见那渔灯下有一个被灯光拉长的人影。是一位老者,他静静地站在渔灯下,衣袂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他的目光深邃而幽远,仿佛藏着无尽的岁月与秘密。偶尔有江风吹过,他的身影竟似与这黑暗的背景融为一体,唯有那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愈发明显,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梁辰缓缓落地,心中满是疑惑,脚步不自觉地朝着那人影挪去。“去问问也好,毕竟这深更半夜的,得先找个地方安置孟羽。”他暗自思忖着,可越走近,越感觉那人的气息有些异样。“这气息……怎么不像是人的?难道是妖怪?亦或是其他邪物?”梁辰心中一紧,抱着孟羽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继续靠近时,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缓缓转过脸来。梁辰的双眼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是他!那个带领村民火葬遇难渔民和村长的老者!在灵雾岛时,我们正愁无船归来,也是他带着村民前来接应。怎会是他?为何之前丝毫未察觉他有异样?还是说,他一直将妖气隐藏得极好?”诸多念头在梁辰脑海中飞速闪过,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他不动声色地暗暗凝聚灵力,手悄悄握住了匕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老者。“他之前救我,到底所为何事?如今故意暴露妖气,难道是想让我报答他一个妖怪?”
梁辰细细打量着老者,只见他面容清瘦,脸色如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之前只当他是身体瘦弱,未曾多想,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人。但奇怪的是,那么多人都未曾识破他的真面目,而且这妖怪似乎也并未有过害人之举,难道真有不害人的妖怪?”
老者或许是察觉到了梁辰的警惕与停步不前,率先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在这寂静的码头显得格外清晰:“你猜得不错,我是妖怪,确切地说,是水怪,是渔民们闻之色变的水怪。但事情并非如你所想那般简单,人有善恶之分,妖怪亦是如此。你可敢与我这妖怪共事?”梁辰心中大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脱口而出:“和妖怪共事?共什么事?吃人?还是吃心?修行者只杀妖怪,怎可能与妖怪共事,简直是天方夜谭!”老者看着梁辰那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与妖怪合作。不过,我所说之事,你定会与我一同去做,你且猜猜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