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辰身形猛地一怔,感觉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缓缓回头看向江晚吟,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急切:
“她假死之事,你们一开始就知晓?既然选择隐瞒,现在又为何说出来?”江晚吟一时语塞,那微微张开的双唇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不知如何作答。
她看着楚景辰那满是痛苦与迷茫的苦瓜脸,心中微微触动了几分,泛起一丝怜悯之情。于是,她轻声安慰了几句,试图缓解他那紧绷的神经,随后继续为江晚歌解释着。
“当时,姐姐选择把你送走,也是为了保护你。那时你还年幼,敌人在暗处虎视眈眈,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先皇忌惮江家手握重兵,奸佞之徒伪造出假证据时,先皇便顺势找到了借口,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江家上百口人。”
其实,在楚景辰的内心深处,他并非真的怨恨江晚歌。
只是,他一时还难以直面自己内心那复杂而纠结的情感。他害怕面对曾经的失去,害怕再次承受那如撕裂灵魂般的痛苦。
可他又无比渴望能立刻见到她,想听她亲口诉说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与缘由。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伫立着,那幽深的神情渐渐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湖面,缓缓平缓下来。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江晚吟身上,嘴唇微微颤抖着,轻轻吐出一句:“姨母。”这一声称呼,仿若一道温暖的电流,令江晚吟身形微微一震,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感动的光芒。她克制了自己的情绪,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表明她内心的波澜起伏。
楚景辰继续道:“凌风会就在此处,协助你们重组江家军。”说罢,他转身欲走,那步伐十分决绝,他并不担忧江家军重组后会对朝廷构成威胁,因为他手中紧紧握着启朝所有的兵权,仿佛是掌控着天下的命脉。
江家军即便得以重组,也不过是启朝众多重兵中的一支,也只能在启朝的统治之下存在与发展,自然而然地,也会是在他的管辖与约束。
楚景辰心急如焚,只想马不停蹄地赶往虎踞,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日思夜想的人,然而,他却被江临给叫住了。
江临快步走上前,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块令牌,那令牌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江临来到楚景辰跟前,将手中的令牌递到他手中,沉声道:
“这是她给我的,现在还给你,还有,你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江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那神情就像是被岁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似是真情流露的感觉,这让楚景辰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暗自思忖:难不成这个江临喜欢朵儿?不过此刻,他的心中被对易朵儿的思念与担忧填满,无暇多想其他。
于是,他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轻嗯了一声,便转身快步离去。那离去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
“主子……”寒柏刚要开口,楚景辰抬手便打断了他。
寒柏见他那心急如焚的表情,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
他怔了怔,随后立即跟上楚景辰的脚步。
次日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大地上,却照不进易朵儿心底那片阴霾密布的世界。
离祭典仅剩下不到一日的时间,时间迫在眉睫。她蹲在河边,周围的草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她的命运而叹息。
她手中紧握着宝刀,那宝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她在磨刀石上来回磨砺着,宝剑与石头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她的俊眉紧紧蹙起,那眉心仿佛打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眼神坚定如磐石,那目光中透露出的决绝与无畏,
她在为明日的逃跑精心筹备着,虽说她未曾真刀真枪在战场上厮杀过,但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无畏的勇气,她告诉自己,为了自由,为了心中所念,她绝不退缩。她是不会害怕的。
江晚歌静静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易朵儿如此冷峻如寒冰的模样。又充满了杀意。
她的心中虽有一丝诧异,但她那善良与温柔的天性让她并不害怕。
她轻轻拿起要浆洗的衣服,缓缓走上前,轻声问道:
“桑桑,等离开了这里,你会去哪里呢?”易朵儿的手微微一顿,那原本机械般的动作仿佛被这一声询问打破。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江晚歌交汇。其实,她自己也未曾想好。
起初,她满心渴望回到京城,然后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猪清雪多次对自己痛下杀手。
她跟猪清雪,必须要做个了结,
还有去跟楚景辰说清楚,大人说的对,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胆小如鼠,不是她易朵儿的专属名!
可如今,经历了这许多的磨难与变故,她只想先安顿好小苒,那个如同她生命般重要的人。
她看着江晚歌,真挚地说道:“你放心江婶儿,我会安全把你送回到亲人的身边。”
江晚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的阳光般温暖而明媚,可她的眼中却满含不舍:
“孩子,婶儿知道,你如今举目无亲,你可愿意留在我身边?”易朵儿心头猛地一颤,江晚歌那真挚的眼神如同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情感的枷锁。
她微微颔首,心想,此处只有她们二人,或许,是时候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了,还有那谢星辰的欺骗行径,也该让她知晓。
于是,易朵儿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聚着全身的力量,坚定地说道:“江婶儿,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其实是从京城来的,其实我跟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