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比朝颜想象中要热闹不少,单从衣着打扮上来看,至少就有五个不同国家的人汇集在此处。
魏帝携新晋封的赫连皇后坐于高台之上,台下除朝中大臣,另有诸多皇子们和未出阁的公主们作陪。
朝颜脑中忽然浮现一个画面。
魏帝站在龙椅前方,双手向左右舒展开,对着来朝贡的使臣自豪地呐喊:
“看啊,这就是我辛辛苦苦播种的子嗣。”
朝颜低头憋住笑,戳了戳身旁的昙曜。
“里面的场景对你有影响吗?”
昙曜不解地看向朝颜,“什么?”
朝颜指指在舞池中央衣着清凉的西域舞姬,那一个个软腰细腿,着实迷人眼。
昙曜领会到朝颜的意思,哑然失笑。
“颜颜放心,我对其他女子没有想法。”
“谁说这个了,我是指丝竹之声~”朝颜嘴硬地辩解。
不过片刻,太子拓拔晃就亲自走出大殿迎接。见到朝颜也只是寒暄两句,立马拉着昙曜说明今日之事的严重性。
朝颜也跟着听了一耳朵,原来是来自月氏的哈资王子带来三道难题,声称只要魏国有人能尽数解开,他们就愿每年多上贡一倍财物,反之,魏国就要减半。
“曜师,朝中大臣皆已试过,但无一人答对。第一题尚能读懂谜面,剩下的题…”
太子惆怅地垂下头,他重重地拍了下昙曜的肩膀。
“接下来就看你了。”
“贫僧定竭尽全力。”
在太子的带领下,昙曜和朝颜一起走进殿内。
朝颜刚走过皇子公主聚集地,就被一只圆润的手给拽住。
“姨母,你拉我做什么?”
被朝颜唤做姨母的安宁公主生着一张有福气的脸,因她的母妃是汉人,她的身材比其他公主要娇小许多,但她的脸蛋却又是圆圆的,笑起来嘴角会浮现两个梨涡,甚是可爱。
“杜朝颜,我说过不准你叫我姨母。”安宁公主气鼓鼓地放狠话。
她比朝颜还要小一岁,却因为辈分总被叫姨母,莫名让她觉得自己年纪颇大。
朝颜见走不掉,只能无奈地坐到安宁公主身旁。
“那你说,我不叫你姨母叫你什么?”
“嗯~你就叫我安宁好了。”安宁将面前的果子推到朝颜面前,佯装生气地责怪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回来这么久都不来找我玩,以后你想找我都找不到了。”
朝颜的眼神闪了闪,想到之前南安公主曾与她说过,安宁已被许配给了永安王家的嫡子,只等秋日出门。
说起来,安宁也算是偌大皇宫中的一个奇女子,自带福星属性,走哪哪混得开。
那年宫里闹天花,所有与十四皇子接触过的人都被感染了,唯独安宁完好无损。
那年朝颜第一次入宫,误打误撞得罪了某对姐妹花,幸好安宁出现,四人在御花园进行了场酣畅淋漓的扯头花之战。
还有件更邪乎的,某年魏帝出征受挫,寇天师不知从哪得来的秘术,说用安宁的血抹过魏帝的佩剑,以后就能战无不胜。
果然,之后魏帝再没打过败仗。
安宁公主的封号也由此而来。
“以后你出了宫,我找你才方便呢,到时我带你游遍全京城。”朝颜拍着胸脯向安宁保证。
安宁娇哼一声,“你就会哄我开心,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去求陛下放我出宫几天。”
“我也做不到啊,让我娘去或许有可能。”
安宁的眼眸瞬间亮起,她立马抓住朝颜的胳膊。
“对,就让皇姐去,就说我去皇姐府上住几日。”
在两人没有注意的对面,某个大胡子男人的视线不停地在二人身上流转,隐藏在胡子下的嘴角正轻蔑地勾起。
他缓缓站起身,右手放在左肩处微躬下身子,向上首的魏帝问道:
“陛下,不知解题之人可到了?”
魏帝抬手命令舞乐暂停,眼神扫过台下的太子,见太子向他点头,才说道:
“哈资,将你的题呈上来吧,解题之人已到。”
“多谢陛下。”
哈资向身后挥挥手,他身后的仆人两两一组,举着三张半人高的羊皮站到大殿中央。
每张羊皮上都是歪歪扭扭的字体,这种字体朝颜曾在昙曜的经书上见过,是梵语。
离谱的是,朝颜似乎还看到了古英文,她揉了又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第二张羊皮下半部分确实是英文。
而第三张羊皮下是九九八十一个小格子,部分格子里画着奇怪的符号。
“哈资王子,这三道题就由我的军师来解答。”太子带着昙曜走上前,向哈资介绍。
哈资见来解题的是个和尚,毫不客气地用梵语嘲讽:
“贵国是无人了吗?连和尚都要拉出来。”
昙曜笑笑,平静地用梵语答道。
“和尚亦是陛下的臣民,亦是魏国人。”
见来人听得懂梵语,哈资眼中闪过片刻慌乱,转瞬又恢复傲慢。
看得懂又如何,刚刚也有人看懂了,答得还不是错误百出。
“请。”
顿时,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昙曜身上。
只见昙曜缓缓走到第一道题面前,眨眼的功夫便答道:
“因为草已被马儿吃完了。”
哈资的眼睛瞬间瞪大,他对面前的和尚再不敢轻视半分。
“请大师继续。”
魏帝见昙曜答对,大喜地问道:
“曜师,此谜面为何?”
昙曜答:“为什么好马不吃草?”
“因为草被马儿吃完了。”
魏帝低喃几句昙曜的答案,忽的开怀大笑,连声叫好。
“好好好,马儿不吃回头草,是因为早就吃完了。就像朕不再进攻北方,是因为已经全收复了。”
但凡有耳朵的,都听得懂魏帝的意思。其他朝贡的小国纷纷低下头,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昙曜转身又看向第二道谜面,这一次,他久久站在谜面前没有反应。
哈资得意的双手抱胸,哼,第一题能答对是侥幸,第二题我看你怎么办。
不少人已开始为昙曜捏了把汗,这要是答不出来,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昙曜微皱着眉头垂眸不语,过了半晌,他转过身对魏帝请求。
“陛下,此题贫僧需要安北郡主的协助。”
殿中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昙曜大师什么时候和安北郡主有来往了?
惊天大瓜啊同仁们,明日京师的饭后谈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