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彩霞提着给公婆买的新年衣服，转弯进了铁桥下。

    离老远就见家里的烟筒冒着烟呢，这说明老两口已经开始做上饭了。

    她撇撇嘴。

    跟顾耀民婚后的生活，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这生活早23年她就该过上，就是梁问渠那个女人坏别人的事。

    想起梁问渠，余彩霞心中依旧耿耿于怀。

    坏人姻缘，你最后也没有得好！

    从我的手里抢走了这个男人，你看着他步步高升，原本属于你的福气，现在都落到了我的头上，这叫什么？

    不该是你的，你永远得不到！

    23年，足以改变很多很多的事情，有这23年的时间，她可以做多少事情，现在……都被耽误了。

    曦臣是改了姓顾，姓顾又能怎么样？

    顾曦臣的前头还不是站着一个碍事的顾则臣！

    余彩霞伸手推开院门，径直走到门房处，脸上带着笑容，笑盈盈进门：“妈，我过来给您……”

    对上顾则臣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剩下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顾奶奶几乎是听见了余彩霞的声音就从屋里奔了出来，你说老太太平时嘴上总是说自己腿脚不好，此时绝对可以去跑百米比赛。

    出来往顾则臣身前一挡。

    冲着余彩霞使眼色：“你赶紧回去吧……”

    有一说一，顾奶奶还挺喜欢余彩霞。

    没人不喜欢热情会说的人。

    梁问渠就是个话少的性子，见到人了也不显亲。叫了那么多年的爸爸妈妈，还是能让你感觉到她的疏离冰冷。

    早些年顾奶奶也曾经试着向儿媳靠拢，可惜的是，梁问渠不太接茬。

    顾则臣出生没多久，顾奶奶就到了家里坐镇，那时候都讲究婆婆给儿媳坐月子，她人来了，梁问渠事事都不用她。

    饭不用她做，孩子也不用她带，对她倒是挺客气。

    婆媳两个人每天在家里大眼对小眼，就是这样都说不上十句话。

    顾奶奶喜闹，梁问渠喜静。

    好不容易熬完那一个月，顾奶奶撒腿就跑了，好像后面有鸡撵她。

    顾耀民没结婚前，那时候余彩霞就曾经几次三番登过门，对于余彩霞这人，顾奶奶还挺喜欢……只是谁能想到后面出来了那种乌龙事。

    梁问渠生病期间，顾奶奶也曾经提出来过，毕竟医院离铁桥很近，就由她来照顾儿媳，这一提议又被梁问渠给否了，看着孙子那么大点就开始跟着他妈跑医院，顾奶奶这心里……

    儿媳从生下月如开始，就缠绵病榻，今儿要死明儿要死，死又没死了还长时间折腾着，你说她作为婆婆，她能有什么想法？

    对于余彩霞所谓的第三者插足，顾奶奶本人，也没那么不理解。

    “则臣……回来啦。”余彩霞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笑。

    看见顾则臣，她就会想起自己那个短命的孩子。

    那个孩子都好几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就生出来了！

    收起回忆，余彩霞努力挤挤笑容：“你爸一直念叨着你……”

    顾则臣眼睫轻轻挑起，他扯唇；“他应该没什么时间想我，毕竟大逆不道的事情我都做全了。”

    “则臣！”顾爷爷出声提醒孙子注意说话。

    父子俩总是这样僵持下去，将来吃亏的人是谁？

    余彩霞一脸讪讪。

    “你爸就你一个儿子，你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你。回来就回去跟你爸服个软，亲父子能有什么隔夜仇，他只是嘴上不说，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

    “则臣……”

    顾奶奶追着孙子回了屋里，见孙子整理行李，她伸手去抓孙子的手，一脸哀求：“她孩子也掉了……这件事也没人怪你，就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叫它过去了行不行？”

    一个继母而已，不想接触不接触就是了。

    何必把场面搞成这样？

    顾则臣伸手拉住奶奶的手，顾奶奶对着孙子点了点头。

    这个家，没有你爸还有你爷爷奶奶呢。

    “她的孩子掉不掉，跟我没有关系。”顾则臣提起自己的行李包。

    “则臣！”顾爷爷终于发火了：“你留下。”

    顾则臣；“奶奶，过些天我来看你跟爷爷。”

    “顾则臣！”顾爷爷吼了一声。

    可惜没有叫住孙子。

    “则臣啊，你出去住在哪里啊？”顾奶奶小跑着追着孙子。

    孙子跟儿子闹翻了，耀民的那个房子肯定不能回，自己这里又不待，他去哪里住？

    这孩子就是犟！

    她个子小，腿也短，追起来别提多费劲了，而顾则臣也没有放缓脚步。

    “则臣，你就听奶奶话一次，行不行？”顾奶奶苦苦哀求。

    “你回来，叫他走！”顾爷爷咣当一声，推开了门，对外吼了一声。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

    都是让梁家人给洗脑了！

    顾家同梁家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梁问渠同婆家的疏远，住在同一条街道上，平时一年到头也就登门个两次。

    不是过节，她绝不登门。

    外头又传，说是顾耀民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梁向前这个老丈杆子。

    顾耀民的个人努力全部都被抹掉，直接扣上一个攀高枝的大帽子。

    顾家的人私下也不是太服这种说法。

    那些年顾耀民也是拼死拼活的干，再说梁向前都调走多少年了，顾耀民还怎么借他的光儿？

    顾家承认梁向前是顾耀民的伯乐，却不承认顾耀民能有今天，都是依靠他人。

    真的算起来，和梁家的结亲，这也是孽缘！

    则臣妈妈进门，生完老二等于说十六七年全部的时间都在医院里，顾耀民和鳏夫之间也就差个事实。有老婆等于没有老婆，家里家外什么事情都得他自己担着。

    作为爹妈，没人心中会不计较，只是不能说。

    摊上这种事，除了自认倒霉别无他法。

    娶都娶了，这就是你的命！

    偏偏已经做得挺到位了，外面的人还是传。

    这些年，头上的事，就没断过。

    好不容易熬下来，好不容易梁问渠真的走了，了无牵挂的走了，余彩霞也进门了，总能合家欢了吧？

    孙子又搞事情！

    要家产，要属于他妈的陪嫁……这些老头儿都闭着眼睛忍了。

    带走的那些东西，哪一样不是顾家的？

    你把这些东西贴上梁家的姓，他也没说什么对不对？

    还是不依不饶！

    东西被说成是梁家的，这里头没有则臣姥姥家那边吹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