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看重的两位嫡子接连夭折,皇上并未给孩子赐名,怕太贵气的名字孩子压不住,想着等孩子养大了再赐名。
白蕊姬低头绣着孩子巴掌大的小肚兜,她神色恹恹,只盯着肚兜看,一直沉默不语。
见她如此,嬿婉不免叹气。
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看着意欢的孩子,白蕊姬怕是也想起了那个还未来得及睁眼便被处理掉的孩儿。
嬿婉也曾为人母,知道孩子与自己分离的痛楚。
一想到璟妧,嬿婉的心便不自主的抽痛起来。
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孩子被颖妃给教坏,那可是她与进忠满怀期待,十月怀胎,折腾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孩子。
若......若这一世,璟妧还同前世一般,那不用等到她来嫌弃自己这个额娘,自己便要先一步丢弃她。
思来想去,嬿婉心中气闷,扶平因为刺绣动作衣服上产生的褶皱,看着埋头绣着肚兜的白蕊姬,嬿婉计上心头。
既然现在不能料理了那金玉妍,那便在她身上收些利息好了。
近日金玉妍总觉得有些惶惶不安,因为玫妃突然复宠,她怕当年她利用痘疫暗害七阿哥与富察皇后的事会被抖落出来;再加上玫妃一脚跳出来挡了自己复宠的路,皇上连连宠幸她,哪里记得启祥宫还有自己这样一个人物?
她凝注窗外,娇艳妩媚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意。
都怪她挡了自己的路,既然白蕊姬如此憎恶富察皇后,那就下去陪她好了。
她从柜子里取出准备好的毒药,这是她从母族带过来的,让丽心找个机会,悄悄下到玫妃的饭菜里头......
日子过的飞快,一眨眼便到了十阿哥出月的日子,皇上罕见的来承乾宫看望舒妃。
自从舒妃有孕,皇上便不常来,如今终于见到了皇上,意欢欢喜的不行,忙让奶娘将孩子抱到跟前来,好让皇上好好见见小阿哥的模样。
正当二人聊着,进忠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皇上,舒妃娘娘,永和宫来人了。”
“永和宫又怎么了?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皇上看着小阿哥,这样小的孩儿,纵使他心再硬也无法生厌,听到进忠的动静,他不耐烦的收回逗弄孩子的手。
进忠连忙跪下道:“皇上息怒,是奴才不长眼扰了皇上兴致,可方才永和宫的人来报,说是玫妃娘娘中毒了,现在是包太医正在诊治。”
“什么?舒妃啊,朕先去看看玫妃,你且好好养着,改日朕再来看你。”
皇上神色骤然冷下来,没想到玫妃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下毒谋害,刹那间怒气涌上心头,这后宫究竟是怎么回事?生出这么多事端来,玫妃正得宠,这跟打他的脸有何区别?
“怎么会这样?”
意欢吓坏了,呆愣在原地,下一秒又将孩子还给乳母:“皇上,臣妾与玫妃妹妹情同姐妹,臣妾陪您一块去看看吧?”
见她执意要去,皇上也只好点点头:“也好,进忠,让李玉去通知皇后,让她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后宫简直要乱套了。”
管辖后宫是皇后的职责,如今有妃嫔被害,总要她去主持大局,这也算是皇上给她留的几分情面。
玫妃圣眷正浓,一听到她又被害,皇上心中也不免闪过一丝心疼。
毕竟,她当年也差点生下了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皇子。
永和宫离承乾宫很近,就坐落在承乾宫东面,只隔了一条宫道。也是因为离得近,自从意欢有孕后,蕊姬常来找她,同她一起解闷,意欢坐月子,蕊姬更是帮衬她许多。
等一行人匆匆走到永和宫殿内,发现嬿婉也在,而白蕊姬已经昏迷在床上。
“皇上,您一定要给玫妃姐姐主持公道啊,她真的太苦了,若今日不是臣妾来得早,怕是......\&
见到皇上,嬿婉在床边哭的梨花带雨,还未来得及擦拭眼泪便跪下陈情。
“朕会为她主持公道的,你快起来吧,玫妃如何了。”
见嬿婉哭的伤心,皇上先一步将她扶起,还顺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着。
”有人在玫妃姐姐的饭菜里下毒,好在她没吃多少,现在已经全都吐出来了,包太医说若是晚来一步,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下,只可惜玫妃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她有孕了?可当年她不是已经不能怀有身孕了吗?”
皇上目光转向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白蕊姬,脸上闪过一丝沉痛,无意间竟又叫他失去了一个皇嗣。
嬿婉看了眼昏睡在床上的白蕊姬,将众人请去侧殿谈话。
原来,白蕊姬这些年一直在费心调理身子,宫中太医虽医术精湛,但民间也有不少妇科圣手。她怀抱希望,若宫里治不好便找些民间名医来治。
此次南巡,她特地求了太后,在江南广招名医看诊。好不容易调养好身子,本满怀期待的等孩子到来,可没曾想,还未来得知道这个孩子便已经失去他了。
今日本是十阿哥满月的日子,嬿婉同她说好要去看望舒妃,谁知正巧她来得早,白蕊姬正巧在用膳,只吃了小小一口,便起身去迎接嬿婉。
二人坐下刚说上两句,白蕊姬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头栽倒下去,好在候在一旁的春婵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
永和宫顿时乱作一团,嬿婉忙叫人去请太医。
再后来,便是皇上进门时看到的一幕了。
等如懿姗姗来迟时,看到的便是皇上坐在上首询问包太医,底下跪了一地永和宫伺候的宫女太监的模样。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来了啊,玫妃被人下毒暗害,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朕又少了一位皇嗣。”
皇上见来人是如懿,沉郁的脸色缓和不少,他近日本就心神不宁,正是躁郁的时候,如今已经在震怒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