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她再想要见那少年就更难了。
以前还未搬进侯府时,沈南星不认识她,她悄悄跟在后面,便是被看到了也不会被注意到。
如今再想悄悄跟在后面,就必须万分小心,且跟得极远,才不会被发现。
可这样一来,她便只能远远的看着二人的背影,连少年的正脸也见不着了。
有一日,沈南星和少年在一起时,不知因何事匆匆离开,将少年一人留在原地。她偷偷躲在树后面,看着沈南星走远,才敢从树后面出来。
犹豫了很久,她才鼓起勇气走到了少年跟前,只匆匆看了一眼少年的脸,便羞得低下了头,再不敢抬起来。
“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她听到少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能感受到少年正看着自己。
那是少年第一次将目光完完整整的落在她身上。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她两只手局促的捏着自己的衣摆,挣扎了许久才抬起头来,露出了自己最美的微笑。
这抹笑容她对着铜镜练习过很多次,这是她最好看的模样。
可少年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就移开了目光,神情也变得冷漠疏离。
“你是谁?找我有何事?”
她的眼瞬间就漫上了泪意。
他从来不会这般对沈南星说话。
她捏着衣摆的手紧了紧,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介绍自己。
“煜哥哥你好,我是沈南星的妹妹,我叫沈......”
话未说完,她就看到少年往后退了一大步,与她之间的距离瞬间就被拉远。
他的眼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厌恶:“你就是沈大人那卑贱的外室的女儿?”
“你不配做她妹妹,以后离她远点,别惹她心烦。”
“还有,煜哥哥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叫的,恶不恶心!”
几句话说完,少年便转身离开,脚步走得快极,仿佛她是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沈知意的小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心里只觉不知被什么利器捅了无数下,千疮百孔,她几乎站不稳。
他是个多么温暖阳光的少年啊!
他可以对沈南星那般热烈,那般宠溺!
可是一对上自己,他便满眼都是厌恶......
沈知意不知道那日她是如何回家的,她蒙在被子里哭到近乎昏厥。
娘来喊她吃饭,她把娘大吼了一通。
“你为什么要给别人做外室!你怎么这么贱!”
“你既要给别人做外室,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你自己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
“现在我在外面被人看不起,你满意了!”
娘被她吼懵了,她说:“娘现在不是外室了啊,娘是南阳侯府正经的姨娘,你也是侯府正经的二小姐......”
她一听更怒了,声嘶力竭的吼叫:“你曾经做过外室,你就一辈子都是外室,我永远是外室的女儿!!!”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做了你的女儿!!!”
......
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什么难听捡什么说,说到娘嚎啕大哭,不断的给她道歉。
可是道歉有什么用呢?他一样看不起她......
她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去见他!
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去打听关注着沈南星每一天的行程。
但凡沈南星出门,她依然会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只是再也不敢让他们瞧见自己。
她无法接受少年再说出那样的话,可她也无法忍受自己见不着他。
每当看到他对沈南星宠溺的笑,她就心痛的不能自已,却仍是受虐般每回跟着......
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过着,她一日一日折磨着自己。
直到那一日消息传来,沈南星死了。
她在去华山寺祈福时,摔下山崖死了。
那一回去华山寺的所有人都活着,就她一个人死了。
沈知意那晚忍不住,在她的小房间里面张狂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没有了沈南星,谢廷煜便是她的了!
得知沈南星的死讯,谢廷煜活像丢了半条命,日日照例来南阳侯府等她,无论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
刮风下雨他就淋雨,烈日炎炎他就顶着大太阳晒。
只是他再也没等到沈南星,倒是沈北月出来见了他几次,也只是劝他节哀。
少年一日日憔悴下去,每日在南阳侯府以前等沈南星的地方流泪......
后来他学会了喝酒,再来时便会带个酒坛子,将自己灌醉,昏迷,再被下人带回去。
这一切,一点不落的全被沈知意看在眼里。
几年过去,少年再不复曾经的阳光肆意,变得不修边幅邋邋遢遢。每日醉生梦死,成了京城里茶余饭后的笑谈。
那一日,沈知意十三岁了,谢廷煜十六。
遇上大雨,少年醉酒。
她想法子支开了跟着少年的下人,在他醉酒神志不清摔倒在地时,扶起了他,将他带到了她在搬入侯府之前住的小院。
大雨瓢泼,两人的衣衫都湿透了。
少年也已醉的不省人事。
虽这几年过得浑浑噩噩,少年也确实出落得更加挺拔,长成了一个充满韵味的男人。
沈知意颤抖着手将他的衣衫全部褪去,一丝不挂。
然后又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也尽数褪去。
少年闭着眼,依旧如往日那般俊美。
外面是漫天雨幕。
屋内,少女缓缓的俯身亲了一下少年的嘴角,然后是嘴唇,额头,鼻子,锁骨......
而后迈步上榻,年轻的身体轻颤着,轻轻覆在了男人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