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知意丢出去后,宅子里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沈南星又抿了一口茶水,戏谑的看了一眼正准备趁着众人不注意开溜的某人。
“管家这是要去哪儿?”
猫着腰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的管家乍然听到王妃喊他,脚步一个踉跄,竟被门槛绊倒了。
摔在地上,极是狼狈,引起众丫鬟小厮一阵哄笑。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赶紧站起身来,拱手作揖:“王妃有何吩咐?”
他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找王爷做主了......
还有那知意小姐,那可是王爷千娇万宠的心上人,他总不能真让她那副模样被丢在大街上。
再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女人,若被人看了去,成何体统?
当然最重要的是,王妃这又是赶人又是拿东西的,王爷定会发怒......王爷一发怒,王妃不一定会怎么样,但定会殃及他这个池鱼!
他得趁着事情没发展到不可收拾之前去找王爷才是。
可沈南星根本没给他机会。
她吩咐道:“管家,把这宅子里值钱的物什都拿去卖了,把这宅子也卖了,都换成银票拿来给本王妃。”
管家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买到的宅子,距离靖王府又近,大小还有各方面都合适,王爷也是很满意的,还为此夸奖过他办事得力!
这......这就卖了?
“王妃,这......这不妥吧!”
沈南星冷笑一声:“管家的意思是,本王妃作为靖王正妃,王府的家产,本王妃处置不得?”
“当然不是,只是小的觉得,这宅子是王爷做主买的,若是要卖,好歹同王爷知会一声......”
管家越说声音越小,在王妃赤裸裸的目光下,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卖不得?”沈南星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厅内安静得针落可闻,无形的威压席卷而来。
管家两腿颤颤,额上冷汗直冒,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卖得!王府里的资产,王妃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王妃一个女人,怎么比王爷还吓人......
沈南星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卖了!”
“还有王府心兰苑里剩下的值钱的物什,能卖的也都卖了。”
“还有王府名下的铺子庄子良田,都卖了吧!”
管家越听面色越白,王妃这是要把王府的家底卖干净啊!
这还得了!
可她只顿了顿,便又接着道:“管家,王爷私库的钥匙在你这里吧?”
管家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却又不敢不答:“是......是在小的手中,可那都是王爷自个儿的东西,没王爷吩咐,是万万动不得的......”
沈南星摆了摆手:“你放心吧!王爷要立功,需要大笔银钱,正想办法筹银子呢!为这事他夜不能寐,本王妃总不好坐以待毙,总得为他谋划一番......”
“这样,你把王爷私库的东西都换成银票送到本王妃这里。”
“今日便送来!”
她还未说完,就见管家已经两眼一翻,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她便道:“暖安,看来管家身子不太爽利了。那这些事便由你去做吧!王爷私库钥匙这般重要的东西,管家定是带在身上,你去找找......”
本已快要晕过去的管家听到这里,浑身一个机灵,便清醒过来:“王妃,小的可以,小的身体尚好,就不麻烦暖安姑娘了!”
“小的现在立刻去办!”说罢站起身就要走。
必须得立刻马上去通知王爷,出大事了!王妃要翻天啦!
可他还没出得了这大门,就听到王妃魔鬼般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传来。
“这般大事,管家一人怕是忙不过来。暖安,你跟着去,看看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就帮一把。”
“是,王妃。”暖安转瞬间就出现在了管家身旁。
管家又摔了。
这暖安不是他亲自带人去牙行,给王妃买的粗使丫鬟吗?
怎么......怎么功夫这般好了?
管家绝望了,如丧考妣。
......
靖王府里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只是这一切身为靖王的谢廷煜却还什么也不知道,他向父皇递了折子,现在已被父皇传召入宫了。
目下正在御书房滔滔不绝,陈述他对治理凉州水患的谋略。
今日本来因沈南星擅自拿走了心兰苑的东西,心里不忿。但离开南阳侯府后他去面见了几个同僚,商议凉州水患处理的具体细节。
同僚引荐了一个极有才华的人给他认识,那人虽一介布衣,谈起正事来却是头头是道,给了他许多好点子。
按照他的点子来处理凉州水患,可以省下不少银钱,约莫只需要六万五千两白银便可完成所有一应事务。
既如此,他可以向父皇要八万两,明面上已经少用了两万两。可以得到父皇的夸赞不说,且自己还能私下得一万五千两,另外还有沈南星答应他的五万两......
白得六万五千两白银!
这下他心里可是舒坦极了。
心兰苑那些东西,沈南星拿了也就拿了吧!日后再给意儿置办便是,有了银子,还怕买不到好东西吗?
可他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在御书房将自己方才与那位能人探讨出的策略逐一拆开道来后,本以为会迎来父皇的夸赞。
可没想到父皇听完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不错,有长进。”
就合上了他的折子,不再做声。
这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沉默半晌,父皇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甚至旁若无人的继续看起了大臣们的奏折。
实在是憋不住,他只得主动问道:“父皇,儿臣计划两日后便出发前去凉州处理水患。费用方面,儿臣预估在八万两白银左右,您看是否妥当?”
心里得意极了,当年凌王平定稷城瘟疫,可是花了足足十一万两白银呢!
皇帝终于抬头,神色间透着古怪,瞳孔晦暗不明:“八万两白银,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