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的神识只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酸楚所包裹,痛不欲生,灰溜溜的缩到了角落里。
怎么会?
那个女子,她怎会与沈厌在一起?
或许,她是将沈厌认成他了?
看样子,沈厌应当是待她极好......
可一想到她与沈厌也如那晚与他一般,那般亲热,他就痛极了。
一团灰白的光影在鬼面男人的识海中四处乱撞,满地打滚,隐有消散之相。
“沈厌,她......喜欢你吗?”
鬼面男人因脑中的剧烈动静,脑子疼得无法忍受,他只能抱着头倒在了地上,蜷成一团。
他正欲发作时,就听到沈牧的神识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鬼面男人心里闪过一股恶意:“你觉得呢?我可是她的夫君,她不喜欢我,难道喜欢连身体都没有的你吗?”
“既然你从未消散,应当也看到了我与她日日缠绵,她爱我爱到了骨子里,还为我育有一儿一女......”
“别说了......沈厌你闭嘴!”那道灰白的光影剧烈闪烁着。
“我偏要说!”鬼面男人眼里闪过浓烈的恨意:“你不要脸,竟日日偷窥我与秋儿鱼水之欢,你无耻!”
“我没有!我没有......”
鬼面男人的识海里,那道灰白光影暗淡了许多,一闪一闪的几乎就要消失。
属于沈牧的声音也虚弱了许多:“我自那晚自毁后,再也没有苏醒过,直到今日你要伤我徒儿,我才被唤醒......”
“既然她喜欢你,那你......好好待她......”
那个女孩儿,曾数次与他巧遇,拦在他跟前。
她总爱眯着眼,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公子,好巧啊!咱们又遇见啦!”
“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分,你便做我夫君如何?”
他的日子向来平淡,日复一日的过着,没有任何波澜。
而她,就像一个强硬闯入他灰暗世界的小太阳,令他欢喜,令他雀跃。
可他从未给过她一个笑脸,每次都冷冷的回绝她,她也从不放弃......
怎么能答应她呢?他还欠着那么重的债。
他欠沈厌的,总有一天要还......
只待他的徒儿能独当一面,他就会从中这个世界消失......
他连属于自己的躯体都没有,连个人都不能算,又如何能给她回应呢?
谁也不知,那一晚她哭着与他缠绵时,就当他卑劣吧,那是他这一世最快乐的时候了。
如今,不管她是不是将沈厌当做了他,只要她好好活着,高兴的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他不该奢望的。
灰白的光影逐渐变得透明了。
原来你叫秋儿啊,真好听......
“不要!”
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鎏金床上,一个美丽的妇人猛然坐起,额头上渗着一层冷汗。
狐狸般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便有泪水滚滚而落。
在外间小憩的年纪稍大的嬷嬷走了进来,轻轻为妇人拍背:“陛下,您这是又梦见皇夫了?”
妇人将头靠在了嬷嬷肩膀上,哽咽着:“冯嬷嬷,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
“您说,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冯嬷嬷浑浊的眼眸也湿润了,她沉默了一会,终是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陛下,老奴曾听老巫师说过,有的人会有两个完全迥异的性格,端看哪个性格占了主导,那个人便是那个性格......”
美丽的妇人眼睛一亮,立刻端坐了起来,双手拉住了冯嬷嬷的手,语气里尽是急迫:“此话当真?老巫师在哪儿?我要见他!”
冯嬷嬷又是一声长叹:“老巫师向来行踪不定,这段时日听说不在南疆。”
妇人漂亮的狐狸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既然找不到老巫师,那我便去北越寻皇夫,定要将皇夫找回来!”
“可您若是离开了,南疆的诸多事务......”
女子眸中闪过笑意:“芊芊如今已经这般大了,也该为朕分忧了。”
女子说完,立刻下床走到书案旁,留下书信一封交给老嬷嬷:“冯嬷嬷,您将这封信交给芊芊,就说,朕去找她爹了!”
话落,竟是一刻也未耽误,连夜收拾行装,离开了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