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东墙外残塔依旧 痴少年难上高楼 (柒)
作者:云非无常   云龙十三子之七剑与双龙最新章节     
    林四小眼睛一翻,道:“你管他呢!他铁雁门里有的是巡城马,这帮小子自己会想办法偷了马去的。

    到时候心急火燎的一阵赶路,等到了马员外家又急切切想着回来,必然口气生硬,还不知道跟人家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不是更显咱们势派不是!”

    听了林老板一句真言,小云佩服的几乎五体投地,连忙拿着字贴前往铁雁门。果然一帮弟子见了字样,瞬时闹成一团,当下就骑了四五匹快马热火朝天地往了城外马员外府上赶去……。

    等小云再来到牛市上时,恰逢铁牛与几位挑夫兄弟护着赤脚少年出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个牛贩,手里捧着铁牛的花烛糕点,满脸皆是不忿,但因惧畏铁牛武勇,不敢过份近前。

    小云见状,想着今日事不能全由铁牛一人承担,不然日后与这些牛贩生了仇隙,到底惹厌。连忙上前,装出亲热,将赤脚少年与铁牛迎住,一面慰问,一面抽空与牛贩们打招呼。

    众牛贩有认得小云的,知道他是铁雁门江边码头的小伙计。

    平日常在唐主薄面前行走,为人机灵、办事得体,加着他人物清俊,立在人群中自骨子里就透着与众不同,由不得众牛贩不另眼相看。想着铁雁门在当地势大,牛贩们再无意得罪,只得悻悻而退。

    见众牛贩走了,小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拴牛的草绳交与赤脚少年道:“从今往后,这城里你尽量少来,即便要来铁雁门与牛市你也不要再经过!

    你家与马员外的事,已有人帮你主持化解,要是日后还有纠缠,你就前往林家酒铺来寻我!”

    说着,又自怀里取出一包铁雁门自制,效用甚佳的跌打药给赤脚少年,嘱付他带回家给其受了伤的老父亲敷用。

    赤脚少年听着只觉身在云里雾里,不知怎么就前后一会功夫,便先后有人帮自己这么大的忙,不但把宝贝耕牛要回,自己家里的一场祸事避免,就连父亲的医药都有了着落。

    一时间呆在当场不知说什么是好,最后还是铁牛领了他一路送到城门外,少年人这才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接下来,小云推说家里有事,没有与铁牛和众挑夫伙计一同吃中饭,一径地回到了家里。

    小云的家离铁雁门很近,与林家酒铺同属一条小巷,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独住。可当回到家门口时,却发觉大门是畅开着的,而房里不时传来妇人的咒骂声。

    小云闻声伸了伸舌头,赶紧回到自家小院,果然正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拿着扫帚在打扫院落。

    当妇人发觉“小云”后,忙指着他骂道:“我说鸣云啊,你怎么越来越懒了,这地不扫,衣服不洗,连隔夜的锅也不涮!”

    鸣云紧赶两步上前先搬了张椅子请妇人坐下,后抢过妇人手里扫帚,一面打扫,一面回道:“姑姑,这地不是我不扫,这两天是花季,早晨我才刚扫过,可现在又落了一地花瓣;

    衣服也不是我不洗,也是我今早儿练了功汗湿才换下的,准备回了家再洗;这锅嘛,是早起的饭还没吃完,剩下了,所以才没打理!”

    妇人已打扫了大半日,身上疲累,当下一边捶着腰,一边骂道:“早就和你说了这武功有什么好练的,你非要天不亮就开始练。

    你看看你,现在都练成什么样子,邋遢成这样!你都十八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要姑姑我操心!”

    鸣云看了看身上,不解道:“我怎么了,挺好的啊?也没见怎么邋遢来着!”

    姑姑听了跳起来骂道:“你还敢跟我强嘴,你看你衣服上的土,还有身上的汗,到今天这铁雁门里到你都没能拜上师父,你这孩子到底寻思些什么?

    你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给我怀上外孙子了。可你倒好,十八岁的人了,除了整天价耍猴拳,什么都不会。文不成、武不成,又不会什么正经手艺,赶明儿哪家姑娘会看上你!”

    鸣云讪讪笑道:“姑姑您就别管我了,再说我现在不是在码头上帮工吗?一个月也多少有些工钱。”

    “我呸,我不管你,除非我娘家不姓周!你爹也不是我亲弟弟!哎,你爹就是个糊涂虫,死的又早,什么没把你教会,就教你爱练个武。

    还有你在那码头上帮什么忙?一个月还不到一两银子,简直和白干一样!也亏那些铁雁门的师傅们好意思整天见人就夸自己铁雁门待人厚道,还是什么名门正派,唬谁呢?

    我跟你说,我们周家就你一个男丁,要是再由着你性子这么瞎折腾准得绝后!先说好,这个月我就给你找媒婆帮你说亲,到时候你要是半路再逃跑,我可跟你没完!”

    听姑姑这么一说,周鸣云吓了一跳,忙摆了手道:“别啊!姑姑,我到今才整十七,哪有这么早就娶亲的,再说我们家穷,找个姑娘回来,不是委屈了人家吗?”

    周大姑指着周鸣云骂道:“臭小子别给我耍滑头,你以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想到外面世界去跑,整天就不安心在家里!

    哼,姑姑我就是要给你娶个媳妇,等过上一年半载有了娃娃,你这孩子的心就给栓住了,我看你到时候还有心思出去疯狂?再说,咱们周家就你一个单传,你不早点成亲传宗接代,你想气死我啊!”

    看到姑姑越说越气,周鸣云不敢再多分辩,只能小声嘀咕道:“可我到底才十七,哪能这么早成亲,这不得惹人笑话吗?”

    “谁敢笑话我周大姑,我看他敢!还有你小子怎么总说自己十七?男子汉就会扯谎,好意思吗?不错,你生日是小,腊月二十八,可到底也是壬辰年生的,明明已经虚十八了。”

    说到这里,妇人脸色一变,不由自主道:“我至今还记得你出生那年那场大雪!唉,天底下竟有这么狠心的……。”

    话说了一半,妇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打住。再看周鸣云,见少年虽然一脸期盼看着自己,却终究没有开口问讯什么。稍时又垂下头,加意挥动自己手里扫帚,只默默地扫起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