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想不到自己连诈带耍无赖,真的让齐家父子妥协了。
“爹,强扭的瓜不甜,他既然这么狠心,妹妹又不是离了他就过不下去,和离就和离。”
吴敏心砰砰跳起来,齐家父子心里还是有鬼的。
齐山行红着眼看着吴敏:“真的这么绝情?”
吴敏冷笑:“是我绝情,还是你们?我不介意打场官司。”
齐山行长叹:“好,今日我就替女儿做了这个主,和离就和离,威儿,你把和离书仔细看一遍。”
齐威仔细看了一遍:“爹,行的,不过吴敏,咱们可是说好了,从此之后,两不相欠,过往种种,皆如烟云。”
“当然,我们之间结束了这种关系,也就一刀断断了。”
齐威想通了也巴不得立马签字,等吴敏恢复记忆,因为妹妹做的事,说不定反咬一口,到时候也是麻烦。
还有他最担心的是,万一因为妹妹的耽误,吴敏爹娘出了什么事,等寻到亲后 ,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妹妹这辈子带给齐家太多的麻烦,作为哥哥,他做的够多了,大不了再过继了盛儿,陈家愿意要回去也可以,无论怎样他都做到无话可说了。
双方很快签字画押,和离书一人一份,另外一份衙门公证。
吴小三已经打包好东西,他自己又进书房拿了些私人物品和自己的书。
“齐大公子,我们去衙门吧,另外这个宅子我只租到这个月月底,到时候会有人过来收房子的。”
齐威道:“如果不是你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妹妹也不用住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不用你催,回头我们就搬走。”
吴敏不置可否,又转向齐山行:“齐老爷,我就告辞了,您保重。”
他已经想明白许多东西,这个曾经的老丈人,如果真的对他有一点点真心,凭他齐家的人脉,不会找不到他爹娘的。
知子莫如父,估计从他后来很少过来那阵子,就知道了他女儿藏了他的路引,心虚或者心里的愧疚不愿意见他。
所以,对齐家人,他没必要再自作多情。
他让小三子把行李拿去客栈,他自己跟齐威很快办好了和离书的存档。
回到了客栈,他还有些恍恍惚惚,事情顺利到他自己都不相信。
那个吴盛,曾经当了他五六年的儿子,从头到尾也没有出来一次,如此也好,再见就是陌生人,尽管他也曾经很真心待过这孩子。
孙思成看着也住进同一家客栈的吴敏,本也不当回事,毕竟正午说过去搬东西。
”大公子,明日可否等我半日,我想看看考试结果,然后就跟您一起走,我和离成了。“
”什么?“孙思成简直不敢相信,”真的?“
吴敏苦笑:“不瞒您,我连诈带恐吓,说自己已经想起一些,让他问问他女儿是怎么藏起我的路引的,他们到底怂了,或者说心虚了,和离书意外的顺利,还去衙门办了存档,说好日后俩不相欠。”
孙思成叹口气:“你很虚弱,好好歇吧,明日我等你半日拿结果,不过结果出来立马就走,没时间耗着,我们只带了一辆马车,东西多我就另外去找辆过来。”
齐家的事,他不好插手,再看不惯都不行,事对事错都不由得他评断。
吴敏于他,到底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不用麻烦您,我明日还租辆骡车,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只一些书籍和衣物。\&
\&好。”
吴敏今日去衙门已经把报喜的地址改到客栈,不管中不中,他已经孑然一身,揣一张举人文书,拔脚就能走。
吴敏这个姓氏,等恢复了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家,他立马就得找官衙改过来,这件事不难,毕竟他是受害者,到时候还有百草堂作证。
这一点很重要。
没人愿意顶着别人的姓过一辈子。
明年二月二十的春试,他没打算考,无心也无力。
齐娇娇醒过来,摸着空空的小腹,那里曾经有她的孩子,这次去寺里,给相公烧香是一件事,更是想求菩萨保佑腹内是个儿子,还是个活泼健康的儿子。
中举早几年晚几年没大碍,潜意识里她还担心相公过早春风得意,会招来讨厌的烂桃花,生儿子才是重中之重。
可惜还是个丫头,却带走了她的萍儿。
“人呢?人呢?”
齐威跑进去:“妹,能不能冷静一点?”
齐山行也走过去,看着倚坐在炕上的女儿,披头散发,脸色狰狞,哪里有往昔的温婉。
这个女儿真的废了。
“爹,你们葬了萍儿是吧?可把那个小灾星分开远远的?”
齐威皱眉:“那也是你女儿,怎么能”
“不是,她不是,我腹内的是儿子,是这个小灾星挤走了他,爹,我相公呢?他可怪我?”
“娇娇,你好好歇着,他无事,孩子也葬了,爹跟你哥今晚就住这里陪你。”
齐娇娇松了一口气,她亲眼见相公就那样倒下去,是她错了。
可她愿意的吗?女儿也是她心头肉,明明记得是拿了药的,定是那个婆子弄丢了。
“爹,肯定是那个花婆子故意不带药害萍儿,你们可替萍儿打死她赔命?”
齐山行点点头,心里很是无奈,许多人都可以证明,花婆子只是去抱小小姐,分明娇娇说药会自己带。
他除了发卖了婆子,能怎么地?发卖是避免那人被女儿打死,死契的人也不能莫名其妙的就能断人生死,如此,齐家别人会怎么看?
他的孙儿孙女日后会被人怎么看?齐家生意可还做?
齐娇娇全凭一口气撑着,听婆子已经打死,相公也无事,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父子俩走到堂屋。
“爹,妹妹如果知道她已经和离,说不定还要发疯,我觉得可以给她服些药,直接送到远一点的庄子,带几个身高力壮的婆子,待她想开后再回来。
盛儿已经九岁,我们跟他说清楚,事情都不要瞒他,我们给他两种选择,一是过继给我,我给他一个身份,二是问他愿不愿意回陈家。
据我所知,那个庶子不成器,前两年,陈家老两口都悄悄地看过他,不是一点情意没有。”
齐山行点点头,他心里对这个外孙还是很疼的,知识识理,斯文懂事,也许回陈家比过继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