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屋外的沈思行,夏清站起身。
不理身后还在喋喋不休追问的乔研,穿上拖鞋,裹好睡衣,便出了房门。
沈思行站在厨房口,浑身气质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疏离沉稳的模样。
看样子已经起来很久。
他缄默地站着,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指,正将半挽着的衬衣袖子理平,将袖口的口子扣好。
脑袋上那个黄色的便利贴已经不见踪影,头发依旧是柔顺的垂在额前,挡住额角上的红肿。
见夏清出来,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
只是…
夏清有些头痛的看着他对面,那个左手右手各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的杨骞。
眼睛不断在夏清和沈思行之间飘来飘去。
最后尴尬道:“都在啊…”
乔研被他这句尴尬寒暄逗笑,娇俏地走回杨骞身旁。
“什么都在啊,你认识吗?就都在啊。”
说罢,乔研压抑着八卦激动的表情,装作很是沉稳道:“那…今天是不能一起吃饭了。”
夏清讷讷点头,又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也不是…不然我中午…”
“哎呀,只好等下次!”
不等夏清的话说,乔研先打断了她的话,噼里啪啦的吐出这一句,随后朝着夏清眨了眨眼。
夏清默默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并没有将自己和沈思行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乔研。
一是不想让她担心。
二是…自己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说两人已经是从小到大的好友,但…夏清始终不习惯吐露自己脆弱的一面的。
所以在乔研看来,她和沈思行还是维持着一派平和的景象。
夏清刚想再说些什么,乔研就已经拉过杨骞的手。
“走啦,回家吧。”
杨骞木木的,“烧卖!带的早餐还没拿出来。”
乔研瞥了眼:“人家不是已经做好了吗?赏你了,今天多吃一份…”
两人吵吵嚷嚷地走出门,“啪”一声,门被关上,室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沈思行看向夏清,里面是印着小熊花纹的睡衣,外面裹着毛茸茸的外套。
长发随意别在耳后,清晨的阳光顺着窗户爬进来,洒在她清秀的面庞。
原本白皙的肤色,更是被衬的发光。
清晰的眉毛线条微微皱起,高挺的鼻梁被阳光晒透,泛着浅浅的粉色。
嘴唇轻抿着,愣愣地看着自己。
只觉得这幅模样的夏清终于多了几分真实的感觉,心觉可爱,不由向前走了两步。
“早安。”
沈思行柔声说道。
夏清望着此刻的沈思行,脑中忽的想起昨晚那个醉酒粘人的他。
随即移开自己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试图将脑中的胡思乱想统统抛之脑后。
“沈思行,既然你醒了,就…”
“吃早饭吧。”
似乎是料到了夏清要与自己撇清关系,沈思行先一步开口。
夏清愣了愣,这才看见他身后的餐桌上,放着一份蒸蛋和小米粥。
夏清的眸子晃了晃,“这…是你做的?”
沈思行点点头。
“你不是不会做饭?”夏清狐疑道。
她还记得两人一起从超市回来的那一天,还是自己做的饭。
“学了,就会了。”沈思行说的很是轻松,还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
“其实也没有很难。”
夏清微微一怔,下一秒,便被沈思行拉着,鬼使神差的坐在饭桌前。
“尝尝吧。”
夏清木木接过勺子,看着面前的蒸蛋,看起来油光水滑,中间用鲜嫩翠绿的小葱点缀。
看起来…倒真的是有模有样。
沈思行装作毫不在意的坐下,轻舀着自己面前的小米粥,目光却掩盖不住,期待的望着夏清。
勺子撞击在陶瓷碗上,时不时发出叮当的声响。
夏清顿了顿,才试探的舀起一块蒸蛋,放入口中。
“怎么样?还…可以吗?”沈思行佯装云淡风轻的问道。
夏清瞥了沈思行一眼,歪歪脑袋,随后才点头,“还不错。”
“真的?”
沈思行的嘴角刚要向上扬起一个自得的笑,又听夏清幽幽说道。
“有点咸。”
沈思行:……
*
一顿饭吃完,夏清从小屋里拿出药香。
沈思行见状,先是退了一步,很明显愣在原地,随后脸上才渐渐漾起一丝笑意。
安静坐在夏清身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夏清平静地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消肿减轻疼痛和消炎的药膏。
尽量不在意对面那人灼热的目光。
“头发。”夏清简单的发号施令,沈思行立马将额前的碎发移开。
隔了一夜,被砸过的地方看起来更肿了,还带着青紫。
“抱歉…昨晚,我喝醉了。”沈思行在夏清的身下,望着她的脸,缓缓说道。
“嗯。”夏清冷淡回应。
“那…”
“沈思行。”夏清突然开口,沈思行立即噤声,做出他在听的模样。
“下次你再喝醉,不说话的站在我家门口发酒疯,吓得我邻居连外卖都不敢出去拿,我就…”
夏清沉吟半晌,想他喝醉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一味地腻在自己身边。
“我就叫警察。”
夏清见沈思行还是一脸无所谓,但却十分认真的看着自己,似乎自己说出的话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想了想,夏清又补充道:“然后,我就再也不理你。”
沈思行的神情瞬间滞了一瞬。
须臾,才僵硬的抽了抽嘴角,郑重道:“一定不会。”
见他这样,夏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淡声道:“头好了,换手。”
沈思行一愣,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
食指和右手指关节的位置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那是煮粥的时候,因为还不熟练,被升腾的蒸汽熏伤的。
没想到…她注意到了。
沈思行的眼中波光流转,主动的将自己的手送到夏清的手中。
“疼的。”试图唤起夏清的同情。
“那怎么办?”夏清面无表情。
“……忍着?”沈思行小心试探。
夏清一锤定音:“行。”
*
思明律所。
照例开完周会,办公室里还留着三三两两的人,谈论着刚刚会上的重点。
忽有一个女律师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沈律不仅没有把头发梳上去,开会的时候还一直看着自己的手,笑的…”
女律师想了想,想出一个中性的词,“笑的挺…意味深长的。”
此时,吴助理从几人身边走过,听到女律师的话,想到昨天自己最后将沈大律师送到了夏小姐的小区楼下。
嘴角抽了抽。
心中安慰道:助理最重要的还是要嘴严,聊八卦什么的,最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