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杭州失陷

    对于商人、商户来说，钱银就是命呀，于是乎，三五天内，江南东路、西路，淮南东路、西路，福建路等南方诸路的商家就拒收各种交子。十来天，这股风又刮到了京西北路、京东西路，一个月后，整个大宋的商家、商人、大户、豪门都不敢收交子了，大宋的第一次金融危机终于到来。

    昌国县衙公告这只小蝴蝶轻轻一扇，终于把北宋末年不成熟的交子纸币制度吹下了神坛。

    本来这些交子发行者就没有银本位或是金本位、铜本位什么的，有的连储备金也没有，全靠商家的信用及忽悠，被这股风一吹，倒闭、跑路的交子铺有十之八九，剩下的十之一二也只能是兑清所发行交子，再想新发行交子已是万万不能。

    只是苦了那些商人、商户，手里拿着废纸般的交子无处兑现，只能一面守着交子发行者的产业，挽回一点点损失，一面又围着官府，敦促官府抓拿那些无良的交子发行商。

    官府自己也是焦头烂额，官府也发行交子呀，每州、每府、每县的官属交子铺都排满了兑换交子的商人。那些私人的交子铺可以跑路、关闭，可官府没办法跑路呀，只能是四处调运铜钱、银子、金块来应对这一次的金融危机。

    这一次由方腊乱匪作乱的江南东路、两浙路引起的交子无法兑换，再由昌国县一张公告的扇动下，两个月内，整个大宋已无一张交子发行。除了许多商户破产外，还引发的另一个后果就是大宋境内开始缺铜钱了。老百姓、商人都在收到铜钱后收藏起来，市面上又发生了铜钱荒。

    早在江州江心岛发展的第二年，赵朗便明确规定浔阳商行禁止持有大量交子。每个分店、每个产业销售处不允许持有超过三百贯，而且江南西路的交子铺受方腊乱匪影响而关闭的预警又是他们最先发出的，可以说这一次由交子引发的金融危机对浔阳商行来说影响极小，到了年关之前，略一统计，整个浔阳商行只有一千多贯交子没来得兑换，这对于每个月五六十万贯交易的浔阳商行来说，简直是微乎极微。也直到此时，张顺、许贯忠、李俊、许珍君、石秀等格物门老人才深深地感悟到赵朗的先见之明，心中的佩服更如那滔滔之江水，绵绵而不绝也！

    回到了昌国岛，赵朗终于从新婚的假期中回归到工作中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许贯忠、公孙胜、张横、李俊、燕青召到昌国岛浔阳商行议事厅议事。

    许贯忠、公孙胜、张横乘坐着刚刚从流求船坞新造出来的飞剪船，从流求到昌国岛只花了五天，燕青、李俊、朱武早已在码头等候多时。众人一上岸，已顾不得休息，即刻赶到议事厅。

    赵朗从中微子通信晶球中知道许贯忠等人到达昌国岛的时间，早已在议事厅中等候。

    众人一同向赵朗行礼。赵朗看着这几位得力助手，心中有点惭愧，自己经常在外面浪，大部分的事情都由他们去做，确是有点不地道。心里暗自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专心工作5个，嗯，4个月吧！明年4月，再出去探险寻秘吧。

    众人落座，赵朗说道：“还有十五天就要过年了，有些事情要在过年前定下来，所以召你们过来，大家一起商议商议。”

    许贯忠道：“师父，有事你就尽管吩咐，弟子一定置办妥帖。”

    李俊道：“师父，我和守业兄弟就是您的哼哈二将，您指咱就打哪，不用商量，还有谁比您的主意高明？您是不知道哇，幸亏有您的指令，咱们浔阳商行所有人，包括家属才避免了这一次损失，若不然，手里拿着那些交子，哭都没地哭！”

    赵朗道：“这次召你们过来，不是商议钱粮之事。据燕青安插在杭州的探子来报，前天中午，杭州已被方腊军攻破，杀死两浙路制置使陈建，杭州知州赵霆逃走，守将弃城而逃，城中官员被屠戮一空，杭州城中乱成一团，盗匪、恶霸、地痞应乱而出，打、砸、抢烧之事四处发生，方腊乱匪倒没有为难普通百姓，但城中的富商、大户、官宦、豪门都变抄了家。四万方腊军与十万仆从教徒就在杭州盘居下来，以杭州为根基，以图越州和江宁府，其势甚大啊。”

    公孙胜道：“方腊军竟如此势大。杭乃江南重镇，江南、两浙的巨商云集于此地，又是朝廷税银的来源重地，还是漕运的粮食起运之处，朝廷怎的会坐视不理？”

    赵朗道：“朝廷哪会不理，据情报显示，童贯所率领的东路大军在八月份已渡过大江，进驻了江宁府。原计划是与谭稹的西路军形成钳形，欲把方腊乱匪绞杀于江南东路。可方腊早有准备，在太湖东面的苏州、西面的沿岸布下四万重兵层层阻击，硬是把童贯阻挡了三个月而不得寸进。西路军的谭稹被公孙胜、张顺的大鞭炮一吓，匆匆忙忙逃往洪州，却被早已埋伏在洪州的摩尼教元帅石宝一个偷袭，损失了七八千人马。谭稹在洪州外围围住石宝，攻了三个月也攻不下，被堵在洪州已民有三个多月了。”

    许贯忠道：“那江南应奉局提举朱勔的一番操作，把江南官场搞得乌烟瘴气，底层百姓民不潦生，江南民众对官兵如视强匪，见之则避。童贯率领东路大军，无论是筹粮、招民工、征用车马等等都处处碰壁。东路大军没有了民心，方腊的乱匪能挡住他们三个多月，也是在情理之中。”

    燕青说道：“师父，我在东京也安排了探子，刚刚在来之前接到了经两转的飞鸽传信，那皇帝老儿已罢免了朱勔应奉局提举之职，贬云了岭南梅州。”

    赵朗一听，心下一怔，不知不觉，来到这大宋已经五年了，大幕就要拉开了！

    宋徽宗大造所谓的“艮岳”，朱勔投其所好，在江南大兴“花石纲”，早已受万夫所指。方腊造反后，宋徽宗才明白自己的“艮岳”是朱勔大兴“花石纲”的源头，此举已动摇了朝廷的江南的统治，无数的江南官员的弹劾之下，宋徽宗赵佶只好罢免了朱勔，并停止了建造“艮岳”。

    接下来，历史的进程就进入了收编宋江等梁山山匪，让宋江协助朝廷大军围剿方腊，再下来，便是宋国、金国的“海上之盟”……

    北宋灭亡之日不久矣……

    赵朗摇了摇头，理一理思路，说道：“好了，下面商议的事要绝对保密，切莫宣扬出去。”

    几人一听，心中一凛，忙正了正坐姿，认真倾听。

    赵朗接着道：“燕青的情报已显示，方腊军一进杭州便对富商、大户、官宦进行抄家，搜刮的钱财不计其数。杭州城本就是天下天下最富庶之地，盐商、生丝商、布商、交子铺不知凡几，这些人必不能把钱财全运出城，那方腊搜刮的钱财之巨不可估量。这笔钱若由方腊抢去，甚是可惜，咱们就是要想个办法，把这不义之财夺过来，用来发展流求、赎买汉民。”

    李俊、张横、朱武几人一听，眼中发亮，好事啊！这不是叫他们从事老本行吗。说到抢劫，李俊、公孙胜、张横、朱武那都是老手了，一听到有这样的好事，不由得一阵兴奋，恨不得立即便冲进杭州，大抢一把！

    许贯忠为人谨慎，问道：“那方腊贼子人多势大，围城人马起码超过十万，号称二十万，若是硬冲进杭州去抢，恐会伤亡甚重，还不能从容撤离，有点得不偿失，得想个法子，既能抢到东西，又能减少伤亡。”

    公孙胜是参加过“智取生辰纲”的七人之一，也算是个抢东西的老手了。他想了想道：“最好是摸清情况，在其搬运财物时，半道劫之，如此一来，击其不备，又可避开十万大军的围攻，减少了风险。”

    张横道：“方腊占了杭州，这富庶之地，他哪会舍得离开，半道截击之事恐怕很难实施。”

    赵朗道：“这可未必。体纯（公孙胜）所说或是有可能实现。”他取出一张地图，展开来说道：“皇帝老儿罢免了朱勔，表明是要整顿江南，估计用不了多久，江南的乱象会有所改善，那童贯的东路大军也会趁机击退阻击之敌，兵临杭州城下。方腊号称二十万的大军其实只有十万，分去了阻敌之兵，估计城中剩下六七万，再加上其他跟随的摩尼教徒、受骗的百姓，能战之士不会超过十万。这些人马在大宋精兵的猛攻之下肯定是守不住杭州的，从杭州撤退是他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