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关于钱财的分配
作者:南极朱砂   大明:嘉靖是我哥最新章节     
    朱厚熜恼火于陆斌斤斤计较的性子,着实不知道这么大点的玩意怎么养成这么个性格。

    这家伙就在一旁盯着,几钱散碎银角,几枚铜钱也非得要记账不可,是谁的,谁没给都必须记得清楚明白。

    然而记账实在是太过麻烦,须知这个时代计算所使用的工具仍是以算筹算盘两者为主,再按照他的要求去办,又不准让王府中擅长记账的人来帮忙,两人足足用了......半天加一中午的时间,就搞定了。

    嗯,对,就搞定了。

    朱厚熜大抵是怀疑人生的。

    他六岁,算学一道因父王不断要求自己管家中一些浅显账目,就算是不精熟,也绝对比普通人要好。

    然而在算账这件事上,他愣没整过才三岁的陆斌。

    虽然晓得阿拉伯数字这种符号式的东西非常便利,但他没想到,这玩意犀利成这般德行。

    关键不在于这丫奇快无比的速度,而是在于这小子就用一张白纸,一块炭笔,口中念叨着乘除之类叫人听不懂的名词,就把事情给办了。

    嗯,一张白纸,一块炭充当笔简称炭笔。

    丫爪子还黢黑着呢!

    白纸上写着乱七八糟的符号,当中只有阿拉伯数字,自己勉强认得。

    下午的工作大抵就是查缺补漏,根据对出来的汉字数字去核验原有的记录。

    不过,这部分工作朱厚熜决定要糊弄一些,因为...中午这点吃饭功夫自己与陆斌一起核对过一些原材料以及手工钱未结算的部分,这是一笔需要给别人的银子,而现在他发觉自己之前算错了账。

    错的部分也不多,大约有五两左右,嗯,得多付那该死的奸商五两三钱银子。

    怎么算出来的呢?他朱厚熜其实也不太清楚,在这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处拨了三遍算盘子最后决定放心之后。

    被这小子瞧见了,根据原先定好的材料价钱,先口中念叨一句乘以,两组阿拉伯数字下面画一横杠,得出一组数字。

    然后陆斌小眉头就锁了起来,又道了一句除以,得出另外一组由三个阿拉巴数字组成的数字,中间还有一小点。

    最后丫毫无对兄长之尊敬的将自己眼前账本扯过去,把账目上数字变成那种怪模怪样的东西,又道一声除以,两组除以出来的数字一比对......

    这王八蛋差点没跳过来掐自己脖子。

    好在孟智熊那个迷糊货在边上站着,还算晓得点事情,一把将他这光屁股蛋给拎住,才算是没闹翻了天去。

    再之后,便是他朱厚熜根据阿拉伯数字比照账目校对真实情况这件事情,用了整整一刻钟,最终发觉,那奸商在每一尺布上,每一两染料上都偷摸加了几十文铜钱的样子。

    朱厚熜目前最痛恨的事物大抵只有两样,一是奸商,第二就是阿拉伯人。

    好端端发明个锤子的破符号数字,叫自家这混球学来之后折磨人?

    而根据自家这混球说的,阿拉伯人从唐朝时期就开始赶骆驼来长安地区经商了,那么为啥自己现能看到的,还是汉家文字版本的复杂算学?

    知不知道,找一个小混球学算学知识,是一件非常丢脸,能叫人尴尬到撞墙的事情!

    而更悲哀的事情是,自己大概率还要受这种折磨许久......

    所以,这小子因为有咬笔头的坏习惯,而导致小嘴也是黢黑这件事。

    朱厚熜认为,还是叫乳母范兰自行发现的比较好,当然,他今晚也打算去陆斌家小院去歇息,他认为,听几声动听的巴掌与屁股蛋儿对撞,以及鬼哭狼嚎,有助于缓解他今日受到的精神疲劳。

    不过这些个杂乱且无序的想法,在最终汇总账目出来,纯粹利润被得出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陆芸娘点过灯,当赵月姑叫喊着吃晚饭的时间也过去。

    一轮明月散发出清亮的光芒,伴随着繁星点点,此时若是将窗户打开,想必能够让屋子里也亮堂起来。

    可朱厚熜是不肯的,黯淡而发红的烛火,根本驱散不掉全部的黑暗,可纸张上的数字就是那般显眼。

    “两千八百一十六两七钱,另有铜钱四千余枚。”朱厚熜念着这最终结果,缓缓吐着气,然后吸,然后再吐,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正在左冲右突,叫人不得安宁。

    “唔,预料之中。”

    “手别抖,你别装蒜,我看着恶心。”

    “好吧,哥,咱们赚发了!哇哈哈哈哈!”

    “两千八百两,两千八百两,还是咱们自己赚的,这下子好了,啥都有了!”

    “让我想想,我们该怎么花这笔银子。 ”

    “花?这种事情也需要想的?首先,得把我小院子里库房里花销补上,然后去西街头逛一逛,老奶奶那家过段时间要卖灯笼了,我得全买下来。”

    “糟蹋钱呢!!”这是陆斌的评语,伴随着的是他危险眼神,以及想要不客气的举动。

    最近他是不是越来越不尊重自己这个兄长了?

    家里先生不是老说长兄如父吗?本世子做爸爸的威严怎么到这里就荡然无存?

    “说笑的,我可不是那赚了些银子就失心疯的人,还要不少事情要做才行。”朱厚熜终于让头脑清晰了一些,说实话,刚才一瞬间,他真的有糟蹋钱的举动,比如将全部银两兑成白银奉送入府中,让自己父王激动的拍着桌子,大声向所有认识与不认识的人来夸赞自己的本事。

    但,终究还是舍不得,这种舍不得,不仅仅来自于最近一段时间的发愁与辛苦,而是来自于各种各样的地方,各种各样的人。

    比如贫苦的赵家村,必须想个办法,用合理的方式,让一定份额的银子流入赵家村中去,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方式,还有就是赵月姑这家伙,她应该有一件漂亮的衣裳,像陆芸娘与小香儿一样。

    那丫头是个自来熟又活泼的性子,几天功夫,竟然就与陆斌家陆芸娘四人混熟了,连带着叫自己也认识了那四个农家子。

    想来,陆芸娘与小香儿两名女子会带着她去买衣裳吧?

    她不会用银钱,铜钱也使不来,所以发钱到陆芸娘这个看起来就文静又成熟的姑娘手上,会不会稳妥些?

    可恼的是陆斌这浑厮,自己不晓得介绍,还是通过月姑认识的。

    到时候衣裳穿回来,定然要瞧一瞧才行,月姑可不能穿淡清或者浅蓝的衣裳,更不能穿裙子,一定得是火红的,能活动开手脚的才成。

    当然,现在的赵月姑,穿来可能还是好看不了,毕竟她现在只有脸是红润的,她至少也要像小香儿一样整个人都要圆润起来,才能够真正穿的好看。

    大约想了有一段时间,陆斌提醒三声之后,朱厚熜才算是从遐想之中醒过神来。

    “哥,兄长?朱厚熜!”

    “嗯,啊?你叫我啥?我是你兄长,你敢直呼我名字?”

    “谁叫你根本不回应我,就当是叫魂喽!”这小子一摊手,作出无奈的姿势。

    这个姿势他朱厚熜深以为恨,每次在赵家婶婶面前分摊火力之后,这混蛋都要来一次耸肩摊手。

    “刚才咱们说到哪了?”

    “花银子的事情。”

    “哦,对。”

    “首先是家里招的流民这帮人,咱们拖欠了许久的工钱,是时候结算一下了,昨天充当伙计,前后帮衬的约莫有五六人左右,那个赵老二给我印象挺深的,只有他在被人问道问题时没有不做声,勉强还讲了几句话,这五六人可以多发,有几个是去了你家农庄做事情去的对吧,这几个可以少一些,但是可以用租借田地耕种以及今年定额两成种地所得粮食的方式给予补偿,其余那些帮工打下手出苦力的,按照原先讲好的工钱,照给便是。”

    朱厚熜的手下意识去拿毛笔与纸张,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也是跟这个弟弟学的,他这弟弟,如果有机会,是一定会将要做的事情,正在准备的事情以及未打定主意的事情记录下来,然后随身携带,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能省很多心思。

    “赵家村里,咱们得有个花银子的准备,我还是想要让赵叔叔他们过上好一点的日子,我觉得现在仅仅只是农具与粮食的赵家村,不是我想要的赵家村,首先盐这一项,他们村肯定是缺,毋庸置疑,还要铁锅,听月姑讲,除开她家小锅是一家人用之外,她们村拢共也就三口灶台锅,底都薄的就剩下一点,还有赵老六讲的稳婆,先不说稳婆,至少也得有一郎中能去瞧一瞧,把一把脉,看他媳妇现在这瘦弱样子,真能不能把自己肚子里孩子养好都是两说的事情,我以前就听我娘说过,太过瘦弱的妇人生孩子可是要命的事情!”

    “以郎中稳婆为优先吧,下回去郎中咱们就先找了去再说,刚好听那些做工的谈过,咱们这宝衣局后面巷子里就住着一户心善的老郎中,老人家年纪虽然大,但是腿脚一直都很好,可以试一试看,能不能请去。”

    “善!”

    “不过,兄长,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说的,铁锅,盐这些东西,包括请去把脉的郎中,咱们绝对不能以施舍,馈赠的方式给予赵家村人,这会毁了赵家村的,你明白吗?”

    “要你提醒?”朱厚熜脸上尽显没好气的神色“我现在还在想着法子,除开皮子之外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赵家村现在能够给出,又不会令他们感到困难的东西,我总不能去收一车子河滩石,就拿锅碗瓢盆去换吧?”

    “到时候去看一看再说,实在不行,叫王府织娘去一趟,教赵家村妇人学些织布做衣的手艺,我们再回收便是。”

    “这倒是个好主意,当记下来!”

    朱厚熜迅速写了一句:制作衣裳的手艺。

    写完不算,还画了一个圈,以视作必须要记得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找孩子与家人的开销!我还有大概三百两欠了没给!”朱厚熜写着写着有叫了一声,赶紧记录下来,记录的同时又大声骂道“那帮子人,真是该杀!禽兽不如也!若吾是当地县官,当直接斩之!有几个被买去当小厮的孩子是腿打断了,昏迷着送回来的,现在还在老郎中那里治着,只不过咱们用王府的信誉顶着,也得小百两银子送去才成。”

    显然,朱厚熜的愤怒这一瞬间炽燃起来,可惜他教养太好,年纪太轻否则要骂的更恶毒才对。

    “还有那些孩子的吃穿用度,我听说有的人是妻子找着了对吧?我记得,现在确认好的女子约莫有五六人,那么后面这一间屋子充当工人住的地方定然不成,得准备租用另外的房子才行,女子总不能与男人住一个屋子,这一百两估计打不住,得一百二三十两才成。”

    “一百二三十两?何止!得再加个一百五十两的,有几个不还没到安陆来吗?因为前段时间咱们实在没钱了,而走大道过关的费用得打点,可不还是我来掏银子!”

    “要死啊这是!这么多银子!”

    ......两人就这么盘算着,一项项的事情被记录下来随便一笔开销银子计算下来。

    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两千八百两,他们认为这般数目的钱,不可能全花完。

    肯定能够有余量,叫他们或者去买心爱的玩具,或者去买心爱的美食,说不定连莫戈也能分个几十两,去书店买一买他心心念念的武学秘籍。

    可数个百两的数字一出,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心疼起来——这玩意支出起来好像没个头啊!咋什么地方都要花钱?

    又算及宝衣局扩建的支出,请善书画者写诗作画的支出,下一轮丝绸布匹需要的支出。

    两人不由同时出离愤怒起来,这些个不晓得事理的客人,居然要求还恁多,岂不是坑苦了他们的钱袋子?

    最后,陆斌大抵是体会到了一些,老爷子与自己老爹盘算花销银子时的心情——真想砍死那些读书人啊!

    而朱厚熜的心情,与陆斌相比,是要更强烈一些。

    至于缘由,倒也不是旁的,只是恰好剩余的银钱数目乃是一千四百六十七两银子。

    这笔银子,恰好只够朱厚熜同志上缴一笔与他父王约定的五五分成。

    哦!五五分成需要交去的银子是一千四百零八两,朱厚熜手头上还剩下五十九两。

    这也就不难理解,朱厚熜此刻无语凝噎,悲愤不已的心情。

    而无论父王,与赵家婶婶,都是不可得罪的,因此,只能去想着砍死那些该死的读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