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糖贸易
作者:南极朱砂   大明:嘉靖是我哥最新章节     
    “安陆州南城,王氏族长,王茗字清远。安陆州,河口镇,孙氏族佬,孙建业字叔举家有......”赵月姑清脆的嗓音在二楼宝衣阁上回荡,每进入一人,她便报上一句,而后由认得字,字迹清秀的陆芸娘,陆香儿,赵常安,赵常平四人分别记录。

    “安陆州常乐镇,莫氏族长,莫闲字勤功家有,安陆州南城,李氏族长,李文甲字冠学......”

    陆松与朱厚熜就这般静静端坐,朱厚熜居于首位,陆斌端坐左副手,莫戈坐于右副手,钱鹿立刀居于门前,孟智熊扶剑居于朱厚熜其身后。

    又有座次排位,皆按照家族实力,按照左右首位,分左主位,右副陪的座次一一排下,居于首位者自然生出一丝顾盼自雄的威风,可末座与陪座却也没什么不满。

    因为陪座也是首位,第二陪第一,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咱们差距不大,没必要计较这个。

    而末座,则差距太大,几乎隔开一道无法逾越的壕沟,甚至呈现出,你家有进士二甲前五名,我家连举人都不多这种状况。

    这也没有计较的必要,因为大概率,是人家不想搭理你。

    其中,又有一个位置空了出来,居于靠末的位置,不必说,这必然曾属于公孙家,且这两位小公子空出这个位置就是给大家伙看的。

    没错!我是有打算与你合作,但你既然要做这个出头鸟,那我说干掉你就干掉你!还不用亲自动手!

    一众族老族长瞬间就意识到,这个陆斌心思当真狠辣到无与伦比的地步,也缜密到无与伦比的地步,不少人额头上当即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娘的,与这两小子合作,不会被他们玩死吧。

    “都安静!”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也不是旁人,正是陆斌“召集诸位老大人前来,个中理由想必大家都了解过了吧!”

    “只听闻是为家族计的大事,却未曾想,是糖霜这等,这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要事,老朽等人也没个准备,不然的话是定然要谢过陆小公子,世子殿下惦念之情。”

    “王老大人客气了,小子,也是觉得诸位乃是家学渊源深厚,德高望重的前辈,晚辈但有所得,是非得孝敬诸位老大人不可。”

    “只是不知,你这糖霜是怎么个章程?难不成是要将糖霜技艺发卖我等?老朽别的不好讲,这份钱财,就是阖家砸锅卖铁的去凑,只要能买找,便定然会凑出来。”

    “咦~王老大人莫要说那昏了头的玩笑话。”陆斌含笑嗔道“这等技艺,你王老大人若是想要,何需钱财?我陆斌不顾家族利益,不顾王府之命,免费赠送给老大人都是可以的。”

    “当真?”

    “自然当真!”陆斌十分自然的拉过端坐于首位的王姓老者之手,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真宛如一孩童正恭敬对待一老人一般“来,王老先生接着,这张纸上就是秘方,您尽管拿去便是。”

    王姓老者刚欲伸手去拿这陆斌手中那张,从抽屉之中拿出的纸张,心脏都激动的有些砰砰直跳。

    忽然他便觉得一股子凉意顺着脊梁骨直窜脑门。

    他下意识左右一望,发觉四周传递过来的,从陪坐开始到末座,是十数脸上里都不约而同露出上下打量的目光以及不解其意的复杂神色。

    而他,对这些尽收眼底的神色也只是饱览一瞬,有他们迅速将脸色收起的意思,也有王姓老者瞬间反应过来的原因。

    “不!不!不!小后生莫要开玩笑,且将纸收回去,老夫将才言语,你只当是老夫在说废言,不作数,绝不作数。”

    娘的,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这要拿走了,且不说那纸上秘方真假如何,恐怕自己前脚走出这门,后脚就能因为意外,不幸被去世!

    而王家,就算进士在安陆这地界最多,实力最强,恐怕也承受不住这么多耕读传家的家族集火,下场说不定比公孙家还惨。

    “唉!老先生,小子陆斌可不是那出尔反尔,说话做不得数的人,您拿着,小子就算是回家受罚,被王爷重责,也绝无后悔之意,您当知晓,您当能够感受出来,后生晚辈对老先生您胸怀这一片赤诚之意,敬仰之心!”

    “不不不!老夫决计不能拿这东西,你速速收回去!老夫不说别的,只是一片公忠之心,也绝不会让陆小公子受罚,你拿回去!”老家伙几乎发出尖叫。

    “老先生当真不要?”

    “当真不要!”

    “老先生果然不要?”

    “果然不要!”

    “唉,那小子便收回了。”陆斌说着还露出一脸可惜的模样,好似丢失了什么重要物件似的。

    无耻!心中怒喝一声,但口里还只能义正言辞道“速速拿了去,莫要扰乱老夫心志。”

    “这厢便只放在我手侧离你近的这一边,王老先生,我知晓你有担忧之处,待会儿我会将它正面朝上,待会儿若是讨论的起兴致了,您偷摸看过两眼,全然记下,都不成问题,不会有人发觉的。”这言语,陆斌是光明正大,明明白白说的叫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王姓老者都惊了!他立时更感受到无数意味不明的复杂目光丢过来,几乎要盯死他。

    他这会儿是要多后悔能坐首座,就有多后悔能坐首座。

    现在他真就如同正人君子一般,略显佝偻的身躯是死命硬掰,撑出个板正笔直的坐姿,拼命做到不斜视,不乱瞟,尽全力也想离那纸远些。

    他此时此刻有两个只能指望上苍才能够办到的事情,一个是让那个纸离自己远一点,另一个是让这坏种离自己远一点!

    见着王姓老者这里没有了下文,陆斌又偏头朝向四周,十分客气的问道“唔,还有谁,有和王老先生先前一样的诉求?小子陆斌急人所急,以助人为快乐之本,大家不必客气,凡有所提,小子尽全力也得做到,必不负众望。”

    四周无论年纪辈分如何,这会儿连多一个字都不敢吐,生怕沾上惹上。

    “既然如此,那我之后按照世子殿下所提之法,分说给众人听,你们看可好?”

    “对对对!陆小公子怎么可以不顾及世子殿下呢?还是快快说世子殿下的看法吧!”

    “咳咳,那么我便讲了,先讲一讲我这糖霜之技的优点,诸位老大人心里有个数,糖霜之价,珍贵无比,素来又一两糖霜一两银的说法,虽然我宝衣局所产之白糖,尚且还比不得那洁白无暇宛若飘雪的糖霜,但胜在与集市上,店铺中所贩售之白糖相近,原料却便宜两倍有余,且,最重要一点,便是我陆斌可以向在座各位老大人保证,这糖霜之法,随着技艺提升,会更趋向完美不说,更能够实现量产,即产出之量数倍,乃至数十倍于市集上的糖霜!”

    底下一阵骚动,四周立刻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王姓老者笔直身体,还是第一个提出疑问“这般好的糖霜,你们王府自己就能做这等买卖吧?怎么又找上我等小民?”

    其实答案,这王姓老者绝对知道,这是故意问上一问,提醒陆斌得有自知之明。

    陆斌这会没操弄些事端出来,直接答道“王府独有一个想法,赚钱!通过糖来赚钱,我王府唯一不足之处在于,朝堂之上,管辖甚严!经商买卖,选工开作坊这些个事情,容易让朝堂之上产生一些不和谐之音,这才找寻诸位,一同合作。”

    当即底下有人就高声言语道“小陆公子,这可不成,这可不成,我这些世家,也无手段在朝堂上发声,可不兴争取这等事情,那可是在冒杀头之险!”

    “不!你们的势力我根本没打算动用,也知道,诸位老大人在朝堂之上纵然有些许关系,不到万般无奈之时也不会去用那些人情往来,呼,说直白些吧,与尔等合作,利分数股,合同一家,共管共取,各司其职。”

    “具体又是个什么章程?”

    “唔,一时还不好举例子,嗯,就拿这张白纸来说吧。”说着,陆斌讲手边,靠近王姓老者那张纸举了起来,正反两面都给在座的看了“我宝衣局,拥有无可复制的技艺,以及擅长技艺的人员,也可以出不少做工的人,因此,与这张整纸之上,占据其二,世子殿下代表的王府,负责组织商队,船队,负责交易买卖,获取利益,占据其四,这纸张之上痕有六分,但合共是两分其纸。”

    朱厚熜眼见得这一幕,眼角略微跳了跳,他明显见着那王老头儿额头青筋一突,脸上跟鸡血打了似的通红一片,然后迅速软下腰板,一只手偷摸去按自己的老腰。

    讲实话,朱厚熜觉得,自家这弟弟,搞人心态是有一手的。

    “诸位老大人请看,这纸张便是有六分之痕,自然这纸张无论变大,变小,还是变多,都按此痕,王府取四,宝衣局取二,现如今,诸位老大人也要掺和入这张纸里面来,那么纸张便要重分,这重分,分的便是我两家固有利益,因此,不能白拿,你们得有东西来换!如出场地开作坊的,可分一份,如出红糖坊的,可分一份,如愿意出局官文,开商道的,可分一份......诸如此类,看各自之贡献,能在这纸张之上占据多少,那便是各凭本事了。”

    “嘶~这法子,倒是新颖,我家河口镇居首,船队水路上,我家绝对能占据一份。”

    “唔,湖广道内,驿站众多,我家中可开具官文路引......”

    “可是我家该怎么办,我家最多也就举人,在县里坐县老爷的都没有,我能出什么才可占据一份呢?”

    陆斌等的就是有人提出这个疑问,立刻高声回答道“如果手头上什么都没有,可以用钱财,田地,粮食来换!但是先讲好,用这几样东西换取份额的人家,我宝衣局会如实记录,其身份定然不如咱们之间,出力,设项,一同共度难关的几家,除非出钱足够多,占据份额足够大。”

    “老夫家中正巧有散碎银子,恰可使得,恰可使得!”

    “不知两千两官银可占据多少份额?”

    “老朽不才,祖上积累至今,有田产有藏银,而今买上一份,也算是为家族做些事情。”

    “正是如此,还请陆小公子报个价。”

    陆斌含笑看着这群情激奋的一幕,直到这一会儿,他的笑容才是展现内心的高兴,他挥舞着自己仍旧稚嫩的双臂,一边摆手,一边大声说道“诸位老大人,诸位老大人!莫要激动,莫要激动,话小子却还没有讲完,与以往各位老大人家里的商铺有不同之处,因为这乃是我等一体一致,同事一业,非一家之言可决策一切......”

    “你们王府不总决一切?嘶——那这生意,算谁的买卖?听谁的?”王老头儿不顾腰酸背疼,立刻大声发问,提出自己疑惑不解之处。

    “谁有份额,谁份额多,谁就享有更多的权利,既然合共一体,份额之重便在此处,现今我宝衣局与王府,共拆分整三百股份额出来,我宝衣局有一百股,发卖五十,王府有两百股,发卖一百,这拆兑出来的一百五十股,每一股,无定价,价高者可得,诸位老大人,请吧。”

    “等等!嘶,老夫尚有疑惑不解之处。”

    却有红了眼的,座次朝后的人已经红了双眼,根本不带理会王姓老者发问,直接高声叫道

    “老夫出五千两纹银,只要五十股即可!”

    “去你的,五千两你便要五十股?你算什么东西?本举人有上等良田五百亩,赠与宝衣局,只愿意认下二十股即可!”

    “不要与老夫争,不要与老夫争,老夫家有作坊,有匠人,居河口镇,有船只渡口掌控,凭借此等便利,老夫可换十股乎?”

    “老夫家中有进士,有朝堂之管,你等竟无视于我王某,老夫有法出局官凭路引,能有驿站通行,一路往南,老夫皆有人脉可依,老夫这等实力,可占五十股了吧!”

    嘈杂之声瞬间鼎沸起来,这个争雄,那个斗勇,宛如菜市口一般,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