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吏司
作者:南极朱砂   大明:嘉靖是我哥最新章节     
    “兄长,你认为杨廷和这个人如何?”

    “算是一个非常有能力,也有想法的臣子吧,对于我们来说,他身上有太多值得学习的东西了。”

    “是他处理事情的经验吗?”

    “是的,而且并不止这些,他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特点,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你是说,他对于朝堂官员的任用,如臂使指这件事吗?”

    “对,这个特点非常可怕,拥有这样的特点,你几乎就可以把他当成无冕的宰相来对待,除了名字不叫宰相之外。”

    “他同样也很有才干,在这种腐朽且凋敝的情况下,他在这个位置上坚持了七八年。”

    “七八年,都不是叫人吃惊的事情,真正叫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没有皇帝的两个月。”

    “正是如此,这是太祖太宗一力促成的局面,导致国家的权力变成了一摊肉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肉沫,皇帝有皇帝的权力,六部有六部的权力,御史有御史的权力,内阁有内阁的权力,但任谁也不能掌握完整。”

    “而就是在这种权力不完全的情况下,咱们两个人处理的奏章,还不如人一个时辰处理的多呢。”朱厚熜苦笑着甩了甩恰好在手中拿着的一本奏章接续道“而如果他那一大屋子奏折,处理水平都是这般的话,那咱们跟杨公之间,可就差别的太遥远了。”

    “正是这样的道理,差距太明显了。”

    “所以,我今日来找寻他,也是要学习他身上所具备的本事,如果我们不能比他更为强大,则永远不要想着能够掌控朝局。”

    “兄长想要留下他为己所用吗?”

    “不想。”沉默了好一阵儿的朱厚熜答道。

    “为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朱厚熜叹息一声,不舍的表情打从心底散发出来,流转于表面。

    可陆斌能瞧见的分明,那心底的坚冰,顽固的如同千年寒,万年霜一样。

    这让陆斌松了一口气。

    “你别老是怀疑我的内心,我不会动摇的,皇帝这份工作,于我们的事业而言,就是阻碍,最终还是得消灭掉它,因此,杨廷和这样的人,即便展露了少许值得尊敬的地方,最终也只会成为敌人,一切维护皇权的,都将是敌人,学习他,超越他,才是我要做的事情。”

    “抱歉,兄长。”

    “不用抱歉,你我之间永远也不用说这个,我明白你在担忧什么,皇帝这份权力,的确具会叫人沉迷其中,那种掌握权力的感觉,一旦迷恋上,任谁也没有办法挣脱,所以有你陆斌不断试探,不断提醒我,是我朱厚熜的幸运。”

    “看来兄长并没有沉迷其中。”

    “我不一样,那新鲜的,刻骨铭心的恨,直到现在还在这里。”朱厚熜手指头重重点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想必杨廷和老大人,一直惧怕又会出现一个恶劣的君王吧,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才想着要关皇权入牢笼,何必这样麻烦呢?没有皇帝,岂不是更好吗?”

    “兄志不改,弟死亦从。”

    “臭小子,少说那听着就犯忌讳的话!”朱厚熜怒骂一句,脸上却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

    即使有杨廷和对于设置城吏司这个建议初步同意,即使这是某种意义上天子的自设衙门,这件事仍旧被放置在朝堂之上,吵了整整一旬日的功夫,才有工部与吏部的正式批文下来。

    户部,则拒不同意,理由就一个,国库无多余银两,直接了账。

    不过,这件事情也在陆斌与朱厚熜预料之内,他们从到达京城之日起,基本就没见过官银长什么样。

    户部国库内多余一分钱,都得用来筹备粮食,塞入国朝内各种烂糟糟窟窿里去,这就是现状。

    而从权职上来说,城吏司当受吏部,刑部同时管辖。

    但任谁都知道,这是天子自留地,不少人甚至都认为这是用于安置王府时旧部所用的衙门,因此连备有文书,抄录官这样的事他们都没提。

    这倒是省了陆斌许多麻烦,把安陆州伙伴们往里一塞。

    本来大家在安陆州就已经初步形成自己的运作体系,这会儿也无需多操作,仍旧是老一套的办法。

    至于城吏司官署地址,陆斌毫不客气的选择了原先豹房所用靠外城侧的几处颇为大气的屋舍,这原先是给朱厚照干儿子们居住的地方,他有很多干儿子都是武职出生,于是夜里就要负责为他守卫豹房的门墙。

    选择此处之后,陆斌毫不客气的就召来了工部匠人,给出了自己的图纸,以及来自王府的积蓄,直接开始改造起这一片地方。

    首先就是门墙这一块,陆斌表示全推,.他都不想要,至于墙拆完之后剩的青砖,陆斌让芸娘以及香儿,还有几个算术比较好兄弟,一块一块数着,不得漏了少了一块,全留归库中留存。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人抱怨从此少了报房胡同这种标志性地标,陆斌表示多一丝顾虑也欠奉。

    内中屋舍,按照大中小分论,可住数十人之屋约莫十四五间有余,可住百人之堂约有五六间,余者小屋,可住数十人之小间者则二十有余。

    只是屋舍与屋舍之间,大多间隔五十步朝上,又掺杂有景致,观赏等。

    陆斌大手一挥,除却两处校场,一处湖泊,全部铲平,奇石怪峰,名树贵草之类之前玩意儿,陆斌甚至想要拍卖一波。

    可惜许多官员不同意,有那专门管辖仓廪的官员,差点当场就和陆斌干起来。

    说实话,委实是年幼齿青,要不然陆斌是非得干一架,争一争这笔巨额银两的归属权不可。

    屋舍总体不加增,也不拆除,只是添了一处匾额,三处门牌而已。

    正大门处,挂有城吏司的匾额。

    内种分三面,朝东一面,挂卫生署字样的牌子,朝南一侧,挂民生署字样的牌子,朝北一侧,挂有司业署字样的牌子。

    三署之外,又与两校场处,设有城管科,此科人员皆挑选精干强壮,练习过武艺的好手,只是人数着实不多,约莫五十人而已,人数几乎最少。

    三署之中,属民生署的房屋最多,人员最多,空置房间最多。

    陆斌甚至亲自参与设计了上下铺的拥挤床榻,叫工匠帮忙赶制了一批出来,直接填充满一间数十人的屋子,陆斌甚至亲自躺了上去感受一番,确认这可叫一间中等大小的屋舍直接能住下百人以上之后,这才勉强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按照这种模样的床榻,再赶制一批出来。

    这让许多人不理解,尤其是三傻春,那哥仨向来是轴脾气,认死理的家伙,总以为这是浪费的举措,而且这般又拥挤,又窄的两层床榻,是虐待人。

    陆斌毫不客气的就骂了回去“你们是好日子过多了!你们仨有爹有娘的,自然晓得睡好屋,受好床,老子这些个床铺那是为你们这种鸟人准备的吗?那些个没有爹也没有娘的,你们仨就当瞎子看不见去吧!真是的,老子怎么就选你们仨当了兄弟!”

    哥儿仨面面相觑,直到莫戈冷幽幽的跟鬼一样凑过来,才叫这哥仨齐齐打了个激灵。

    莫戈是兄弟们之间,除开朱厚熜之外最有威信,最叫人害怕的那个,尤其是这哥仨还在莫戈手底下训练过,清晰晓得这家伙在个人勇武方面的超凡水准。

    “大春,你懈怠了。”

    “我靠,我们仨跟着你后面学习武艺,锻炼体魄,何曾懈怠过?”

    “兄弟姐妹们当中,进京之后,就你们仨,当真过了一段快活日子,兄弟们,我就不与你多讲了,芸娘与香儿姑娘,这种经过不让须眉的,我也不与你们多说,免得伤及你们自尊,就说说,住你家隔壁招娣,盼娣两位妹子,她们两跟着小王神医后面,勤学苦练,而后在京城行小医,治小病,也不必说救治了多少人这种叫我都羞愧的话题,只说一样,熜哥儿,小斌要是问及京城现状,能给出准确答案的,只会是她们两,而不会是你们仨!”

    大春张了张嘴,羞愧的神情立刻在脸上浮现“我错了。”

    “大春,你是兄长,所谓长兄如父,因此,有了错误,我不会找他们两,只会找你,而我是现在负责管教你的人,所以我也有过错,你接下来三个月将没有月俸拿,而我,我将会让孟智熊兄长罚我三鞭,至于原本陆斌准备让我领百户总管城管科,也由孟兄长代领,以后有功再受,陆斌,可否?”

    大春,二春,小春三兄弟一脸震惊的神色,惴惴不安的看向陆斌,希望他不要答应。

    “要不......”

    “罚不明则赏不就!陆斌!可否?”

    “既然兄长都这样说了,那便可!”

    说完,陆斌直接就离开了,也不管哥仨那愧疚欲死的神情。

    这段插曲对于陆斌的繁忙来说,实在没有过多心力去管理,只是不忍兄弟因为一点儿小的过错受罚而已,既然莫戈管束了,自己也就没有了插言的必要,他还有不少事情得做。

    在各个署司设置完毕之后,就是需要分派职责。

    自然,这也是想好的东西。

    陆斌不走寻常路,直接将三署的职能写成了册子,又通过安陆州家族们渠道,做了雕版,印刷了数百册。

    他准备将这玩意贴满整个外城地区,只不过册子内容还没有叫杨廷和看见,所以他在犹豫,是不给他看呢,还是不给他看呢?

    犹豫了约莫三五秒的功夫吧,他最后决定从心,为免刺激那老头儿,还是选择不给他看的比较好。

    民生署设立之后,陆斌直接将赵常安,赵常平拉了进来,二话不说,两人一人安了一总旗的头衔上去,自己这百户当仍不让做了民生署的衙司。

    这个署司的职责是现阶段最严苛,最麻烦,也是陆斌看来最重要的,因此他选择直接坐镇其中,而不委托给其他兄弟。

    而同样的,在银钱方面,现阶段也是这个署司花销最大。

    因此,整个城吏司架构开始运作之前。

    他又寻了安陆州各族,在京城的负责人,商量起在京开办糖霜商铺,以及宝衣局的事情。

    这很容易就获得了赞同,甚至不必要陆斌多花销银子,这些个读书人世家早就瞅着这件事了,京城的买卖比之其他地方不同,这就是一片鼎盛的买卖地,整个北直隶,乃至整个北方地区的绝对中心,数家凑一块,早将铺面儿买下,只等着开张了。

    不仅仅如此,他们甚至还给宝衣局预留了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空间,按照他们的话来说,那是安陆文人的骄傲,怎可弱了声势。

    至于糖霜作坊,这件事在立足未稳之前,莫说是陆斌同意,就是他们自己人当中有人同意,说不定都会发生血淋淋的恶性事件。

    世家对于利益上的事情一向都以最冷酷,最无情的角度去看待。

    譬如土地,功名这样关乎传承的利益,他们一向会持最谨慎,最恶毒,最狠绝的态度去对待。

    这从丝毫不顾虑普通百姓的土地兼并这件事情上可见一斑。

    而现在,糖霜工艺作坊这种事情,用比土地,功名更暴利,更持久的姿态呈现在世家面前之后,底线瞬间将糖霜加入其中,地位甚至端在的居于土地这一词汇之上。

    以前是谁也不能动土地,现在则是谁打糖霜主意,他们就敢扑上去咬谁。

    这件事在目前看来,是一件好事,因为足够狠辣无情,却为己所用的文人,能够节省很多事情。

    但从长远来看,陆斌只感到困难重重......

    甩去那些在以后会发生的困难,陆斌又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在署司内贮存粮食,囤积银两,招募人手,扩大居住空间,增添生活设施,走访四周街道巷子,摸清京城各个坊市。

    正德十六年,五月末,京城人陡然发现,各坊市显眼处多了一些人。

    准确来说,是一群少年人,以及青年人。

    他们穿着官样的服饰,却不避讳百姓,站在或街道中央,污泥中间,手持着铁制圆筒模样的玩意儿,嘴巴对准上去一喊起来,声音既大,又传的老远。

    “城吏司,城吏司!携老扶幼民生署!救灾防病卫生署!做工找职司业署!护卫街巷城管科!百姓一听,百姓一瞧,是个好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