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转头看去,那高大的身影将整个门洞都显得逼仄,再加上那黑压压的枪口对准的方向,更让空间都局促了。
阿勒斯身旁的保镖四个齐刷刷的举起了手枪,裴尧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只有小里昂的保镖,摸了摸自己空掉的枪壳,甚至他都没想明白自己兜里的枪,什么时候跑到裴尧手里了。
但就这种架势,陆柒看到阿勒斯的保镖手在微微发抖。
国内见不到这种持枪对峙的场面,陆柒还是头一回遇见,也是头一回看到裴尧真发火的样子。
眸中那宛如寒潭的冰冷,是致命的。
整个房间的所有人都被迫鸦雀无声。
而面对对面四人,裴尧勾起了满不屑的唇,就好像他们拿的是玩具枪,转而朝陆柒招了招手:“柒柒,过来。”
阿勒斯没让保镖做阻拦,看着陆柒走了过去,脸色铁青却硬绷着笑脸:“裴先生,不至于吧。”
“来,你跟我说说,什么叫至于?”裴尧视线在陆柒肩上停了一秒,将陆柒揽到身后。
陆柒没插嘴,脑子里还在过刚刚裴尧出现的画面。
上一回被当人质去海边,裴尧没露面,等出现的时候她都跳海了,没正儿八经观摩过裴尧动怒的表情。
今天算是开眼了,能从他眼中品出“十分在意”四个字。
看着阿勒斯鬓角上的汗滚了下来:“裴先生,我是阿治曼王子。”
“呵。”裴尧冷笑一声,跟他端身份,他不知道吗?然而无所谓,“阿泰郎有三十二个儿子,死了一个,还有三十一个。”
点名道姓,直接称呼了阿勒斯父亲的名字。
阿勒斯再一次白了脸色:“因为一个女人至于吗?”
又是拿枪对着他,又是直呼酋长国国王的名讳,这是跟皇室叫板。
话音一落,陆柒感觉裴尧的肌肉都在收紧,脖颈上的脉络呈现出了极怒的红印,似乎下一秒他真会一枪崩了阿勒斯。
陆柒忙手指抓着他手臂的衣服料子,小声提醒道:“裴尧,没必要上升到国与国矛盾。”
不太确定裴尧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但是陆柒这一瞬间感觉他真的敢屠龙。
刚刚私生子阿里的问题尚且都这么麻烦了,若裴尧真把阿勒斯弄出个好歹来,可就上升到国际交际问题了。
陆柒见过大场面,哪怕现在也挺理智。
瞧裴尧不说话,又补充道:“听我的,行吗?别冲动。”
细语温和的话落到裴尧耳中,他咬合的下颌线松了松,将陆柒揽到身前,一字一句咬道:“她是我太太。”
阿勒斯猛然低下头,没想到裴尧会当众承认得这么干脆。
在场的也不止他们两帮人,还有米国的明星、好莱坞团队、全球巡回发行商,这些人都看着呢。
自己借口调戏人家老婆,王子也不占理,思来想去,阿勒斯让保镖们撤了枪:“裴先生这中间有误会。”
裴尧的枪丢回给了保镖:“行,说说吧。其他人都出去。”
一说,后台的一群人如蒙大赦,熙熙攘攘的全部跑了出去。
陆柒没走,被裴尧带到了门外:“听话,在门口等我。”
陆柒不知道他清场要做什么,上一回裴尧也这么干,说什么让她数数,转头把人家雇佣军的窝点给端了。
这次,陆柒抓着他衣襟:“你别......”
裴尧挑眉看她,陆柒组织了一下语言:“别闹大,想上军事法庭吗?”
被她说笑了,明明前一秒还在风雨欲来压人的气焰,下一秒他就能温柔的捏捏陆柒的脸:“你这是担心我吗?”
陆柒不否认,都到今天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嘴犟的,挺担忧的看着他:“你是我老公,我不担心你,担心别人么?”
捏她脸的手指一停,这人笑得更深了,指腹滑到陆柒下颌线上,捧她的脸,在额头上吻了一下:“知道了。”
说得还挺妥协。
转身,“嘭”的一声,后台休息间的门被关了上。
陆柒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朝一旁走廊的长椅上走了过去。
走廊里还站着佩拉一家三口,掉牙的阿里被佣人簇拥着走了,皮特抱着里昂站在墙根。
到底由于裴尧这么一来,什么小孩子打架的事就这么算了。
好半天,皮特缓过了味来,搓着里昂的脑袋:“你说得还真对,碰陆老师,你爸真能把人打死。”
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陆柒还是挺担心,坐在长椅上时不时盯着那扇门。
哪怕佩拉的丈夫过来,跟她套近乎,虚与委蛇的表示感谢,陆柒都没搭理。
佩拉见状,让丈夫带着小丹姆先回去,自己留了下来,站在陆柒身边,有一丝疏远:“裴太太。”
佩拉不太敢盯着陆柒的脸打量,寻找跟法蒂玛一模一样的痕迹。
怎么说呢?两个人感觉不一样,法蒂玛当初太忙、基本见不到她化妆,而陆柒则是浓妆。而且光身份这一点,就是天差地别。
华国天娱的前任总裁,数不清的人脉和资源,这样的人跟裴尧是登对的。
越这么想,佩拉越心疼法蒂玛,可又不能怪陆柒。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态,佩拉眼中充满了水雾。
陆柒看得不明白,还以为她对刚刚的事还心有余悸:“丹姆妈妈,放心,没事了。你们家安安心心的回去休息吧。”
果然呢,长这个模样的女人都是好人。
佩拉感激道:“谢谢裴太太。我还是等等吧,毕竟这事是因为我们家而起,万一真出了什么大事,我心里不安。”
陆柒没阻止,她不擅长推脱,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行,那你坐吧。”
就这样佩拉坐了下来,也不能枯坐,不经意闲聊了起来。
陆柒无意间问道:“对了,我听说罗丹姆在皇家学院,是你找裴尧帮的忙。上回也瞧见拉什德跟你聊天,你跟裴尧认识啊?”
对于佩拉陆柒有三次印象,第一回拿狙击枪看到过她,就在对面医院;第二回是坦塔里楼下遇见;第三回便是这了。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佩拉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又说不出到底有问题引起她好奇,就这么问了。
佩拉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道:“跟裴先生不熟,只不过是裴先生的一位故人和我认识。”
“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