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找机会算算我娘的嫁妆呢,这下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沈璃心里也是疑惑,“你们说那赵氏是怎么想的,主动提这个对她有什么好处?”
绮罗若有所思道:“大将军派人查过,当初先夫人被沈家陷害离开沈家,再到迎娶赵氏进门,中间隔了一段时间,老夫人二夫人在这期间还不就偷走多少嫁妆呢?尤其是那些名贵稀有的,早就所剩无几,”
“赵氏进门之后清点先夫人嫁妆,老夫人和二夫人都说缺失的那些被先夫人霍霍了,这事府里人都知道,很好查。赵氏明知有鬼却苦于没证据,隐忍这么多年,如今姑娘您回来了,保不齐她想借您的手让二夫人她们把东西都吐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们吐出来也不属于赵氏啊,她干嘛还主动惹姑娘去查?”半夏挠挠头皮,还是没想明白。
绮丽摇头道:“你怎知道她不认为属于她?别看这几天消停的,她可没歇了弄死姑娘的心。这是刚回来,又有大将军和皇上关注着,一时半会还不敢下手罢了。”
“不光这个,还有先夫人的魂灵也吓着她们了。只不过,先夫人不会在姑娘身边待太久的,等她离开了,她们也该急不住动手了。”紫苏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所以啊,赵氏有她自己的小九九,想借刀杀人,让咱们姑娘将嫁妆的事闹腾闹腾。闹完了,老夫人和二夫人恨的是姑娘,她自己什么事没有。回头再把姑娘一害,东西就全落她口袋里了,”绮罗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抬头对大家道:“她打她的主意,咱们过咱们的日子,让她主意落空。”
沈璃没再说话,坐到躺椅上,悠哉悠哉地晃起来。
暗卫说沈府准备请大师来作法驱邪,演了这么多天的鬼魂上身,是时候卸下来了。
......
未时末,将军府送来了厨娘。
厨娘带来许多燕窝人参和其他补品。
厨娘说,方老夫人和将军夫人都发话了,沈璃身子亏虚,必须好好补。
沈璃弯弯手腕,确实不太结实的样子。
“奴婢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姑娘有什么尽管吩咐。”厨娘姓贺,说话干脆利索,一看就是个爽利人。
“贺姑做饭可好吃了,”绮罗和绮丽见到熟人,高兴得不得了,拉着厨娘的手对沈璃道:“府里人都爱吃贺姑做的东西,老太太能把贺姑送来,可见是把姑娘放在心尖上的。”
“那可不,”贺姑笑呵呵地道:“老太太三令五申,将调理姑娘身子的重任交给奴婢,奴婢可不能辜负老太太的信任。”
说说笑笑间,众人帮贺姑将东西送到厨房摆放好。
“今晚开始,咱们就在自己院子里开火了,”贺姑一边系围裙,一边笑着道:“你们去问问姑娘想吃什么,我得先把姑娘的滋补汤炖上。好了,都出去吧,都去陪姑娘,晚饭一会就得。”
众人被赶出来,一个个欢天喜地地来到前院。
沈璃晒着太阳,都快睡着了。
穿越来这么多天,她终于有了属于这个时代的感觉。
尤其是与舅舅相认之后,浓浓的亲情抚摸着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那种眷恋使她的人生得到充盈。
就这么留在这里,穿不回去好像也没什么了。
“姑娘,贺姑问您晚上想吃什么?”
丫头们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院子里欢声笑语,却不知延寿堂那里早已经乌云密布。
老夫人和赵氏坐在正厅,眼神阴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暗卫。
“你说什么?她让人去魏国公府送信?”
“是,昨日送的,小的亲眼所见。”
“为何今日才来报?”老夫人沉着脸问。
暗卫嘴角抽了抽。
不是他耽误事,而是他趴在树上往下看,大姑娘写的那些字大多都不认识。
为了确认一下,他跟去魏国公府一探究竟,没想到魏国公府接到信之后,传到好几个人手里都没看懂。
无奈之下他趁夜去了趟魏国公府,将那封信临摹了下来。
想起那封涂抹得黑一团灰一团的信,暗卫迟疑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小的描摹来的那封信,请老夫人和夫人过目。”
孙嬷嬷接过纸,打开递到老夫人手里。
老夫人的眉头皱得堆成一个沙包,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一样的看不懂。
只得茫然地将信递给赵氏,道:“你看一下吧,看看能不能认得她写了些什么?”
赵氏接过去,皱眉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儿媳看不懂,不过,看她写的这字,儿媳一下子放心了。”
“哦?此话怎讲?”老夫人疑惑地问。
“从这字才能看出她是真的大姑娘,不然还以为换人了呢?”
老夫人恍然大悟。
就这笔字,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学无术,还不知道是跟什么人随便学了几个。
这才是沈璃该有的样子,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大家闺秀该学的一样也没学。
这样的字往纸上一写,贻笑大方。
“能看出究竟写了什么不能?”老夫人问。
赵氏重新将纸拿到跟前,一个一个字辨认起来。
“好像是说铺子房子的,说是太差......要么贴个告示退给人家,要么......看不太清了。”
老夫人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忽地一下站起来,从赵氏手里拿过那封信,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
手里的信掉在地上,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气急败坏地锤了锤胸口,恨恨地道:“这是接回个祸根啊,这是接回个祸根啊。”
暗卫退了下去。
赵氏一头雾水,看看老夫人,再看看孙嬷嬷。
孙嬷嬷忙抚着老夫人心口,安慰道:“老太太莫急,有话慢慢说。”
“我能不急吗?这个贱胚子,她这是给魏国公府送了封挑战书啊,我能不着急吗?”老夫人说得着急,手指又抖起来,“咱们家之所以能有今天,起初就是靠的魏国公府,这么多年两家一直交好,我儿在朝堂上的许多事情都还仰仗袁家。她这个贱胚子,在府里不消停便罢了,竟敢写信去挑衅国公府,她这是不给咱们惹点事就不罢休吗?啊?”
赵氏见老夫人恼怒成这个样子,疑惑地拾起信纸,从头到尾再看一遍,看到最后,脸色也变了。
“她是说,魏国公府送的那两间破铺子侮辱人,她准备贴个告示让大家都看看魏国公府是如何感谢恩人的,然后把铺子退回去!”
震惊布满赵氏脸庞,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重新低头看一遍,恨得牙都疼了,“这个贱蹄子,她是回来拆台的吗?啊?刚回来就主动招惹魏国公府,她想干什么?”
最近因为请立太子的事,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几乎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前不久崇国公府姚家二老爷在密州被杀,魏国公府嫡幼子又突然得病失禁,还有被赶到皇陵的大皇子被塌方石头砸伤,还有被贬回府的二皇子,以及因为打架被莫名撵走的三皇子和四皇子。
正是朝堂争斗波云诡谲,人人自危的时候,随便一点动静都能引来无数遐想。
小贱蹄子这个时候挑战魏国公府,会让别人怎么想?
别人只知道她是沈府嫡出的大姑娘,铁定会猜测沈家与魏国公府要翻脸了。
而沈家后面还有丞相府,要是丞相府也被牵连进来......
赵氏坐不住了。
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暗卫应声落地。
“去魏国公府赔罪,就说大姑娘写信的时候被丫头看见,丫头刚刚才找机会告诉我。老爷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上门赔罪,将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请他们相信,此事绝对和老夫人老爷和我无关,都是大姑娘自己做的。”
眼睛一眯,赵氏阴沉着脸,冷冷地加了一句,“可以说,她是有了骠骑大将军撑腰,才敢如此咄咄逼人的。”
“是。”
暗卫应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