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于乐之说,于忠自己就跟钟严说了这件事。
“…他们姐弟俩都不是这块料,以后也没人能接我的班,公司早晚得黄,不如趁现在买卖好的时候兑出去,手里有点钱做个投资。”
“别的都好说,就是不放心姜宇他们,当年拆迁公司停了,其他人该走走,都找到出处,就留下他们仨。”
“一是他们一直在这片混,脸熟,走到哪好办事,二是熟人,用着踏实。但是这三个混小子也是真不上进,出了这个门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自己。”
钟严感慨,于叔就是看着凶,对他们打骂从来不手软,但是也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
“乐之跟我提过,这件事好办,到时候让他们跟着我就行,想跟我去四海市就去四海,等我这边规划好了在这边也行。”
“您那边也别着急,都不是立马就能办成的事,等有时间我问问他们的意思,办法总比困难多。”
于忠看着钟严语气中的自信,打心里高兴,从前他的性子就稳,现在又带着点从容不迫。
老钟,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吧,于忠想起老友的临终所托,倍感欣慰。
中午吃完饭,于忠很有眼色的说要去午睡,把时间和钟严都留给于乐之。
他当然是想钟严做他的女婿,但也知道,钟严如今的身份不一样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只当乐之是妹妹,只有他家的傻丫头执迷不悟。
若是这次再没有结果,不能再纵容乐之了,女儿跟儿子还是不同,年纪大了不好找不说,还容易让人说三道四。
说来儿子的岁数也不小了,想起儿子,于忠也是一筹莫展,这个混小子,不知道在忙什么,好歹也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下午四点,幻夜正式开门营业,沈微买了一瓶跌打的红花油一瘸一拐的走进门。服务员都在忙着打扫卫生,见她来了,纷纷打着招呼,她忍着疼,若无其事的点头。
办公室里,叶焕坐在转椅上,门口发出声响,她抬头看,沈微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在这儿?”沈微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厌恶。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这个酒吧的法人可是我。”叶焕转着座椅,一派轻松。
“识相的话就带着你的人走。”
“那要是不识相呢?”这样的对话,这几年不知道听了多少。
“昨天的只是前菜,再出什么事就别怪我了。”
叶焕看着她阴毒的眼神并不在意,“微姐,你的膝盖不疼了吗?”
沈微有种被看穿的狼狈,不再装作没事的样子,一瘸一拐的走向沙发,挽起裤腿,拿出药,她的膝盖又红又肿。
昨晚,叶焕走之后,沈微接到沐家管家的电话,让她回老宅一趟。
沐家老宅位于郊外,从战乱起,几代人就住在这里,祠堂也建在这里。改革开放后,沐家拍下这儿周围土地的长期使用权,隔几年就要扩建一番,现在已经占地数十亩。
从郊区到市里开车也要两个小时,大多数人为了方便上学、上班都在市里买了房子,但老宅里他们的房间也会一直留着,而且每天都会打扫。叶焕估算了一下,老宅一天的清洁费也要上千块。
沈微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到时已经一点多了,却被告知,代家主罚她在祠堂跪满24小时。
沈微隐约觉得应该跟叶焕有关,但无人听她申辩,在管家笑盈盈的目光下,只能接受。
要不是因为还要来酒吧,她今天根本出不了祠堂,尽管有这样的借口,还是得回去继续完成惩罚。
她现在又饿又困,腿上也疼,要知道这十几个小时她水米未进。
“我猜到是你告的状。”
“那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没有。”
“不是你,也是你身边的狗。”沈微恶狠狠的看着叶焕。
“你可不要这么说他们,毕竟他们和你一样同为沐家人,这里发生的事大概都要向家里汇报,也是身不由己。”
沈微没有说话,好像在想什么,这回换叶焕盯着她了。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们发生了这么多次冲突,为何这次三叔会把你叫回家罚跪。”
沈微盯着叶焕,显然在等她说出原因。
“你我之间的矛盾,关起门都是自家的问题,而且民不举官不究。但是我毕竟是沐家的话事人,你联合外人搞我,你说他们会不会置之不理呢?”
“谁服你这个话事人,只有你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等我瑞儿回来,你早晚都得滚。”
“当然是要滚了,我也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叶焕不去理会沈微恶毒的语言。
“要不要我向三叔求个情,我的话三叔还是能听进去一点的。”
“不需要。”
沈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又有些后悔,再跪十二个小时,这膝盖还能要了吗?
“那太好了,”叶焕语气轻挑,“你做了那么恶心的事,违背自己的内心讨好你,真的很不舒服呢。”一脸无辜。
沈微看叶焕的样子都要气炸了,没等她说话,叶焕先开口了。
“昨天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觉得我抢了沐铠锋,还害死了他,你恨我,打我,骂我,我通通接受。但你要是再干出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事,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沐家话事人的权利到底有多大。”
叶焕放完狠话就起身出门了,她只听到身后一声巨大的声响,八成是沈微把红花油给砸了吧。
随后而来的便是咒骂,幸亏跑得快,叶焕拍拍心脏,不然这药酒得砸她头上了。
大概是更年期到了,叶焕自己在心里编排沈微,随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人要跟自己做对到什么时候。
于家那边却是热闹非凡,于忠让周耀明提前关门,带着姜宇三人,来到于家。
周耀明二十八岁,但身上还有一股白衣胜雪的少年感。
于忠给他们介绍后,两人攀谈了几句,钟严点头,是个有想法的人,还能做到心里有数。如果于叔的公司不干了,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跟着自己。
但他看着周耀明总有一种熟悉感,像是见过,但又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