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钟严没有动,看看她的手,目光又转回她脸上。
“这是你帮我付的医药费。”
“不用了,你留着买些吃的补补。”钟严连连摆手。
王昇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有情况啊,脸上的好奇都要压不住了。
“小伤,不至于,你们没让我赔医药费,我已经很感激了,昨天匆匆忙忙的忘了。要是见不到你,我就让于新之转交了。”
钟严伸手接过,心中是不希望她跟于新之再有接触。
“那我先走啦,谢谢你。”她笑得像花一样,纯净而娇美。
他们看着叶沐开门进屋,王昇若有所思,“原来是她呀。”
钟严原本还想问她夜总会的事,但怕她误会,听到王昇的话,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她,我听我奶说过。”
“我奶说,有一户姓赵的人家,寡母带着兄妹俩,闺女是收养的,我以为都姓赵,没想到是她。”
“我跟她是同一年考的高中,她考上了省重点,但是普高说可以给她一万块钱,还免去所有费用,她就去了普高,但是高中三年都边打工边上学。”
原来她生活这么艰苦,钟严眉心微皱。
“钟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王昇面上带着得意。
“别胡说。”钟严轻斥。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你别看她是个大学生,其实命可不好了。她养母对她一点都不好,还有她那哥,就是个混混,打架斗殴都进了好几回局子了。跟他比你就是个圣人,你想追她别犹豫啊。”
王昇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觉得比自己有意中人都兴奋。
钟严看着身边跳脱的人,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这事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自己也知道,如果直接上前直抒胸臆,定会把人吓跑,先不说他们头一回见面是那个阵仗,他还大了叶沐十岁,这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一见钟情。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可能无疾而终,但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起叶沐。
发了工资,钟严请大家吃饭,十几个人,呼呼呵呵,吃到快半夜。
他开着公司的车,没有喝酒,负责把喝的醉醺醺的几人送回家。
棚户区和城中村离得不远,送了王昇,钟严开车回家。
都是经常走的路,接近半夜,路上也没什么人。汽车转弯,车灯一晃,一个人回头,抬着手臂遮住光,钟严刹住车,停在原地。
“这么晚,你怎么在这儿?”
钟严下车,竟然是叶沐,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出现了幻觉。
看见钟严,叶沐有些窘迫的退了两步。
钟严这才发现,叶沐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跑了出来,而且她没穿鞋。
钟严从车窗里捞出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先上车。”他将人推到副驾,打开车门。
“你去哪儿?我送你。”钟严打开车灯,轻轻的说。
“可不可以请你送我回学校。”叶沐低着头,声音轻颤,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宿舍应该关门了吧。”
“可是,我没有别的地方去了。”
豆大的泪珠滴下来,抓着衣服下摆的手指指节发白,显示着她此刻的无助。
“我家在这儿附近,要不去我家将就一晚,我去朋友家挤一挤。”
“你家里人…”
“我自己住。”
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还带着一丝忐忑,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脸上,钟严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带她回家,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启动车子,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轰鸣声代表他的决定。
钟严家住在城中村,这里基本上都是老式的二层砖瓦房,房屋的面积一般都比较小,但内部设施齐全。
进门后,钟严说他去买些东西就下楼了,屋内简单而干净,并没有想象中独居男人的脏乱,叶沐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门没有关严,钟严走到门口,听到屋里女孩轻轻的啜泣,他心中的喜悦慢慢落了回去。
是的,喜悦,刚刚在食杂店,那抑制不住喜悦爬上了他的脸。明明没有喝酒,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买完东西他立刻跑了回来。
看叶沐的样子,钟严大概猜到她发生了什么,却不好问出口。
既然决定帮她,就不会让她难堪,钟严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又捡起来,装作刚回来的样子。
推开门,叶沐站在沙发前望着他,眼睛犹如雨后清澈的天空,钟严敛下目光。
“家里没来过女孩子,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买了牙刷什么的日用品,拖鞋,你先穿上。”钟严拿出拖鞋让叶沐穿上。
“这边是卫生间,这个是卧室。”
钟严指着卧室的门,先一步跨了进去,早上走得匆忙,床没有收拾,他赶紧将被子塞进柜子里。
“这个被子是新的,还有床单被罩都是刚洗过的。”他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品,把原本铺在床上的床单扯了下来。
“你去洗漱吧,我铺好就走,明天早上你想几点回学校,我送你。”
叶沐就站在他身边,钟严几次想把床单打开,手指却不听话。
“不用了。”钟严从进屋后就开始张罗,叶沐几次想打断他都没有机会。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在沙发上借宿一晚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呢,我还是去朋友家挤一挤吧。”
“现在已经很晚了,去别人家也太打扰了,不用在马路上过夜我已经很知足了,就这样决定了吧,明天还得请你借我一套衣服。”
“这没有问题,那,我睡沙发吧。”
“还是我睡吧,你睡沙发可能会不舒服。”
“没关系的,一晚而已,要是我半夜去卫生间,不太方便。”
钟严见叶沐犹豫了,趁热打铁,“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洗漱吧,我马上就铺好。”
见叶沐没有反对,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钟严唇边绽开了一抹微笑,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马上收回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