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在听澜的死亡视线下,撩了撩袖子才终于走了,走前点了一座名为[悟雪轩]的小巧院子,原因无它,离瓷瓷的主院最近。
听澜带了十余册常规的事务报告,是他花了半天时间汇总筛选后的,不算紧急,跟往常一样摆到桌案上,瓷瓷抽着空就翻了。
这么些年,细致的安排铺垫都在前期就完成了,手下的人才不缺,计划的执行方式也很系统,有例可循,如今她只需掌控好大体的方向就足矣。
听澜从范闲走后就一声不吭,先是收拾清洁了桌案上分散的茶具,再将东一本西一本的各类杂书整理摆好,方便主人下次取用顺手。
“怎么了,这是不高兴?”瓷瓷看着听澜没有完全遮掩的脸色,明知故问道。
听澜停下收拾桌案的动作,直视主人清浅的笑眼,闷声回说:“范闲,悖逆之子,他竟是勾——”后面的话嗫嚅着却也没说出口。
瓷瓷扯了一只抱枕垫着胳膊肘,撑着下巴,语气轻缓:“勾引?勾搭?我若是觉得他美姿容,甚为可口,你待如何?”
“主人!”听澜有些惊讶,也有些惶恐,但还是半敛起眸子说道,“主人若是想要他侍奉,我这就去悟雪轩让他洗干净了带过来。”
瓷瓷轻笑,“我若是觉得,你也挺可口的呢?你莫不是要自己洗了干净爬上我的塌?——不必多想,在范闲认清京都以及天下局势,做出选择之前,我不会彻底将他算作自己人的。”更遑论收其入幕。
“我明白了。”听澜的神情肉眼可见欣喜起来,继续手边归纳整理书册的动作。
少顷,瓷瓷都以为听澜不会再说什么了,才又闻他添了一句道,“主人,我可以吗?”
瓷瓷一乐,看来范闲‘进攻式的勾搭’点醒了听澜。
“你可以什么?”瓷瓷歪了歪头,想要将听澜的眼神看得更清楚些。
听澜分辨着主人的神情,似是并未有不高兴,终于胆子更大了一些:“主人,差不多是您沐浴的时间了,我能替您去试试水温,伺候您梳洗吗?”
范闲若是知道,他一见钟情后,自认浪漫又主动的追求,因为不曾对情敌遮掩,倒是帮助情敌打破了朦胧在心头多年的自我桎梏。
说人话就是,情敌,因为见了他的样子,学到了,想通了,还进阶了。
最重要的是,成功了。
正当范闲拢着柔软锦被、嗅着腕间尚余若有若无幽香的玉镯味道、想着隔壁院子里一见钟情的瓷瓷……美啊美地进入梦乡时。
听澜,正做着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的肌肉练得不错。”瓷瓷感受到手指下的微颤,心道自己上辈子吃得太饱了,以至于这一世活了好几十年才有想法做这事。
听澜面容俊秀,宽肩长腿,皮肤白皙且紧实,他虽一时勇敢,却着实毫无经验,此刻只知道僵直地任由主人动作。
被扯掉最后一片遮挡,听澜更是耳朵通红,愈发不知怎么动才好了。
欣赏完了眼前的美景,瓷瓷满意地点了点头,解开自己浴袍的系带,抓了听澜仍在轻颤的手,笑问:“没看过避火图吗?”
“看过。”听澜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感觉到自己的手在被揉捏着。
“记住这些力度——”瓷瓷决定手把手教会他该怎么取悦自己,告诉他,哪一处应该学会何种手段,这种教习的体验对瓷瓷来说也很新鲜,很快便得了兴,越发贴合,逐次升温。
月升月落,前一晚还紧张不知如何动作的听澜,到了早上时,已经熟练掌握了各式伺候手段了。
薄幕层层,浓郁的幽香被阻隔在床榻四周,听澜舔了舔嘴角的清甜,正要再次卯力,门外却传来喊叫声——
“瓷瓷!”范闲问了侍从,知道瓷瓷每日早起是习惯,遂乐颠颠地过来喊她想要一起吃早饭。
温热急泻而出,听澜黑了脸,他本想这一次打破之前的时长记录的……范闲!真犯嫌啊!
而且,脸皮真厚,这就改了称呼叫上瓷瓷了。
瓷瓷笑出声,推开了他,“收拾收拾吧,他今儿就走了。”
也不打算白日补觉了,毕竟一个大宗师,一个算是半步大宗师,精力充足。
“瓷瓷——”范闲又高声喊了一句,“我能进屋吗?”
门骤然被拉开,是衣袍还松垮着的听澜,“不能!主人沐浴更衣后才会见你。”
“你你你!”范闲的视线从听澜没穿整齐的衣袍,移至他锁骨上混乱交叠的齿痕,再到他嘴角洇干的晶莹,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这个理论上的老司机已然看得清清楚楚。
更可气的是,范闲听到他压低声音说:“还得多谢你,我过去待主人从未敢僭越一步,恐惹她不喜……你昨日之举让我知道,只是求爱,并不会让主人生气厌烦,然后,我成功了。”
“你你你!”范闲没忍住送上了一拳,却被听澜轻而易举地接住。
是了,这该死的还是个九品巅峰高手!
范闲又气又悔,早知道昨天在他面前时就收敛了,哪怕是让他迟些想明白,自己没准儿先一步追上了呢!
听澜叫了人准备热水,又扬着唇看了一眼范闲,这才进屋关门。
“还挑衅我!”范闲攥紧拳头,也不知自己酸酸涩涩的心脏该怎么安抚,咬牙好半天,才撇着嘴自言自语道,“不过就是个暖床的!……给我等着,看我一脑瓜子的情爱宝典,超过你肯定手到擒来!九品有什么用?迟早我也九品!我知识丰富,更是极品!你一表白都要借我势的,后面怎么跟我比!……范闲,加油!只要锄头挥得好,就是撬不动也能多个位子……”
“瓷瓷!”打理好心情的范闲重拾热情,再次高喊,“我在隔壁饭厅等你,你快些来吃饭——饭凉了就不好吃了!瓷瓷——”
这次终于被回应了。
瓷瓷运了真气传音,“知道了,别吵了。”
范闲听出声音里的暗哑,眼尾顿时耷拉下来,“那我去了,你记着我在等你呢,可别忘了——可别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