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阳光的照射角度越来越低。
主教福斯特依旧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从跑来汇报的年轻牧师嘴里听到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一个排的人去偷袭人家,居然反而被全灭明明还带了重机枪的,居然偷袭都拿不下,废物!一群废物!”
年轻牧师不敢多嘴,缩着脖子,等待主教大人发泄完。
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安静了好一会,福斯特主教忽然说:“搜查继续,但是每个排不要再单独行动了。要确保每一台扫描仪旁边有三辆车,三把重机枪,绝对不能落单。”
年轻牧师想了一下:“那样的话,搜查的队伍可能就有些臃肿啊。”
福斯特主教铁青着脸:“但他们死前的汇报里也说了,敌人有狙击手。那就必须这样。只要发现有人被狙中,立刻判断子弹从哪里射来的,所有人朝那个方向集火!”
年轻牧师小声说:“可是,万一这次捣乱的法师,不止一个呢”
福斯特主教:“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他们别落单!凡人对抗法师本就是劣势,人家还拿着狙击枪,三十个人拿不下一两个,很正常。但如果是一百个人走在一起呢法师再强也是血肉之躯,挨子弹也是会死的。”
“明白了,我这就吩咐下去。”
年轻牧师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主教大人喊住了。
“等一下!”福斯特主教敲着桌子问道,“你们有没有查清,法师捣乱的缘由是什么”
“缘由”
“没有任何理由,那些协会的臭虫就冒出来捣乱”
年轻牧师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说:“据我所知……呃,可能……我们也是猜测啊,不太确定……”
福斯特主教不耐烦道:“你们的猜测是什么”
“可能……唔,可能跟选圣女有关。”
年轻牧师终于把这话说了出来。
福斯特主教眉毛一扬:“怎么搞的,你们把人家的女儿给拉来了”
年轻牧师的脸色颇有些苦涩:“我们也不清楚,只是猜测。因为今天有两位同僚出去招圣女,回来就发生了侍从被杀的事件,这种巧合……”
福斯特主教颇为肯定地说:“这肯定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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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佳带着一群人跑出了旅店。
这群人里除了希莱丽娅,还有她的姑姑和玛莎母女,以及三个旅店伙计。作为深耕孟买城多年的行动组精英,旅店伙计们很清楚哪条路线能避开摄像头。通过杂乱相交的小巷,他们没有撞见任何教堂侍从,便跑出了好几公里。
至于经验丰富的安德雷和恩戈洛,也就是和黎宇同乘一辆车过来的刀疤脸青年与黝黑中年人,这两人在干掉了第一波白衣侍从之后,还没等载着重机枪的卡车到场,他们就已经跑掉了。
到了一片还算宁静的居民区,普佳和希莱丽娅等人终于停下来喘了口气。
当然,需要休息的是普佳以外的其他人。
普佳回忆着离开旅店前望见的最后一眼,也就是那辆卡车上的第二个人被狙杀的一幕,不由得感叹道:“这战斗力,他真的是新人么……”
旁边的希莱丽娅却问道:“可是,我们该怎么跟他联系呢”
普佳脸色一僵。
“糟糕,分开得太急,都没来得及给他一个对讲耳机……”这么说着,普佳摸了一下裤子口袋。
她的口袋里装了好几个挂耳式的耳机。只要两人各自戴上一个,就可以在十公里的范围内无碍通话。本来她是想要在行动之前,把这个耳机分发一下的,可是敌人的袭击来得太突然,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普佳想了想,还是拿出来了四个耳机。她自己戴上一个,然后分给其他人——希莱丽娅一个,旅店伙计两个。
可是就在分发耳机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玛莎的妈妈面露难色,说:“我的玛莎跑了,就刚才……”
普佳顿时愣住了。这次风波的由头本来就是那个女孩,如果她没了,这一切岂不是变得毫无意义
一旁的希莱丽娅连忙问道:“为什么要跑”
女孩母亲哭丧着脸解释道:“玛莎想起了她的弟弟,就是我那个小儿子。她说……要去接弟弟过来。”
普佳急道:“她怎么知道她弟弟在哪就算找到了,她又怎么跟我们会合!”
女孩母亲小声道:“玛莎说,法师大人你们肯定是要出城的,那么她带着她弟弟,到城外去等,应该不会有错。”
普佳抿了抿嘴,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不得不承认,那个稚嫩的女孩理解得没错,一行人确实要出城。问题是现在城里的秩序已经开始有点乱了,而且随着黎宇的猎杀行动,只会越来越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脆弱的女孩带着一个更加脆弱的小男孩,风险实在太大……
见法师大人的面色如此僵硬,女孩母亲硬着头皮又说:“对不住啊,但是玛莎和她弟弟的关系从小就很好。我要忙着干零工,就是玛莎把她弟弟带大的。”
普佳摆了摆手:“算了,感情深厚的家人嘛,可以理解。但是我现在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而返回去。我们先去城门口附近,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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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宇坐在墙角的阴影里,背靠着土墙,给怀中的svd狙击步枪换了一个新弹匣。
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灰尘,只是因为原本就是深色,所以倒也不会太过明显。但除了灰尘和小块的泥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拿起空弹壳,在枪托上刻下第七道记号。
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然拿下了七个人头。除了第一个是面对面盲狙,剩下的全都是两三百米左右的狙杀。这个距离不算很远,对于他这么个狙击新人而言,刚刚好。
几米外的街道上,有行人匆匆跑过——有父亲带着孩子,有母亲带着孩子,还有牵着手的夫妻或者情侣。但谁都没注意到小巷拐角处的那个阴影。
黎宇忽然站起来,往旁边的小巷深处走了一小段路。
他跳上墙头,趴在一层平房的房顶上,架枪,瞄准了城墙上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在墙头上来回梭巡的教堂侍从。
黎宇听着周围的声音,确定没有人靠近自己,耐心地等待……
直到那个侍从停下脚步。
立刻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之后,那侍从的胸口炸出血色,从城墙上往外倒了下去。而黎宇就地一滚,从房顶上落到小巷里。
周围的街巷里,又响起一片惊叫声。
而黎宇的呼吸却缓慢了下来。
他拿起空弹壳,在枪托上刻下第八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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