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身形如风,在皇宫内疾驰而过,仿佛这偌大的宫廷对他来说如同自家后院般熟悉。他怀抱着李芷依,那娇小的身躯在他臂弯里显得格外脆弱。一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们纷纷面露惊愕之色,但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他们只能匆忙地跑去禀报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喜大伴。
景初帝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听闻此事后,心中一紧。他深知这个楚骁向来行事果断,此次竟敢如此大胆地闯入皇宫并直奔太医院,想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以至于让自己一向沉稳的女儿听到后竟然激动过度。想到此处,景初帝立刻放下手中朱笔,起身吩咐摆驾前往太医院。
不多时,景初帝的龙辇便抵达了太医院门口。喜大伴率先跳下马车,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陛下到!”声音洪亮悠长,不仅是向太医院中的人宣告皇帝的到来,更是有意提醒屋内的楚骁要注意君臣之礼,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失了分寸。
此刻的楚骁正紧紧握着李芷依的手,他的目光凝视着那张苍白的面容,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与林诗岚不同,他和公主之间的感情既有男女之情,也像是身处困境中相互扶持、同病相怜的战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骁,你快给朕如实说来!”
景初帝踏入房间,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爱女,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一旁的太医赶忙跪地行礼,并将公主的病情简要地禀报给皇帝。得知宁国公主是因为受惊过度才导致昏迷不醒,景初帝心头的怒火愈发旺盛。
楚骁见皇帝动怒,连忙松开李芷依的手,向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低头解释道:“陛下息怒,此事实乃微臣的过错,请陛下先屏退左右,微臣自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于您。”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旁的喜公公。
喜公公心领神会,朝着周围的众人使了个眼色。那些太医院的御医、宫女以及门外的护卫和太监们会意,纷纷躬身退出房间,只留下景初帝、楚骁以及昏迷中的宁国公主三人在房内。
“说吧,楚骁,朕确实有很多话想要与你说清楚。”
景初帝一脸凝重地坐在主位之上,一只手缓缓扶着额头,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那原本威严的面庞此刻也显得有些疲惫不堪,毕竟当前的局势实在令人忧心忡忡。
国库早已空虚得如同被洗劫一空一般,而刚刚平息的战火更是让国家元气大伤、民生凋敝。百姓们还未从战争的阴影中走出来,生活依旧困苦艰难。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这多事之秋,自己最为宠爱的女儿竟然也出事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令景初帝感到心力交瘁。
“陛下,据微臣所知,王家极有可能正在暗中收拢兵马,并与孟家勾结在一起,企图攻占豫州之地。一旦他们得逞,首当其冲受到威胁的将会是燕城,随后遭殃的恐怕就是江南一带了。”
楚骁面色严肃,一字一句地向景初帝禀报着所掌握的情报。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公主之所以会如此伤心欲绝,其原因正是因为先皇后之事。而杀害先皇后的真正凶手乃是南诏国的段林昆,证据确凿——红瘴丹和孟家蜜水便是铁证如山!”
楚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地讲述给眼前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其实,对于南诏国的异动,景初帝心中早有疑虑。只可惜由于柳家一直在镇守南境,使得他始终难以亲自插手展开深入调查。没想到时至今日,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原来柳家和南诏国已然暗中结盟,而孟家居然也是这桩阴谋背后的帮凶之一!
李功业登基至今已将近十一年,然而此时此刻,这位帝王却生平头一遭感到如此地束手无策。他眉头紧锁,目光忧虑地凝视着楚骁,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如今柳家所引发的祸乱尚未完全平息,而那孟家和王家的大军已然攻占了豫州。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待到胡前军前往抵御时必将陷入极度危险之境啊!更何况,那远在南方的南诏国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得知此事,倘若他们与柳家勾结起来再度发难,我大宁可真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了。再者说,如今国库空虚如洗,兵力亦严重不足,朕究竟该如何应对这般困局呢?”
楚骁听闻此言,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说道:“启奏陛下,微臣的确在长安城郊外囤积了一部分粮草。要将这些粮草运往燕城以供军队使用,路途遥远不说,途中物资的损耗必定极为巨大。依臣之见,当下之计莫不如直接挥师攻打并州,以此来迫使王家不得不撤回援兵。”
李功业听后,脸上的焦虑之色并未减轻多少,他略微沉吟片刻,接着问道:“你所言固然有理,但不知此举是否真有胜算?据朕所知,那孟家向来不以武力见长,汴梁知府洪正旗若是能够迅速组织起当地兵力,或许尚能抵挡住孟家的进攻。然而,朕最为担忧的却是那王家突然发难,一旦如此,豫州恐怕将会彻底失去抵抗之力。”
说到此处,李功业不禁长叹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这洪正旗按道理来说是自己的岳父,可在此等关键时刻,其能否不负所望、守住疆土实在难以预料。
“回陛下,臣实难有十足把握,如今形势,倒不如请秦王亲率大军出关,驰援豫州,引王家出手。臣届时再从上郡出兵突袭晋阳府,如此一来,豫州和冀州之困便可迎刃而解。”
楚骁的话语,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景初帝的心间,令其倒吸一口凉气。这豫州可是产粮之重地,容不得半点疏忽,若是此计不成,便只能依仗荆楚吴家的水路与江南相通了。
大将军胡前行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他早已洞悉孟家出齐地的消息,然而此刻的他却如被缚之猛虎,难以动弹。除了镇守边关外,粮草才是行军的头等难题,况且匈奴和王家虎视眈眈,若此时出兵豫州,恐怕内忧外患将如洪水猛兽般袭来,令人难以招架。
李泽言尚在归京途中,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回到家中,与父亲畅谈这两个月来的经历。而秦王却已接到景初帝的密令,紧急征调民夫运送粮草,率领五万禁军如离弦之箭般从冲关出兵,奔赴豫州支援。
待楚骁回到国公府后,他径直吩咐小九备好热水,欲痛痛快快地沐浴一番,好生歇息。岂料,丫鬟小兰却闯了进来,声称胡家小姐正跪在大门口,执意要面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