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知府洪正旗与秦王李功照率领大军抵御来自齐地东山军的猛烈攻击,双方激战多日,战局已然陷入了僵持不下的艰难境地。目前最为棘手的问题便是无法打通通往邺城的道路,这使得他们的支援镇北军的计划受到了严重阻碍。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本应出兵协同作战的胡万军却迟迟未见动静。对此,洪正旗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与此同时,远在燕城的胡家宅邸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胡万军因心急如焚、怒火攻心而病倒在了床上。其实对于当下的局势,他心里很清楚,但无奈自己的两个儿子虽勇猛有余,智谋却不足,冲锋陷阵倒是一把好手,可要论及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则相去甚远。
如今胡万军这一病倒,整个燕城的军政事务瞬间变得混乱不堪,犹如一盘散沙。幸得平日里那些忠实可靠的亲信们勉力维持,才不至于彻底崩溃。但若是胡万军病重的消息不慎走漏出去,恐怕一直对燕城虎视眈眈的孟家将会愈发嚣张跋扈、肆无忌惮起来。
此刻,胡万军的次子胡继功正在父亲的病榻旁悉心照料着。只见胡继功满脸愁容,眼中满是愧疚之色:“爹,都怪儿子无能!那该死的达吉竟然出尔反尔,背弃信义,将军队驻扎在关外耀武扬威,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咱们转头去支援邺城!”
此时,胡万军的长子胡镇北仍忙碌于军中要务,无暇分身前来探望。眼下军中不仅粮草匮乏,而且还要面对匈奴和孟家的双重威胁,再加上王家选择作壁上观、见死不救,形势可谓是万分危急。
“你妹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吗?唉,依我看啊,她恐怕是凶多吉少,难以回来了。如今咱们也别无他法,唯有静候陛下派遣援兵前来相助。若是换成我年轻时那火爆脾气,管他三七二十一,早就率领大军回援邺城了。可现如今达吉竟然胆敢统率着整整十万大军,堂而皇之地驻扎在关外,如此虎视眈眈之下,我燕城的军民又怎能有丝毫的松懈与怠慢呢!”
胡万军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说话间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只见他面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由于过度愤怒,突然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豫州的状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秦王虽然贵为一军统帅,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善于守城的将领而已,对于主动出击、攻城掠地这类事情实在算不上在行。真正精通攻杀战术的,还得数胡万军和楚云天二人。即便是楚骁的三叔楚云玄,当初也曾被柳刑风无情地嘲笑为缩头乌龟,只知躲在坚固的城池之中,不敢轻易出城迎战。
更糟糕的是,王仲衡坚决不许燕城派出的快马通过并州传递消息。如此一来,燕城内部的真实情况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外界无人知晓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此时此刻,整个胡家可谓是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之中。
秦王李功照心里自然清楚,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最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样悲惨的结局。然而,他心中虽急,却也明白自己无法寄希望于诚王李功贺。毕竟他这弟弟能够稳稳守住江南那块富庶之地就算是烧高香了,要指望他率军前来增援解围,无异于痴人说梦。
至于金陵知府鲍国安,虽说有心想要为局势分忧解难,但无奈他空有一腔热忱,却着实不懂行军打仗之事。眼下他所能做的,也就仅仅是给豫州这边运送一些粮草物资之类的后勤支持罢了。
直到匈奴铁骑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秦王的视野,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大事不妙,慌忙传信回京,请求火速支援。八百里加急的奏报传回长安,景初帝龙颜大怒,直接昭告天下王家的不义之举,楚骁自然深知其中利害,当机立断让武勇集结一万龙虎军,如离弦之箭般向上郡方向疾驰而去。
景初帝将楚骁召入御书房,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厉声质问道:“楚骁,朕问你,你究竟意欲何为?为何要执意前往上郡,让章韬回援?”
“陛下,王仲衡放匈奴三万铁骑入关,其目的昭然若揭,无非是想将秦王困在豫州。而他自己则妄图率军从晋州长驱直入秦地,上郡不过是臣的幌子罢了。王仲衡此人心机深沉,断不会让匈奴与自己分庭抗礼,抢夺这头功的。”
楚骁心中早已成竹在胸,只要在冲关再布下重兵,秦王只需坚守豫州之地便可。至于燕城被围,那就只能看自己的行军速度是否够快了。
景初帝听闻计划后,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只率一万亲军前去攻打晋阳府?你莫非是失心疯了不成?”
“陛下,臣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王家必定会与匈奴自相残杀,到那时,是秦王爷先突破燕城的封锁,还是臣先从并州赶来支援,陛下不妨拭目以待,打个赌如何?”
楚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好,只要你能平息王家之乱,朕便应允你的婚事。不过,章韬才年仅十五岁,让他镇守冲关,真的可以吗?”
景初帝心中暗自思忖,六皇子犹如稚嫩的幼苗,怎能让其孤身镇守那至关重要的关卡?这岂不是如孩童嬉戏般轻率?
“陛下,您的火炮也可拉过去啊,宁王爷不是早已将火炮归还了吗?如今长安城的那二十门火炮犹如废铜烂铁,毫无用处,倒不如让六殿下为您展示一番。”
楚骁心中早有盘算,六皇子率领五万大军回援冲关,再加上那二十门火炮,必能势如破竹。留三万守军在上郡作为接应加上十门火炮,守城不算难事。而剩下那些被招降的并州军,则可出其不意地攻入晋阳府。届时里应外合,王家必定意料不到。
“朕实在难以理解你的想法,然而此事关乎国家存亡,你万不可掉以轻心。昨夜,芷依传话,言若你遭遇不测,她亦将随你而去。”
景初帝的面容憔悴得犹如风中残烛,身为一国之君和慈父,他深感自己实在是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