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早已逃离长安城的侯婷正心急如焚地赶路,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要不了多长时间,兰香阁的事情定然会东窗事发,届时自己必定会无处藏身、原形毕露。于是乎,她刚刚踏出长安城的城门,便毫不迟疑地朝着蜀地方向疾驰而去,一心想着尽快经由那里返回家乡苗疆。
可刚刚踏入蜀地这片土地,侯婷便被柳家那现任的掌权者柳宗镜给拦住了去路。随后,他们一同来到了一处幽静偏僻的院子里开始交谈起来。
只见柳宗镜面带微笑,对着侯婷拱手说道:“侯小姐啊,真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想来你的父亲方奇邪此刻应当还被困于邺城之内无法抽身离开吧?”
说起这柳宗镜,虽然只是柳家的一个旁系子弟,但他与南诏国以及苗疆那些异人之间的关系却是颇为密切。自从柳俊峰离世之后,柳宗镜便顺理成章地掌控住了柳家在蜀地的所有权力。
听到柳宗镜如此发问,侯婷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柳家主,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劳烦您亲自跋山涉水前来相迎呢?小女子实在是感到有些惶恐不安,受宠若惊啊!”
柳宗镜摆了摆手,示意侯婷无需太过紧张,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希望侯小姐能够替我向苗疆传递一句话。如今若是想要有所行动,我们柳家目前只能够顺着江水一路向下,选择从荆楚之地作为突破口切入。”
柳宗镜此人的野心勃勃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柳俊峰,尽管他失去了火炮这般极具杀伤力的武器,但柳家所拥有的精兵良将却依然强大无比。不仅如此,他们未曾遭受过匈奴与王家的侵袭骚扰,此刻全体将士已然整装完毕、蓄势待发,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能重新崭露头角、称霸天下。
侯婷此时心中乱作一团麻,完全没了主意。自从她收到养父方奇邪自邺城传来的消息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卖掉了所有产业,匆匆离开了繁华热闹的长安城。然而,按照养父的指示,她需要首先返回苗疆等待进一步的命令。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柳宗镜竟然主动向她示好,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实在难以自作主张。于是,侯婷只得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回应道:“还望柳家主高抬贵手,莫要为难小女子。倘若将来某一天有幸接获义父的消息,小女子必定会如实转达给您。”
柳宗镜听闻此言,并未露出丝毫不满之色,反而自信满满地说道:“不必担忧,如今我柳家仍能够迅速集结起十万精锐之师,直捣荆楚之地。那吴家势力,在我柳家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所以,还请侯小姐仔细思量一番。”显然,柳宗镜对于自家军队的实力充满了绝对的信心。他深知凭借目前柳家的兵力,若想从卢斜谷亲自镇守的汉中强行攻入长安城,恐怕并非易事;但若是对付吴家,他自认有着十足的胜算。
且说另一边,荆楚吴家的家主吴通心中对于柳家那点小心思,他自是一清二楚。然而,面对如此局势,他却是有苦难言。毕竟,与秦王联姻一事并非由他一人说了算,其中牵扯诸多利益关系。而之所以选择与秦王联姻,无非就是看中了秦王手中掌兵的巨大优势,想着借此来保住自家所在的荆楚之地免受战乱侵扰,求得一方安宁。
左思右想之后,吴通决定采取行动,赶忙修书一封分别寄给秦王李功照以及当今圣上景初帝李功业。信中的言辞恳切,恳请他们能够尽快发兵攻打邺城和上党两地。只有这样,方能分出兵力前来支援荆楚这块危机重重的土地。
秦王李功照想早日收复那些沦陷的失地,只是当下情况着实不容乐观。此前的几场恶战下来,自己所率的秦军已然元气大伤,此刻正依靠着秦地源源不断送来的物资补给,艰难地恢复着战力。若是此时贸然出兵,过于急切行事,恐怕不仅难以攻克敌军城池,反倒会令己方遭受更为惨重的损失。
就在众人为此事忧心忡忡之际,礼部尚书吴诚收到了来自家主吴通的加急家书。看完书信内容后,吴诚亦是愁眉不展,但又无可奈何。最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只得安排自己的小儿子吴百道携带此封重要信件前往肃国公府寻求援助。
林诗岚与明璃雪早已回到娘家去了,如今这偌大的肃国公府内,竟只剩下了楚骁以及每日都会登门拜访并虚心求教的胡婉晴二人。当吴百道瞧见胡婉晴时,赶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胡姐姐,许久不见,一切可好呀?小弟今日冒昧前来,乃是专程找楚世子有事相商,还望姐姐行个方便,替我通传一声。”
只见胡婉晴那张俏脸依旧冷若冰霜,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能被瞬间冻结一般。她对待任何人向来都是如此冷漠的态度,即便是吴百道与她的弟弟胡承睿乃是同窗好友,在她眼中似乎也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此时的楚骁正在家中无所事事,本就为了躲开胡婉晴这个难缠的主儿,才躲到后院跟兴伯一块儿练习兵器。哪曾想,好巧不巧的,吴百道这家伙竟然也在这个节骨眼找上门来了。一听说吴百道来了,楚骁顿感一阵头大,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我的老天爷啊!怎么这俩最让我头疼的家伙今儿个凑一块来了?真是要命啊!”
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正堂,皱着眉头没好气地问道:“我说小吴啊,你不好好在兵部忙活,跑我这儿来捣什么乱啊?难道兵部那边的事儿都处理完啦?”
吴百道满脸委屈之色,嘴唇紧抿,一言不发,默默地将那封家书恭敬地递给了楚骁。他低垂着头,仿佛做错了事一般,不敢与楚骁对视。
站在一旁的胡婉晴见状,很识趣地转过身去,刻意避开两人,以显示自己避嫌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