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寻将自己定下的练刀的目标都完成时,已是冬季。放眼望去那附近的小山坡上,除了松柏,其他的树木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
余家村所处的位置类似蓝星龙国中原地区靠南,即便入冬,也很少见到霜雪。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颜寻对时间的概念就像被弱化过一样,直到在这余家村居住了四个月多,颜寻总是会被余四喜偶尔的言语中提到的月份提醒着自己。
若不是余四喜,颜寻怕是能明白山中不知岁月这句话,而将来还肯能理解修炼不计年轮的说法,毕竟那啥大能闭关一次就几十上百年呢。
是时候该与余家村做个告别了,颜寻这几个月里武学基础算是突飞猛进,内功修炼已经可以脱离动作了,而他的武学境界已经是外劲中期了,力量和速度比初期又有了较大提升。
收拾好了东西,看着这个自己居住了四个多月的小屋子,还是有些感情的。
里正来了,余四喜搀扶着他娘也来了,对于即将离别的颜寻,里正的不舍是因为钱财,因为住到两个月时,里正貌似遇到困难,颜寻又给了他十两银饼子。
余四喜搀扶着他娘来是一个母亲想替自己的孩子谢谢颜寻,毕竟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比城里打工都赚的多了。
颜寻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老态真实年龄却只有三十二岁的人,余四喜十六岁,那他娘也就是十六岁时生下了他。
四喜他娘头发虽是偶有几根银丝,但是整体发灰发干的状态与那城中正常的三十岁妇人还是太不一样。
“四喜,余三牛已经去城里了吗?”颜寻与余四喜熟悉后便一直这样叫他的名字了。
“怕是刚走没一会儿,怎么了,您要用他的牛车?”四喜看了看天,大概约摸了一下时间。
“你骑马去将三牛追停,给他一百文钱,让他将车赶回来,既然是刚走想来也不会耽误其他人的行程。回来后去你家给你娘多拿件外衣,待会儿你们坐牛车跟我一起进城。”
颜寻一如往日安排工作一样交代余四喜。
余四喜有些不明白颜寻想要让她娘坐牛车去城里是干嘛,不过也没敢提啥意见,便从马棚里牵了马,策马而去。
颜寻又将屋子的处置权给里正后,寻了个借口打发了里正,这才将余四喜的娘扶进屋子里坐到了小板凳上,询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余四喜的娘如今的心态倒还是不错,都是讲些四喜以前在外打工的事情,也多是些高兴的事情,对于四喜的爹参军死在了战场的事情她并没有提一个字。
颜寻深知一个人的心情跟身体有着很大的关系,想来余四喜他娘正是当时初闻噩耗,导致落下的病根,而后又因为家中穷困吃食也欠缺这才显得如今非常的虚弱。
四喜骑马回来了,拿了衣服又给他娘披上了一件,然后搀扶着他娘去村口上余三牛的车。
颜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包袱,确定自己没有遗忘什么后,最后看了一眼小屋子,骑马跟在了余四喜的身后。
进城后,颜寻便向人打听平遥城里最出名的大夫,本来余三牛的牛车一般情况下是不进城的,只是让人送到城门口他就赶着牛车到附近等人去了,今日在颜寻的要求下,他也只好载着余四喜和他娘进了城。
到了路上问着的口碑不错的医馆,余四喜和他娘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为什么颜寻要让自己的娘跟着进城了,看着面前的医馆,两人都有些拒绝,因为没钱不敢进。
“进吧,即便你们没带钱,算我借给四喜的,人好好的活着比钱重要,四喜难道你怕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借你的钱?”颜寻稍带一丝激将的语气。
跟着颜寻生活了四个多月,四喜也明白了颜寻是个怎么样的人,便也只好带着他娘进了医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给四喜他娘看病,望闻问切一步不落,问诊了一刻钟,这才说道:
“你身体曾因情绪的大悲又加之感染风寒落下了病根,且饮食之中又常有泄气之物,也就是白萝卜你吃的太多,导致身体一直亏损至此。
我给你开些药调理一下身子,在你身体好之前,白萝卜、黄豆、红果尽量不要吃了,可食些羊肉滋补身子,就是有些膻,得忍者。”
余四喜她娘叹了口气,看着余四喜,见四喜给她了肯定的眼神,也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方子里果然用了人参之类的补药,三副药下来就是十二两半的银钱,颜寻二话没说从身上掏钱付了,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老先生,这三副药就可以调好她的身子?”
老大夫笑了笑:“公子,不用担心,三副药是补了她身体缺漏而已,要想身体尽快恢复起来,还是要在饮食上多些找补,就是多吃些好的。”
颜寻有些狐疑,因为在蓝星的时候,中医开的方子貌似来的都很慢,即便能有效的调节人的身体也不仅仅是三副药能打发的,可是现在这老大夫说三副药就可以了,让他都有些不太敢相信。
老大夫将如何煎药给余四喜说得很仔细,且用药的时辰都给他定了,所以何时泡药,何时熬药,何时服药都给安排的明白。
余四喜将老大夫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事关他娘的身体,他丝毫不敢大意。
随后颜寻请余四喜和他娘吃了一顿街边的肉丝面,本来颜寻是要去悠然居的,但是余四喜和他娘死活不愿意让颜寻再破费,只能算了,就在医馆附近的面摊上要了三碗肉丝面。
随后颜寻又给了余四喜几两碎银子,让他去牲畜市场买两只小羊和几只小鸡。
余四喜自然明白了这是让他在家弄个地儿给他娘养着的,既然已经受了颜寻买药的资助,他倒也是不再矫情拒绝了,寻思着以后只要是人家用的到地方,尽力去做就完事儿了。
颜寻将买好东西的余四喜和他娘送到了城外余三牛那里,临分别前对着余四喜说:
“四喜啊,你存在家里的钱,隔三岔五的就来城里给你娘买些好吃食,至于我给你的钱,就算了。
此次分别,我们或许不会再见了,若不是我因为练武要借住余家村,我们也不会认识,既然认识了便也算是一种缘分,对你来说二十两银子或许很多,但是对于我来说却可有可无。
其实你并不知道的是,若是按照武功陪练给你开工钱,我给你的钱就算是少的了,所以也不用觉得欠了我太大的人情,好好照顾你娘,好好活着。”
余四喜已经是满眼通红,就要给颜寻跪下磕头,被颜寻连忙用手拉了起来:“四喜,男人间何必如此,就此别过了。”
颜寻说罢也不再看这一对儿平凡的母子,翻身上马又折返回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