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仁说:“这种好东西咋能给别的村?市面上都没看过红薯这种东西,种的村子太多就不值钱了。”
许广峥说:“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产量摆在这里,再不值钱,也能赚不少,能让多些人吃口饱饭,那可是一件积德行善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和别的村立下起契约,他们要是想种,就不能和我们价格有相差。不过这些都是我们在此一说,具体咋做,还得看江氏的。”
江黎说:“大家知道红薯高产,肯定会有人跟着种,没必要非得抓自己手里,而且又用不上这么多红薯苗,干嘛不给别人种呢?”
江中仁见江黎和他意见相反,一顺不顺的说:“总归是你的东西,你想咋地就咋地吧。”
江黎看着江中仁:“知道你你为什么不得人心,选拔村正的时候没有多少人给你投票吗?因为你没有格局,就知道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听听许村正的话,多么忧国忧民?”
江中仁的脸色顷刻间乌云密布,想吐老血的冲动又浮上心头。
他是不得人心吗?
他是穷,他是没钱!
要不是江黎从中作梗,就许广峥这个老东西能当上村正?
他多为自己村,多为自己的族人考虑怎么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在他这里就是真理!
许广峥很乐意看到江黎把江中仁怼的哑口无言,但还是小声提醒说:“江氏,忧国忧民用在我一个村正身上不太合适。”
江黎持不同意见,无比认真的对许广峥说:“村正叔,你得自信一点,有句话咋说的,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咱高低也是个村官,忧国忧民很正常,咱格局大!”
许广峥心想,我就一个小小村正,也算不上是个什么官,忧什么国忧什么民?
这个格局的,他也可以不要的!
许广峥讪讪一笑:“我们还是说种植红薯的事情吧。”
寒风骤起,夕阳西下。
远处树林被雪装点得如同玉树琼花,分外妖娆,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银装素裹。
许大力站在门口还在和许广峥等人琢磨明年种植红薯一事,每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热乎乎刚烤好的红薯。
陈朔之和任俊辉回来,老远见到许大力家门口站着的人,自己两个孙女也在门口玩,便推着轮椅轮椅走了过去。
“阿公,你回来了啊。”
陈淑瑜蹦蹦跳跳的迎上陈朔之。
陈朔之和蔼摸了摸她的头。
许大力打招呼:“陈阿公差事定下来了吗?”
问出这句话,许大力心里大概已经有数,如果对方没留下陈朔之,他不会在外面一待一整天。
而且陈朔之脸上是洋溢着笑的,必然就是个好消息。
果不其然,陈朔之笑吟吟的说:“定下来了,那季家是个大家族,学子还不少。”
不谈束修的话,薪俸也不少,一个月有三两银子,比书院里的夫子高出许多。
季家一来是看在卢大娘子引荐的份上。
二来也是陈朔之有多年教书育人的经验,是骡子是马已经被溜了一遍,原来的夫子都对陈朔之赞不绝口。
原先二两银子的薪俸,族学那边直接给提升到了三两,对陈朔之可谓相当满意。
碍于许大力身边还有许广峥等人,陈朔之便没有说薪俸一事。
许大力为陈朔之松了一口气,老人家这把岁数,还要背负养活两个年幼孙女的重担,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这段时间他出去找差事屡屡碰壁,头发几乎全白,即便没有愁容满面,大家也能想到他内心该是多么的焦虑。
当然,陈朔之的愁楚,其中必然也有陈慕远所作所为带来的沉重打击。
许大力由衷为他高兴:“差事定下来就好。”
陈朔之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许大力说:“在说耕种一事,阿黎偶然在外面买到了一种能高产的庄稼,村正和叔公正在商议明年种植一事。”
陈朔之一辈子没有种过地,插不上嘴,却也没有立刻离开回家,他心里还惦记着许大力江黎要和离一事,想等人都离开后再劝一劝。
任俊辉家里也买不了田地,无法耕种,就说:“陈阿公,大力哥,我先回去了,你们忙。”
许广峥见天色不早:“我们也回去了,种植红薯一事后面我们再慢慢商量,细枝末节的,一时半会说不完。”
许大力送几人到桥边后折回。
陈淑瑶两姐妹去找陈慕远一事,江黎真不一定能告诉陈朔之。
许大力觉得,这种事情不该瞒着的,夏侯氏知道自己一直被陈慕远欺瞒诓骗,千金贵女变外室,恐不会善罢甘休。
许大力和陈朔之站在大门边上一点的位置。
“陈阿公,今天发生了一件事得告诉你。”
陈朔之把要劝许大力千万不能和离的话先给咽了回去:“什么事情?”
“早上你和俊辉刚出门,淑瑶就带着淑瑜进城了。”
陈朔之看向不远处打雪仗的两姐妹,讶然问:“陈瑶不是顽皮的孩子,一般都是很听话的啊,她咋会带着淑瑜进城?”
“倒不是顽皮,淑瑶为你最近被陈慕远私下里使绊子感到不平,便带着淑瑜去陈府扬言要找陈慕远分说。不过她们并没有见到陈慕远,倒是对夏侯氏亮明了自己身份。”
陈朔之闻言,瞬间就来了气性:“这孩子不是胡闹吗?”
说着,陈朔之转头就要奔着陈淑瑶的方向去,想训斥孙女。
许大力一把拉住陈朔之:“事情已经发生,陈阿公这会说孩子没用,再者孩子的心意没有错,只是她还考虑不到后果,光想着陈慕远不让你们好过,她也不让陈慕远好过。”
陈朔之问:“后来怎么样了?”
“夏侯娴看起来是个端庄温婉的妇人,心机城府却不简单,淑瑶淑瑜样貌上像极了陈慕远,估摸着她已经相信,这才打算扣下两个孩子。也是巧,我和阿黎进城的时候看见了淑瑶淑瑜,便跟着找去了陈府,我们没同意把孩子留在陈府,还和府上的家丁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