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舟闻言沉吟片刻,笑道:“本督主倒希望他们是东越或者北戎人,这样咱们的计谋就更加顺利了。”
“主子,你打算……用他们来做饵?”
“嗯!”宁轩舟轻哼一声,嘴角微翘,“五国之中,北戎最为蛮横残暴,南疆人擅蛊毒,而东越……”他眯了眯眼,冷冽的寒芒迸射出来,“东越最善战,但也最为贪婪!若我猜的不错,西域使团这次来到大乾不仅仅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更是想探明我大乾的实力,试探我朝的态度!
既如此,那本督主便给他们一个机会,达瓦王爷不是与陆远联手想要除掉七王子吗?
找机会接触下七王子,给他透露一下,陆远与达瓦王爷不会让他活着进入大乾京都的!”
“可是……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木一迟疑道。
“打草惊蛇又如何?本督主从未惧怕过他们!”宁轩舟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
黄州城外,大漠无垠,狂风卷着黄沙肆虐飞舞,仿若一层朦胧的纱幕,将世界都染成了昏黄的色调。
两万东越士兵如一片乌云般悄然逼近,他们身着奇异服饰,脚步轻盈却透着肃杀之气,在沙丘后、棘丛间潜藏,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如饿狼般扑向黄州城。
夜色渐浓,东越军队趁着黑暗的掩护开始行动。
先锋部队猫着腰,手持利刃,在干涸的河床中快速穿梭,试图接近城墙而不被察觉。
他们的呼吸压抑而低沉,眼神中闪烁着紧张与兴奋。
紧接着,主力部队缓缓跟进,沉重的脚步声被呼啸的风声巧妙掩盖。
当接近城墙一箭之地时,东越指挥官一声令下,顿时万箭齐发。
箭镞如雨点般射向黄州城,在城墙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不少守城士兵惨叫着中箭倒下,一时间,城墙上陷入混乱。
然而,就在东越士兵以为偷袭即将得手,准备发起冲锋之时,黄州城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战鼓声。
原本看似慌乱的守军瞬间恢复秩序,盾牌手迅速上前,组成一道坚固的盾墙,将后续的箭雨纷纷挡落。
紧接着,城墙上的投石机开始发动,巨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敌军。
东越士兵惊恐地四处逃窜,阵脚大乱。
而此时,杨昭与杨宇轩正坐在城楼上,居高临下俯视城池下的东越军队。
“父帅,现在是否攻城?”杨宇轩握拳问道,目露凶狠。
杨昭端坐不动,淡淡说道:“不急!”
“父帅是担忧对方会撤退?”
杨昭摇了摇头:“并非,东越军队数量众多,不会轻易放弃!”
杨宇轩蹙眉:“那孩儿就不懂了,为何不乘胜追击呢?”
杨昭看着城门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援军已经到了!”
杨宇轩闻言大吃一惊,抬眼看向东越军队后面的方向。
居然还有一支军队向黄州城进攻而来?这支军队装束统一,应该不是东越军队!
很快,两军统帅会面,没想到这居然是北戎的王爷——耶律烈!
耶律烈虽然长相粗犷,但英挺不凡,颇有帝皇之气。
杨昭站在城墙上负手而立,双眸幽邃,不知在想什么。
“父帅,没想到东越与北戎居然联合起来攻打黄州城?接下来怎么办?”杨宇轩皱眉问道,显得忧心忡忡。
杨昭的脸色也是十分不好看,毕竟黄州城的守将人数有限,能够抵抗东越军队已是极限,如果再加上北戎军队,恐怕难以抵挡!
耶律烈骑马走到杨昭的面前,朗声道:“大乾杨将军,别来无恙啊!”
杨昭淡淡扫他一眼:“北戎王爷不必客套,今日来黄州城所为何事,想必您比我更清楚!”
”杨将军投降吧,本王保证不伤黄州城百姓性命!“耶律烈直截了当道。
听罢,杨昭嗤笑一声,语带讽刺道:“耶律王爷是把本将军当成三岁小孩了吗?”
“本王不愿多生事端!”耶律烈脸色阴郁,冷冰冰道,“若是杨将军不答应投降,本王就要率领大军进城屠杀!”
“屠杀?”杨昭不屑地扯了扯唇角,讥讽道,“耶律王爷不愧是北戎的名将,连如此下作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不知北戎百姓知晓此事后会作何感想?”
耶律烈闻言怒喝:“闭嘴!本王奉劝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哦?那本将军拭目以待!”
耶律烈见他油盐不进,眼里掠过一丝寒光,扬手示意身后的副将。
“弓箭手准备,瞄准城墙上那个老匹夫!”
话音刚落,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地朝城墙上射去,气势凌厉。
杨昭眼睛危险地半眯,双臂猛然举起,大喊道:“防御!”
“派人告诉陆首辅,黄州城遭受袭击,让他带着西域使团速速离去!”杨昭转头吩咐随从,“你亲自护送,记住,路上千万小心,决不可暴露自己的行踪!”
“末将遵旨!”随后匆忙离开。
”还有派人通知墨家,告诉他们这里的一切,请他们准备好作战所用的军饷!”杨昭接着交代。
杨宇轩皱眉问道:“父帅,墨家两兄妹真的靠谱吗?”
“他们既然敢答应帮助我们,就不怕承担责任。”杨昭肯定道。
“可是,父帅为何选择和北戎合作呢?”杨宇轩不解道。
按理说,父帅与墨氏兄妹素不相识,根本没必要冒如此巨大的风险。
更何况北戎野蛮残忍,实在不值得信赖。
“这件事不可胡说!”杨昭瞪他一眼,教训道,“若让有心人听去,又会引来争议,你明白吗?”
杨宇轩撇嘴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宜讨论这些敏感话题。
城楼下,箭雨不断。
…………
黄州城内,原本平静的街巷此时乱作一团。
听闻敌军攻城,百姓们仿若惊弓之鸟,呼号奔走声响彻大街小巷。
妇孺们满脸惊恐,紧紧拽着自家孩童,在人群中奋力挤着,试图寻找一处安全之地。
老人们颤颤巍巍,脚步踉跄,口中念叨着祈求上苍庇佑的话语。
年轻力壮的男子们,有的被征召上城协助防守,眼神中虽有恐惧却也透着一丝坚定;而那些未能上城的,则匆忙跑回家中,将家中值钱的物件胡乱收拾,或是扛着锄头、木棍等简陋武器,准备在必要时保护家人。
一时间,黄州城的集市人仰马翻,摊位被撞翻,货物散落一地,人们在慌乱中互相推搡,叫嚷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城门外,东越敌军如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
两万士兵的脚步声汇聚成沉闷而震撼的巨响,仿若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他们的喊杀声犹如滚滚惊雷,划破长空,震得人耳鼓生疼。
一排排弓箭手搭弓引箭,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随后如蝗虫般遮天蔽日地射向黄州城。
刹那间,城墙上石屑纷飞,守城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金属撞击声、箭矢钉入盾牌和城墙的噗噗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敌军的投石机发出巨大的呼啸声,一块块巨石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砸向黄州城。
巨石所到之处,房屋崩塌,烟尘弥漫,百姓们的惊叫声愈发凄惨。
而在这漫天的混乱中,东越的步兵举着盾牌,如铜墙铁壁般缓缓推进,后面的长枪兵则将长枪高高竖起,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一步步逼近城墙,那股腾腾的杀气仿佛要将整个黄州城吞噬。
在黄州城的一处静谧庭院内,宁轩舟正与陆芷依相对而坐,研讨诗书。
突然,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紧接着,一名侍从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公子,小姐,大事不好,东越敌军前来攻城,现在城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宁轩舟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书卷滑落在地,脸上的从容瞬间被凝重取代,“怎会如此突然?”
陆芷依也微微变色,黛眉紧蹙,“看来这黄州城即将面临一场苦战,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当下便整理衣衫,准备出门查看情况并为守城出一份力。
陆芷依听闻敌军攻城的消息,情绪陡然激昂起来。
她那一双星眸中,愤怒与决然交织闪烁,仿若有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
一想到父兄昔日在沙场上奋勇杀敌,最终却马革裹尸,壮烈牺牲,她的心便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击。
身为将门之后,家族的荣耀与使命感在她的血脉中贲张涌动。
往昔与父兄相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掠过:父亲那坚毅的背影,在出征前的豪迈训话;兄长手把手教她习武时的耐心与期许。
而如今,仇敌又兵临城下,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要继承父兄的遗志,让那侵犯之敌血债血偿。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整个人仿佛即将离弦之箭,只待冲破这庭院的束缚,投身于那保家卫国的热血之战中。
”阿兄,你身上有伤,即使去了,也不可上战场。“陆芷依目光灼灼望着宁轩舟,恳切劝道。
宁轩舟俊美无铸的脸庞浮现无奈苦笑:”丫头,阿兄不会乱来的。“
“嗯?”陆芷依愣了愣,狐疑地盯着他。
宁轩舟叹息一声,解释道:“黄州乃边塞要塞,城池极为坚固,守城士卒数量众多,再加上粮草充足,以逸待劳,东越想要攻克城池,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深谙战略策略,很快分析清楚形势。
敌人刚才只是试探性进攻,还没有摆开架式攻城。
因此,只要他们能够稳住阵型,凭借城池优势,敌人想要拿下黄州基本没什么希望。
“阿兄说的有理,可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陆芷依皱了皱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