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淳明白是母亲的肺腑之言,但她自己如何不知?母亲虽是为着自己好,可难免说多了叫人听了壁脚。
自己带进宫来的锦螺和菱香她是一万个放心的,其他人她一个也信不过。虽然看重青蒿,可她终究不是自己的人。
虽然现在让青蒿去给各宫送月饼了,但她有可能会随时回来。
“母亲,这些话,以后再进宫可不要再提起了,女儿自有分寸。”皇后正色道。
闻言,镇南王夫人立时噤声,也知道女儿是在提醒她,在宫里说话务必要小心,毕竟隔墙有耳。
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不似以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我记下了,母亲以后不会再说了。”镇南王夫人也正色道。
皇后怕气氛太过紧张,会让母亲不自在,便转移话题,笑呵呵道:“母亲,今日怎么把妹妹也带来了?”
镇南王夫人见女儿有了笑脸,也松了一口气,“你妹妹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我想着反正也要进宫,就带她一起来见见世面。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跟在我身边养着的,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我心里也欢喜。”
皇后点头,她知道母亲对庶妹是极好的,但也知道母亲的用意就是让庶妹多多出来见见世面,要是被哪家王亲贵族看上,结个好亲事,对自己这个嫡女也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前朝和后宫,看似独立,实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看破不说破,王以淳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
她不会说什么,毕竟是庶妹自己的事。就算是嫁了白丁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幸福,以她在现代的所见所闻,图钱图势的过的都很好,反而只图人的最后都输的一塌糊涂。
既然嫁谁都不能保证能幸福一生,何不找个条件好的,就算吃了亏心里也能平衡一些。
就像现在的自己做了继后,皇帝虽然不喜欢,但who care?老娘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有吃有喝还天天能看宫廷剧多好。
为了哄母亲高兴,皇后就说了一些笑话给母亲听。突然想起青蒿之前提到的西洋镜,她听说过一些,便问母亲可有门路。
镇南王夫人想了想道:“这个不难,你爹爹在云南戍边,离南洋最近,西洋的东西也多在那里隐没,我回府就去信让你爹爹寻寻看,然后直接寄过来给你,好孝敬太后去。”
皇后听了,心里一阵喜欢,觉得自己也要好好的孝敬母亲,便让锦螺进来,给母亲和妹妹拿她新得的好东西。虽然都只是首饰,但也是她这个皇后给的体面和荣耀。
锦螺听命后,很快取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皇后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对翡翠耳环和一串珍珠项链。
“这是我前几日新得的,还望母亲和妹妹喜欢。”皇后微笑着将翡翠耳环亲自戴在母亲的耳垂上,然后把那串珍珠项链递给妹妹。
镇南王夫人满心欢喜地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连声夸赞其华美;妹妹也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珍珠项链。
她是庶女,很少能见到这么贵重的首饰,更遑论一串珍贵的珍珠串成的项链了。
“谢姐姐。”妹妹笑嘻嘻的就要给皇后行礼。
皇后连连摆手,对这个乖巧的庶妹也喜欢的紧。
爹爹只有一位妻子,那就是母亲。也只有一位姨娘,就是妹妹的庶母。
姨娘是在戍边的时候,母亲给爹爹纳的,为着照顾爹爹的生活起居。没一年姨娘就生了庶妹,母亲的一双儿女都大了,便想着再养个孩子在膝下承欢,就抱到身边亲自养了。
又说了会子话,镇南王夫人便要告辞。
皇后要留母亲用晚膳,可苦留不下。还是母亲说,“娘娘是好意,可这不合规矩。”便搪塞了过去。
皇后知道母亲是为着自己好,便也不再强留了,只吩咐全公公好生送母亲和庶妹出宫。
皇后有母亲来进宫说话,沈贵妃就没这么幸运了,她孱弱的母亲还在北疆那苦寒之地熬着。
任重而道远,等她在皇宫站稳脚跟,弄清了长姐薨逝的真相,再把母亲接回京城来安置。
“娘娘,听说内务府那边的绿头牌已经做好了,为什么万岁爷还没翻娘娘的牌子?”阿润不解的问。
沈浅吟沉思道:“皇上自承德回来,日日不得闲,没翻本宫的牌子,本宫瞧着也没翻别人的,别急慢慢等着,总不好皇上以后都不来的。”
“可是,皇上日日都会去皇贵妃那里,您瞧皇贵妃今日得意的样子,粘在万岁爷身边不说,奴婢瞧着皇贵妃看您的眼神都不善呢。”阿润替自家主子担心道。
沈浅吟却不以为意:“她看我不善,就说明她心里有鬼,对我有所忌惮,看来长姐的薨逝跟她必有关系。
“主子,今日在宴席上,奴婢听见太后跟万岁爷说让他来咱们宫里的事,万岁爷今晚会不会来咱们这?”
沈浅吟摇头,“不会,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阿润想了想,便恍然大悟,“奴婢怎么给忘了?今日是八月十五,万岁爷按照定例,会去皇后娘娘那里。”
此时,外面有小太监禀报,说是青蒿来送皇后娘娘赏赐的月饼。
“请进来。”沈贵妃听到青蒿的名字,知道是伺候过长姐的婢女,便让纪黎儿领了进来。
青蒿进来后,向沈贵妃行了个礼,然后将月饼呈上,沈贵妃微笑着谢过皇后,请青蒿回去传达自己的谢意。
让阿润收了月饼的空当,沈浅吟给阿润使了一个眼色。
阿润知道自己娘娘要与青蒿姐姐说一些私密话,就把纪黎儿带下去了。她自己看着,以免纪黎儿听到什么。
随后,沈贵妃看似随意地问道:“青蒿,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一定很辛苦吧?”
青蒿谦卑地回答:“承蒙娘娘关怀,奴婢不觉得辛苦。皇后娘娘待奴婢好,能侍奉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气。”
沈贵妃冷笑道:“你倒是挺忠心现在的皇后,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沈皇后?如今姐姐不在了,本宫时常想念她。不知姐姐生前可曾跟你提起过本宫?”
青蒿眼中闪过一丝惶恐,随即恢复平静,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沈皇后提起过贵妃娘娘的,只是那时皇后娘娘说您还小又在北疆,可惜见不着面。”
沈浅吟不想再拐弯抹角,试探的问:“青蒿,你跟本宫直说,本宫的长姐是如何薨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