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姜晨猛地站起来。

    “我们合作的条件说得很清楚，我想这些问题已经超出我们合作的范围，周先生，如果你不愿意合作，直说就好！”她泛着怒火的眼睛看向他。

    周景明似乎对姜晨的暴怒习以为常，温和的双眸中有着最平和的力量，他看向她继续问道：“姜晨，回答我。”

    姜晨抿紧了嘴唇，将头转向门口，回避了他那双黑色深沉的双眸，“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她有些慌乱地朝门口走去，心中压抑着对自己说道：“对，这只是她过往生活中的一次困难罢了，她会像之前一样，一个人也可以克服的。”

    但手还没有碰到房门时，周景明一把拉过她，温和宽大的双手扶着她颤抖的肩膀，将她禁锢住。

    姜晨握紧拳头，不安，彷徨、愤恨充斥心间。

    周景明俯身过来，吊顶上华丽的灯光被他的身影遮挡，眼前一暗，姜晨有一瞬间的怔愣，黑暗总能给她带来熟悉的感觉。

    他垂眸看着她，在寂静无声的空气里，低声安抚道：“阿晨，我不会是你的敌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我向你承诺。”

    她低着头，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在无声的对峙之中，最终塌下了肩膀。

    她冷静地剖析着自己：“我想杀了他，不光是他，是这里的所有人，公寓旁边胡言乱语的男人，楼下喋喋不休聒噪的女人，还有一直啼哭的婴儿。”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是最后一句话泄露她的恐惧：“杀光他们，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厌烦的东西都会消失！”

    “但你没有，不是吗？”周景明伸出手，轻轻撩起她额前微微湿漉的发丝，露出她泛红的眼角。

    姜晨怔怔地抬起了头，看向周景明双眸中倒映着挣扎的自己，原本脑子血腥的所有场景在他话语之中慢慢消退下来。

    “阿晨，神碑融入你的体内后，在放大你的身体里面的每一个潜能的时候，也会放大你身体里面不安，暴虐的因子。”

    “你的意思是因为神碑我才会这样的？”姜晨抓住他的衣袖追问道。

    周景明没有回答她，而是让她坐回原来的地方，倒了一杯水给递给她。

    姜晨接过，递到苍白的嘴前，却闻到了怪异的味道，她皱着眉头看向周景明。

    周景明无奈一笑，“别担心，只是加了一些镇定的药剂，相信我，喝下去，心绪会平缓一些。”

    姜晨低下头，看着微微摇晃的浅褐色液体，心想周景明要是想害她，应该早就下手了，最终半信半疑地喝了下去。

    温热的水从口腔进入，再蔓延到身体四处，她的紧绷的神经如泡在温水之中一般，舒缓开来。

    周景明看到已经平静下来的姜晨，缓缓说道：“阿晨，你在激活的第一块神碑的时候，是抱着想杀掉那些人的决心，没有任何的犹豫。”

    虽然早就预想到周景明会猜到她当时的想法，但是真的被他说中了，她的心里还是暗暗心惊。

    第三次暗杀发生之时，她恰巧知道了背后主使是moses，被追杀的那些天所有的担惊受怕，以及那些无辜的克修利亚女孩惨死的模样，充斥在她血红的眼球之上。

    她一定会杀掉他们，叫嚣的杀意在那一刻达到了巅峰。

    “杀戮和鲜血是激活神碑最快的方式。你体内的第二块神碑迟迟还没有被激活，在于你的不安，你下不了手。”

    周景明直视她的双眼问道：“阿晨，你真的如此渴望力量吗？相信我，你只要待在十一区，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把神碑取出来，现在还来及……”

    姜晨原本不安彷徨的面容猛然冷下来，眉睫似长刀，“没有人能为我安全负责，只有我自己的才行。”

    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周景明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最终化为无奈的叹息，“如果不想通过杀戮来激活第二块神碑，你可能要付出得更多。”

    “我愿意！”姜晨果断地回答道。

    周景明站起来，走到窗户前，半个身影隐匿在昏暗之中，“你需要开始日复一日的训练，不断克制自己的欲望，甚至是压抑自己的嗜血的渴望，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这样的选择。”

    “我不会后悔的。”姜晨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坚定地说道。

    “好。”

    周景明看着雨夜之中，她离去时消瘦背影，对着旁边的万选良说道：“去查一下是谁在引导她的杀意。”

    “是。”

    ……

    昏沉沉的夜色压着海面，寒风的凛冽卷起一尾浪花，天空像是划开了口子一般呜咽着。

    “夫人，我们已经将裴度被moses公司抓去迈索西亚的消息传给方羽那些人，那个前瓦尔金的士兵已经将消息带给了那个女孩，但是，那个士兵还活着。”一个男人恭敬对旁边穿着黑袍的女人说道。

    “不过这样做，陈瑾那边会不会……”

    “不用在意他们。”

    女人远远地眺望这孤立在海中央的悬塔，巨大黑色帽檐下是一张动人心魄的面容，她低声呢喃，似喜似悲道：“她长大了，比以前克制许多……”